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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摆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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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收拾好行李出了店门,将卷帘门放下全部锁好,打车直奔老殷的住处。老殷见了我们一脸的不悦,说道:“怎么这么急,我还以为晚几天呢,工作还没安排好,假都没来得及请。”
我和小白两个人合伙开了茶叶店,上头没有老板,没有人给发工资,盈亏自负,但是老殷不同,他有工作,而且混的好像不错,月入上万元,还有业绩提成,真要走的话又身不由己,便道:“要不你就不要去了。”
老殷说道:“那不行,我必须得去,不过我得晚几日。小白帮我把票退了,我把事情处理好了就去。”
三个人就这样定了下来,中午就在附近随便吃了点东西,老殷下午有事便去了公司,我和小白就在老殷的住所等天黑,那个史先生和张助理也没有打电话过来,老周倒是和小白通了电话,说好在北京北站直接碰面。由于昨天一夜未眠,此刻躺在沙发上,便觉乏累。眼睛一闭,那片湖水再一次出现,湖中的参天大树在风中不住地摇动着,天上的残月如同一把弯弓,湖水之中却是一轮满月,便觉得甚是奇妙有趣,但我又担心那条龙再次出现,便盯着那棵树一动不动地看着,只觉得湖光闪动,低头定睛观看,发现刚才看见的满月却并非满月,居然是一只硕大的眼睛不停地眨动,正看着我。我便觉得双腿发软,想跑却迈不开腿,想喊,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来。
“哎,醒醒。”我睁开眼睛,小白正不住地推我,见我醒了,便说道:“你是不是做梦了?”我没说话,长长地叹了口气,小白续道:“听你叫的那么惨,绝对不是什么好梦。”
我坐了起来,已经是满头大汗,一道金黄的光线透过窗户斜刺进屋子里来,看了看外面,天色尚早,问小白道:“现在几点了?”
小白道:“四点多点儿。”
我道:“算了,我们走吧。”
小白道:“早了点儿吧。老殷要我们等他下班,他说送我们过去。”
我道:“不用了,我们还要去等老周。”
两个人出了公寓,上了大街,北京的春天依然冰凉刺骨,我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将上衣的拉锁拉了拉,便朝车站走去。路不太远,过两个路口便是,到了车站,四下不见老周,于是我们俩就在旁边的快餐店等候。一直到天黑才见老周,老家伙背了一个超大的登山包,我问他里面都装了什么?他笑了笑说道:“不用问了,估计能用得上。”上车前老殷来了电话,说他要去一趟海淀的总部,不能来送我们,相互叮嘱了几句后便挂了电话,三个人便踏上去内蒙古的火车。
火车开动了,三个人坐的是硬座,放好行李后,大家便坐了下来,小白见了老周,便聊起云南的事情,我却无心多听,火车上混杂着各种味道,让人觉得闻着想吐的感觉,车窗外的北京城万家灯火,正在不停地向后退去,不多时便是一片黑暗,窗户上反射出车内混乱的情形,外面什么都看不见了。可能是车厢里空调温度太低,我冷的直发抖。老周发现我的反应,问道:“怎么了?”
我道:“觉得冷,还恶心。”
老周伸过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说道:“你小子感冒了吧。”说完便从行李架上取下他的登山包,从里面翻出几盒药来。
一旁的小白站起来帮忙,突然说道:“老周你居然带着这个东西?你想死啊,哪儿弄的......”
老周立刻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看了看周围的人没什么反应,才笑着对我说道:“没事儿,这小子就喜欢大惊小怪,你快吃药。”
吃过药之后,觉得昏昏沉沉,不一会儿便靠着座位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死,没有做梦,也没有中途醒来,只觉得两条腿都麻木了,再一睁眼,火车外面天光大亮,窗外,蓝天白云,一座座山川连绵不绝,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得层次分明。一旁的小白早就醒了,问我道:“好点儿了吗,你丫都睡八九个钟头了。”
我摸了摸额头,说道:“好多了。”却发现老周不在。”发现老周不在,又问道:“老周呢?”
