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梦》赫本的影集

15、第 15 章

　　夜里狂风大作，拍着窗户摇晃。我起身将窗户关好，外面闪电划过，透过窗户玻璃我见床边坐着一人。
　　“则涵？是你吗？”
　　我不敢回头，唯恐一切不过海市蜃楼。
　　“我怕忘不了你，更怕自己忘了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喃喃自语。
　　“是的，是的，生活不该拘于原地”
　　不知哪来儿的风将窗户吹开，一室清凉。
　　第二日从法院走出恰恰碰见方铭，我记起他是检察官。
　　“方先生。”
　　方铭小步跑来：“唐鑫，怎么在这儿？”
　　“我来交材料。今日你有庭审？”
　　“是，晚上可有时间，一同吃饭？”
　　“好的，庭审结束后给我电话。”
　　方铭展开欢欣笑容。
　　举步前忐忑难安，跨出一步柳暗花明。若是则涵在旁，定会揶揄我：“胆小鬼终于做对一次。”
　　下班时方铭已在楼下等待，副驾前放着小束花朵。
　　“林园路上有家私房小店菜品清雅，适合你的口味。”
　　“通过一次晚餐得出的结论？”
　　“不，两次，你忘了慕宅那次宴请。我在旁观察得出结果。”
　　深情早种，一缕缕溶心的暖意自脚底汇入聚集脑中，难以忽略。
　　饭桌上我们讨论着近期手上的案件，再聊起工作趣事，时间一晃而过。从饭店走出时才后知后觉第一次面对旧识时没有谈起过去，不觉间，我已向过去说再见。
　　老向连连几个来电急急招我回办公室。
　　“傅柏提出可供咨询援助。”
　　我听出弦外之音“然后？”
　　老向假意摆弄头上为数不多的头发，堆起厚脸笑，从桌下抽屉抽出文件摆在我面前：“他向我要人，条件优厚，于公于私我都无法拒绝。”
　　文件是盖章签字后的解除劳动关系证明。
　　“我将按照规定提供解约赔偿金。”
　　老向继续游说：“唐鑫，这是双赢。”
　　既是如此，我何苦执拗。举起笔签字。
　　聂敏向公司告假，请了年休与我一同外出旅游。我们背上背包跑到机场，随意见着有空位的航班买票登机，在陌生的地方悠闲闲逛。踏过海浪，爬了高山，从草原上肆意翻滚。不长的时间，难得的痛快。
　　回程的飞机上，聂敏感叹：“小鑫，到了傅柏的公司，一切会是另一番模样。”
　　“是的，我将重新开始。”
　　新的周一我前往新公司报道，傅柏已自立律师所，一入公司墙上挂满各式锦旗。
　　傅柏眼皮未抬指着桌上茶杯，我会意立刻替他冲泡茶叶，新的工作不用熟悉就上手。
　　趁着周末，我搬进公司附近的公寓。
　　“唐鑫。”有人叫我。
　　是方铭，手上还牵着初次见面的小狗。
　　“你搬家？我来帮你。”
　　方铭将狗绳给我，弯腰帮我扛起箱子。
　　我将狗安置在阳台，回身收拾物品，方铭负责将箱子一件件搬进。过程中我们并无过多交谈，却不显尴尬，待到傍晚，我炒两份小菜煮一份蔬菜汤招呼方铭吃饭，一会儿时间，他已将房间收拾规整。
　　“没想到我们又成邻居。”
　　“我以为你住在乐康路。”
　　“那是父母亲的基地，偶尔回去。”
　　命运的缘分奇妙难测，让人折服感叹。
　　方铭几口将饭菜扫光，自然而然的收拾好碗筷进了厨房清洗。
　　“很久没有吃到家常小菜，工作完回到家后天天都是外卖充饥。”
　　“以后有空欢迎常来搭伙吃饭。”
　　方铭笑道：“我真有此意。日后下班我来接你，一起买菜，你负责煮，我负责洗。”
　　一两句间，我们已将家务分摊完毕。如此简单自然，毫不复杂纠结。
　　因方铭要出差，将家宠罗宾带到我家照顾，距上次家里有宠物还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一时特别新鲜。罗宾是只可爱温柔的萨姆耶，在家里听从指令，十分乖巧，可出了门就像脱缰的野马，伙同着小区内的其他小狗玩的乐不思蜀。
　　吃完晚饭，如往常将牵引绳套好带着罗宾下楼散步。出了电梯绳子就拉不住了，一股脑的往前奔。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罗宾往前跑了几步就往后吠叫，催促我跟上脚步，无奈我只得跟着跑。左拐右转后到了小区僻静处，天色暗的早，带着些凉意，路灯下一人一狗等着我。
　　“唐鑫，让我们携手相互依靠渡完余生，可好？”
　　我笑着点头，伸出手。方铭将戒指套上，我张开双手环住他肩背，埋头在他胸前，两人均有点颤抖。
　　久久过去，罗宾无聊的在旁打转，我悄悄擦拭眼角泪水，笑着望着他。
　　方铭后知后觉开始害羞，耳根也红了起来：“我怕你不答应，心都快跳出来了。”
　　“怎么会？”
　　“我们相处的太短，甚至不知算不算在交往。这样求婚也毫不浪漫。”
　　“是吗？我觉着已相知二十余年。”
　　我们牵手向家走去，罗宾前方快乐的蹦跶。
　　一个月后我们结婚，只邀了父母及友人在家庆祝。三个月后我怀了宝儿。
　　则涵忌日前夕方铭陪我扫墓，结束后正待上车时一辆轿车在前方停下，从车门下来的是远修。
　　我们俱没想到会碰见彼此，远修明显吃了一惊，眼睛从我肚子转向身边的方铭。我无意与他寒暄，点点头打过招呼后上车离去。时过境迁，我道不清是否对他当初的武断含有恨意，说到底，我们皆是无辜，最终也都失去了则涵。既然最后的回忆是痛苦的，何必相见揭开彼此伤疤。
　　次年宝儿出世，生产时我发誓看见则涵在我身旁，身上散着点点圣光。孩子一声啼哭，护士将她抱来给我们，粉嫩可爱，分明就是天使。
　　平凡人过着普通生活，才是人生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