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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日光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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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许,和你是本家呢,”他笑,“许小姐,相信我的话。”
我是相信的,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由的原意相信这样一个陌生人。
我的心不由得有些乱了起来,华维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除了庄翊轩和我,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些人早已带着伤痛离开了这个处处陷阱的商界。
我起身告辞,那老板要送我出去,被我拒绝了,不想让甜夏知道我曾这样的见到了她,在一切都还未盖棺定论之前,我是害怕且不会让她再次侵略我的生活的。
我承认我的冷血,但我从来都以此为荣,在这个商场之中,感情是最大的敌人,华维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我坐在莲花里,不由得冷笑着。
三年前的华维还是保险业中的翘楚,甚至连立羽也不用放在眼里,谁知道就是这样的一个企业在顷刻之间分崩离析,难怪人们会在心中揣测立羽究竟用了何种手段,如此的干净利落。
其实一切都再简单也不过了。华维的一切都败在了感情上。
当年华维在创业之初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合资企业,若不是有一个名叫亨响的银行为其担保贷款,它也不可能走出一番天下来,而这华维也确实有些本事,短短几年的时间便开始上市集资,生意也越做越大。然而这商场之中的事实在是无法猜测,今日你可以称王称霸,只怕有一天成了落水狗,人人恨不得都打你一棒,只怕你不死。
华维就是这样的一个例子。
击垮华维的是一个名叫郝寒芷的女子。人如其名,她的性格也带着阴冷,让人揣测不透。而为其做拍档的便是我许落蓝了。
郝寒芷是华维的财务结算,同时也是华维董事徐政卿的夫人,这华维董事早已是年过半百却为了一个年轻女子甩掉自己的发妻,更眼睁睁的看着她带走自己一半的身家,想来这郝寒芷的魅力可见一斑。
我们是在一次酒会上见面的,她笑着和庄翊轩碰杯,我则在一边望着她,眼神交错的瞬间,这个美丽的女子对我微微一笑,然后挽着徐政卿的手缓缓走过,庄翊轩在我身边不由发出轻轻的叹息,我笑他:“你叹的是什么气呢?”
他亦笑:“好端端的美人,偏偏嫁给这糟老头,可惜可惜啊。”
我望着他们远走的背影,郝寒芷无疑是端庄而秀美的,只是那刚刚交错的眼神让我觉得这个女子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阴冷的气息。
我笑着对庄翊轩说:“老板,这个女人可不简单。”
我们并没有就这个话题在说下去,毕竟这个晚宴上的女人实在有太多比郝寒芷还有魅力的来吸引庄翊轩的眼光。
其实晚宴总是让我乏味的,觥筹交错间,明明灭灭世事沉浮,也许只是一杯酒就定夺下来了。没有温暖或悲悯,仿佛他们主宰了世界。也是,他们确实有着主宰世界的能力。
宴会到了一半,我一个人来到露台上透透气,没想到却早已有人静默的站在那里了。
是郝寒芷,徐太太。
我有些尴尬的看着她,点了点头:“徐太太。”
她摇摇头,轻声说:“我姓郝。”
是的,谁不知道华维的郝寒芷呢,美丽而富有的女人,总是焦点。更何况,她的富有来的这么有传奇色彩。
我细细看这个女人,她还是很年轻的,不过30多岁,皮肤白嫩光滑,眼睛是深邃的黑色,使她显得略为有些阴沉,身材高挑,穿着香奈儿的高级订制晚装,愈发使得她更加利落干脆,细长的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钻戒,熠熠的闪着光彩。
“你是立羽的许小姐是吗?”她开口。
“是的,”我点点头,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要告诉我一些事情。
“立羽的实力很强,许小姐也算是衣食无忧的人呢。”不知为什么她好好的说起这个,我一时嘴快,不由笑道:“比起郝小姐到徐夫人,我又算什么呢。”
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是多嘴了,我看了看郝寒芷的脸色,还好,似乎她并没有在意我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轻声说:“华维终究是不行的。”
我一愣,这话从郝寒芷嘴里说出来的效果可是大大的不同啊,一个财务结算这样说自己的公司,我不知道是陷阱还是感慨。
她并不看我,只是一个人絮絮的说着,字字句句看似平淡,听在我心里却宛如炸雷一般。华维,这样一个翘楚,没想到早早的因为理赔员被其他公司买通,而损失了大笔的钱。而这郝寒芷一直在为华维做着假账!
那样的繁华不过是一个空壳罢了。
不仅如此,华维的徐董事甚至还面临平仓的危险,除非有奇迹发生,华维已经无药可救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告别郝寒芷的,我只记得自己去见庄翊轩时手已经抓不稳酒杯了。
庄翊轩看着那样的我,脸色绯红,还以为我喝醉了,忙问我要不要坐会,我也顾不得什么场合,一下子紧紧握住他的手,小声而激动地说:“老板,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待我把事情大致说完,庄翊轩沉默了一会,然后问:“你确定吗?”
是的,这件事关系重大,立羽不可能贸然行事。
没来由的,我愿意相信那个女人,我点点头,咬着牙说:“老板,我们要赌一回,这赌注实在太诱人了。”
“好,”庄翊轩点点头,轻轻地和我碰杯,“落蓝,动手吧。”
第二天一早,我们在高尔夫球场又一次碰见了徐政卿,他还是那样的容光焕发,让我和庄翊轩也不由得暗暗奇怪,其实直到现在我还是佩服徐政卿的,在第二天就要面临平仓和几辈子也还不清的债务面前,他竟然还是那样镇定,真的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差错。
“徐世伯,”庄翊轩走过去,“您的气色还是那么好啊。”
徐政卿哈哈大笑,“是啊,这么大的经济王国等着我去看管,气色不好怎么行。”
目中无人的样子,是庄翊轩最受不了的。
“世伯可否赏个脸,小侄有事想和世伯讨教。”庄翊轩依旧客客气气的说到。
那徐政卿看了庄翊轩一眼,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眼神里的畏惧一闪而过,我轻轻的对庄翊轩点点头,这个赌怕是我们赢了。
“落蓝,帮我们去准备一份早餐好吗?”庄翊轩对我微笑,我知道他的心情怕是前所未有的好。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而后的事,我相信庄翊轩是有这个能力的。
果然,来吃早餐的只有庄翊轩一个人。我打趣道:“徐董呢?”
庄翊轩咧开嘴,他看着我说:“落蓝,说,你想要什么奖励?”
这一天过得还是那样的平静,我想只是在我的生命中恐怕没有过像那样一个夜晚那么漫长了,漫长的让我忍不住在家里又叫又跳。
第二天一早,还未等我出门,电视的早间新闻就播出了这样的一幕,华维的董事徐政卿昨夜凌晨从家中公寓里纵身一跃,结束了他的烦恼。而华维早在昨天傍晚便以极低的价格被立羽收购,茫茫的商海中,便再也没有华维这样的一个名词了,一时间华维的股票成为废纸,甚至连一张普普通通的早报也不如,不知多少人在华维的大楼前哭泣哀号,所有的金钱全部落入了立羽的口袋里。
接下来是郝寒芷的面容出现在电视前,冷漠异常,带着大大的D&G的墨镜,向媒体证实华维破产的消息属实,然后她匆匆上了一辆林肯,扬长而去。
我并没有为难这个女人,虽然我并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告诉我这样一个消息,给立羽一个天大的优惠,但我依旧感谢她,并帮她暗中做了手脚,华维的破产不过是败在徐董事期指一事上,其实谁知道,这看似偌大的树木早已从内心开始中空,期指不过一阵风,一瞬间将这个翘楚企业连根拔起,一切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