小白道:“车厢外头抽烟去了。”
我便起身出去,走到车厢外头,老周果然站在车厢的门口,烟抽完了,正望着外面发呆。我从后面拍了下他的肩膀,问道:“看什么呢?”
老周道:“山,树,草原。”
我问道:“这是什么山?”
老周道:“阴山。”
我道:“哦,我想起来了,诗歌里有这个。”
老周看了看我道:“你,没事了吧。”
我道:“好多了。”
老周低声说道:“我跟你说件事儿。”
我道:“你说吧。”
老周道:“我发现车厢里头有几个人不对劲?”
“嗯?”我顿时一惊,下意识地回头向车厢内望了望。将身子凑近老周问道:“哪些人不对劲?”
老周道:“别回头看,有几个人,一晚上没睡觉,也不聊天,就一直盯着我们三个。”
我猛然间想起史先生说过的话,难道是她吗?又一转念,这怎么可能呢?但是实在想不出为什么会有人监视我们,便问道:“几个人?什么人?”
老周说道:“五六个吧。什么人我不清楚。”
我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有那么多?”
老周似乎察觉到我的话里不对劲,问道:“你知道?”
我不知道,我唯一能想到的只有那位博物馆的女馆长,心脏突突乱跳,只是摇了摇头,
老周突然拉了我一把,悄声说道:“别说话,那几个人过来了。”
我自然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心都到嗓子眼儿了,更是不敢回头看上一眼,过来的一共是五个人,三个人围着我们站定,另外两个人靠着车门另一侧抽烟,他们没说话,面容都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僵尸一般,只是眼睛不住地转动,正看着我们,倒也毫不避讳。我和老周尽量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老周悄悄拉了我一下,示意我跟着他,便有两个人抢步走在我和老周前面,另外三人紧跟在身后,我往车窗外望了一眼,窗外出现了一些高楼,一位列车员出来喊道:“呼市站到了。”老周回头凑到我耳边悄身说道:“你和小白带好东西,停车后看我手势,我一拍你就往外冲。”
我又到小白耳边低声道:“别说话,拿好东西准备下车。”
小白一脸茫然,想说话但是又不敢说,幸亏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否则这家伙一叫唤,就出大乱子了。
老周见那列车员走过来,上前耳语几句,列车员神情一下子凝重起来,快步返回休息室。
这个时候我们谁都不敢多说话,有三个人就站在我们座位的后面,前面两个人坐在斜对面的座位之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列车进站了,有人开始陆陆续续下车,我刚打算站起来,老周的一只手死死地按住我的肩膀,我便不敢轻举妄动,不知道车什么时候开,只能在心中默念佛主保佑,小白将自己的包和老周的包都抓在手里,随时准备跳车。
只见车厢的一头一阵喧哗,列车员领着五六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冲这边走过来,其中一个向我们身后一指,说道:“你们三个,出示身份证。”身后的三个人不及反应,就被警察拦住,座位上的另外两个人也被堵在座位里面。老周一拍我的肩膀,我起身顺势拉起小白,三个人迅速朝着车厢另一头跑了过去。我们刚跳下车,车厢门便关上了。
三个人顾不及多言,跟着下车的人群只顾往前跑,过了地下通道,来到车站前的广场,三个人才站住了,小白一边喘气一边骂道:“他妈的什么情况?”
我摇了摇头,看了看老周,老周更是累的上不来气,毕竟六十来岁的人了,找了个台阶坐下喘了半天,才说道:“有人要劫我们。”
小白大惊,说道:“艹,老周头,你老糊涂了吧,老子快累死了,你和我说这种玩笑话?”小白不敢相信,以为老周骗他。看见老周只顾着喘气,他又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小白又道:“妈的,我们有什么?要钱没钱,要色没色,三个大老爷们儿看上我们什么了?看上老周的鼻子了?”小白依然将信将疑,倒也不忘戏弄老周几句。
老周却并不在意,长出了口气,说道:“现在,我们不能去包头了,鄂尔多斯最好也别去。这几个人有备而来,事情绝不那么简单,再遇上就没那么容易跑了。”
我道:“现在怎么办?就呆在这儿?”
