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德哥尔摩公主屠龙记》竹岚子

5、梦魇与醒来

　　让阿灰意外的是，再一次听到这个相似的问题，吴一红却没有丝毫动怒的模样。

　　他只是安静的睁开了眼睛，里面不出意外没有丝毫睡意。然后伸手去拨她睡的有些凌乱的发丝，在少女本能的微微一躲时，并不算太失望的收回了手。
　　……大概是已经失望到极致，所以近乎无所谓了吧。

　　阿灰的脑中忽然一闪而过这个念头，以及不知因何而来的、仿佛被小虫嗫咬心脏的短暂痛感。那错觉只是一闪即逝，却让她在之后的几秒内没有反应过来。于是感觉到额头上微微一凉，是吴一红的亲吻落在了她的眉心。
　　“我的公主，”他在短暂的一吻后退开少许，单膝跪在床沿，微垂的头颈像个宣誓效忠的骑士，“无论你是否相信，我们的确曾经相爱——你是我一同长大的亲人、朋友与伴侣，直到三年前被恶龙掳走，我从此宣誓踏上路途，直到救回你为止。”

　　灰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是否因为这个虔诚的姿态太过熟悉，以至于唤起了她埋藏于内心深处的记忆；又或者这个男人的声音太过悲伤，让人无法不去相信他话中的真实。
　　于是她第一次没有急着反驳，而是将这段话听了进去。

　　无论如何，有一件事是对的，也是无法否认的。阿灰想，我确实没有三年之前的记忆，主人说我只是属于他的，但是……
　　“每个人都有过去，殿下。”吴一红看着她，目光似乎是最深的梦境里曾经出现过的熟悉的影，“你是这个国家最美丽高贵的玫瑰，是独一无二的珍宝。游吟诗人将你的名字写入诗集，南飞的鸟儿将你的聪慧在歌喉中婉转啼鸣。”

　　“而我……”他说，“我以我的名字，我手中的武器，我心脏里最红的鲜血，向你宣誓一生的忠诚。作你的保护人与骑士，祈求你成为我的妻。”
　　【我以心脏里最红的鲜血，作你的保护人与骑士，祈求你成为我的妻。】

　　不知道是何时何地何年何月的声音，潜伏在早已死掉的过去、被湮灭埋葬不可追溯的记忆里。

　　“……不……”
　　阿灰忽然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口中含糊不清的念叨着什么，全身本能一样的蜷缩起来。吴一红愣了半秒，就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阿灰？阿灰！别怕、没事、没事的……不怕，有我在……我在……”

　　不知道是疼痛、是纷乱、是眩晕，还是别的什么，让灰紧紧地闭着眼，在勇者的怀抱中无法控制的颤抖，含糊不清的呢喃着。
　　那曾经在漫长的黑暗与咒语的束缚之中，压抑萎缩到几乎彻底消亡的东西，那些属于公主灰的记忆与情感，渐渐垂死挣扎一样在角落中冒出头来。但这显然加剧了阿灰的痛苦，如果不是吴一红死死地抱着她，这个女人或许早已失控的翻滚嚎叫起来。

　　但吴一红阻止了她伤害自己，甚至于将他的手伸进了她的口中。然后是意料之中的剧痛传来，血几乎是一秒就淌过了手背。
　　但那疼痛却意外的没有加剧，反而变得轻缓了——勇士感觉到咬着他的人松开了口，然后他的公主抬起头，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阿红……你来了啊……”
　　她说。

　　——谁都没有想到，破解恶龙咒语的不是亲吻，而是挚爱之人心甘情愿流下的鲜血。

---

作者有话要说：　　写红灰甜甜甜完全没感觉呢[冷漠.jpg]
下章配配龙狗带，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