老周道:“这里更不可以,要去个他们想不到的地方。”
我道:我们去哪儿?”
老周道:“我不知道。”
小白道:“不如问问老殷,毕竟那也算是个本地人了。”
我赶紧掏手机给老殷打过去,老殷在电话那头问道:“这么快就到包头了?”
我道:“到他妈什么包头,出事儿了,现在在呼市车站。”
老殷道:“出什么事了?”
我吁了口气说道:“说出来你都不信,只是现在来不及细说,你只需告诉我,我们该去哪儿?”
“我怎么知道?”
“你说现在怎么去十二连城比较快,而且不用到鄂尔多斯。”
老殷在那边沉吟半晌,突然说道:“对了,你们到土默特旗。最南边,一过河就是我们村子。”
我顿时醒悟,并未多言便挂了电话,对老周说道:“有了,我们去土默特旗。”
“什么旗?”老周似乎没听明白,我把大概的位置跟他一讲,他明白过来,说道:“可以。”三个人略作休息,便打车去了汽车站,买了到土默特旗的车票。
上车后我这才问老周:“你跟列车员说了什么?他就乖乖叫来那么多警察?”
老周微微一笑,说道:“我说我身后和斜对面的五个人是在网上看到的某省通缉犯,是个犯罪团伙,身上还带着刀。”
我心中暗自佩服老周,嘴上却道:“你这是谎报案情,情节严重,拘留你都不过分。”
老周听完哈哈大笑道:“所以我们必须跑,要是那些人真有问题便罢,如果查不出问题,我们不是被那五个人弄死,也得被警察弄死。”
小白插话道:“老周,我看你疑神疑鬼,故意吓唬自己吧?”
老周怒道:“我怕什么!”
小白道:“你是怕你包里的东西露馅儿吧。”
我忙问道:“什么东西?”小白却晃着脑袋闭口不言,老周脸上神色倒还自然,只是微微一笑,便开始闭目养神。
到土默特旗的路并不好走,一路上都在修路,坑坑洼洼,车越走越颠簸,车上的乘客甚至是司机,都在不停地咒骂着。等到天快黑的时候土默特旗的县城内,我只觉全身骨头酸痛,身子都快散架了。县城不是太大,一条东西街,人也不是很多,两旁商铺林立,街道还算整洁,饭后便找了一家小宾馆住下,老周交代我们两个,晚上都尽量待在屋子里,不要随便出门,外面人生地不熟,随时可能遇到危险。
小白不以为然地说道:“老周,你吓唬我们一路了,那帮人都在包头了,他们能找到这里?”
老周反问道:“那他们是怎么跟着我们上了火车?”小白沉吟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周转过头又盯着我,眼神里透出一阵冰冷,我不由得抖了一下,我从来没见过老周这样看过人,今天他有些反常,便问道:“老周你怎么了?”
“你知道有人跟踪?”老周冷冷地说道。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心中一阵慌乱,说道:“我不知道,也许......也许.....”
老周更是警觉,继续逼问道:“也许什么?”
我道:“也许是哪位史先生。”
老周眉头一蹙,问道:“史先生?你再说一遍?”
我道:“我只是猜测,博物馆的馆长,姓史。”
老周紧锁眉头,神情一变,道:“博物馆的馆长不是个女人吗?”
我点了点头,老周长长吁了口气,眉头舒展开来,低声说道:“不会这么巧的,是个误会。”
我问道:“什么巧不巧的?怎么还有误会?”
老周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便岔开话题说道:“明天还要赶路,赶紧休息吧。”老周说完便倒头睡觉,不一会儿便想起鼾声。其实大家都累了,连续坐车,都没正经休息过,我也很快睡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梦中只觉得有人推我,我以为天亮了,睁开眼,却发现屋子里还是一片黑暗,一个人坐在床边不住地推我和旁边的小白,迷迷糊糊中我问道:“谁?”
一个低低的声音答道:“是我。”是老周的声音。
我问道:“怎么了?”我揉了揉眼睛,伸手摸床头的电灯开关。
老周用力按了我一把说道“别开灯。快起来,收拾东西准备走。”
小白怨声说道:“这才几点?”
老周已经不再和我们说话,独自在黑暗中收拾东西,我和老殷也下床穿衣服,几个人都背了行李,老周开门往外看了看,回头示意我们跟上,几个人便下楼到了前台,前台的服务员也趴在柜台上睡着了,三个人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出,我回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才半夜两点。
街上连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一辆车都没有经过,昏黄的路灯照着空空的大街,如同一座鬼城,老周带着我们穿过马路,在宾馆对面的一条小巷子里蹲了下来,巷子里漆黑一片,小白和我想问怎么回事。还没张嘴,老周却低声说道:“都闭嘴。”
三个人注视着对面的宾馆,我实在没发现什么动静,便悄声说道:“老周,我们不睡觉瞎折腾什么?”
老周将声音压得更低,说道:“再等等。”
小白忍不住说道:“老周你吃错药了吧。这大半夜的还有刺客吗?”
老周回头比划一个嘘声的手势,低低地说道:“别说话,你看,他们来了。”
“谁。”我也压低了声音,几乎自己都快听不见了,却听见自己的心砰砰直跳。
老周一个字一个字地幽幽说道:“是刺客。”老周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我和小白不由得全身一颤,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向着对面看过去,只见从宾馆外的一侧黑暗之中闪出一个又一个人影,在路灯的照射下,每个人都蹑手蹑脚鬼鬼祟祟,老周轻声数道:“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妈的,好像还是那五个人。”
我顿时觉得后背直冒冷汗,小白凑到老周耳边说道:“怎么回事?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老周说完转身猫腰顺着巷子就走,我和小白赶紧跟在身后,也不知道那几个黑影是不是进了宾馆。巷子里没有一丝光亮,脚下是一片坑坑洼洼的土路,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只顾往前走,越走越快,最后干脆跑了起来,连着拐了几个弯儿,老周说道:“不跑了。”于是三个人停了下来。
三个人都气喘吁吁,大口地呼吸着,小白却也不忘问问题,说道:“老周,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来?”
老周说道:“你问他。”
“问我?”我疑惑道:“我怎么知道?”
老周说道:“也许就是那位史先生。是你告诉她我们在什么地方。”
“我怎么可能?我又和他不熟。”我听出他话里有话,急忙解释道:“我们只是见过两次。”在黑暗中我虽然看不清老周的表情,但一想到昨天老周在宾馆内那双冰冷的眼睛,便觉得身上好不自在。
老周在黑暗中点燃一支烟,烟头的火光一明一灭,我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得老周说出一句让我和小白都始料未及的话,老周说道:“我并不是怀疑你,总之,天亮了想办法回家。”
我问道:“为什么?”
老周道:“别问那么多,总之,和‘史先生’沾边的没有好事。”
我又问道:“这话怎么讲?”
老周哼了一声,说道:“恶鬼缠身。”
听老周所言,我突然想起史先生那天早上对我说过的话,‘死尸’和‘凶险’几个字仿佛在耳边回荡,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老周靠着墙边蹲了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在黑暗里,我看不清他此刻到底是什么表情,但是隐隐地觉得事情相当棘手。老周说道:“我其实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博物馆的馆长,我也不过是听说,有一位姓史的人,是个恶魔,这个人在盗墓贼里很有名,早先时候再河南安徽一带专门盗墓,知古通今,还懂得风水,哪里有古墓,大概在什么位置,一眼便识,因此发了家,很多盗墓贼为了找墓穴,都跟过他,后来此人便不知去向,踪迹全无,之后又听说他就在北京,听说他已经操纵了北京庞大的古玩市场,也操纵着活跃在各个文物大省的盗墓贼,市面上大量的文物都是经他之手流向市场,流出海外,期间有些盗墓贼,将盗出的文物私自买卖,绕开这位史先生,不管是买家,还是卖家,最后都出了事儿,有些被举报坐了监狱,有些却莫名失踪,还有......还有......”老周说着说着,语声开始发颤。
我便问道:“还有什么?”
老周道:“还有人就被杀死在古墓里,手段太过卑鄙无耻,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听完老周说的话,我不禁觉得毛骨悚然,笼罩在我周围的,不仅仅是黑暗,还有越来越深的恐惧,一旁的小白却发狠地说道:“怕个毛,不就一个老女人吗?几个人还怕她?”
我想说话,但是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开始颤抖,那位博物馆的史先生说过的话再次响起在耳边,我深呼吸了一口,对老周说道:“那位馆长史先生要买走那只陶瓷小羊,我没同意。如果我同意给她,也许就没事了。”之后我便把史先生到茶叶店后和我说的话对老周详细说了一遍。
老周说道:“小子,没用的,如果,真的是她,那就麻烦了,她一开始是想要你这件东西,但是听说你要去十二连城,她便想要你的命了。那五个人八成就是盗墓贼,看来这个女人已经盯上了内蒙这片古城,说不定已经提前动手了,而我们,正在进入了他的地盘,从他嘴里抢肉吃,你说他能同意么?”
我道:“我不过是来收几件真货,至于吗?”
老周道:“你和我说有什么用?现在是她不这么想。”
小白在一旁急忙问道:“那我们怎么办?回去?”
老周道:“回去,看来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不过,北京看起来极不安全。不如我们找个其他地方避一避。”
小白怒道:“我们要逃跑?凭什么?我们又没做什么犯法的事儿,我们也没有挖墓,我们凭什么跑?我他妈还非去不可了,老子看她能把我怎么样。我就跟他死磕了。”
一边是老周主张离开这里找地方躲避风声,一边是小白提议继续前进直奔十二连城,此刻我却没了主意,东方的天边显出一丝白色,黑色的天空渐渐地褪色成墨蓝色,西方有几颗星星闪动了几下便不见了,天光亮了起来,附近的房子里有了咳嗽声,开门声,说话声,巷子里的一扇红漆大门拉开一条缝,有人走了出来,我们三个赶紧起身,走了几步,假装过路的行人,那人警惕地看着我们从门前走过,便啪地一声将门关上了,三个人并不敢上大街,就这样顺着巷子一直走,最后,巷子尽头出现了一片片农田,我们又沿着田间的小路再往南走,不多时就上了大路,有拖拉机从我们身边经过,小白紧追几步,将拖拉机拦下来,大声问道:“师傅,我们要去......老刘,那叫什么地方?”
我赶紧上前,说道:“聚皇摊。”
农民打量了我们三个一眼,说道:“挺远的,我不到那里,就在这路边等着,7点钟有班车经过。”说完便开车走了,只留下一团呛人的黑烟。
我看了看时间,刚刚六点,老周走到我的身边说道:“还要去?”
我看了看小白,小白把话接过去了:“去,当然去,老子不到黄河不死心。”
老周道:“既然你们两个要去,那我就舍命陪君子。”说完,老周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那六个人是怎么知道我们就在这个县城?还知道我们在什么宾馆的?”他这句话是同时问我们俩的,我和小白就是一愣,旋即都摇了摇头,老周续道:“有人告密。”
小白眉毛一横,怒声道:“老周,就我们三个人,处境都是一样的,你会怀疑我们两个吗?”
老周却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不是怀疑你们两个,但是如果没人说,他们怎么就能找到这里呢?”
小白骂道:“老头儿,你半夜三更把我们叫醒,说什么有刺客,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要告密也他妈是你告密。是你跟史先生串通好的。”
老周顿时鼻子气得通红,大声嚷道:“你小子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是凭多年的经验,凭的是六十来年的直觉。”
“直觉?”小白冷笑一声,续道:“在火车上老子就看你不对劲,想来盗墓,你还和我们藏着掖着,你不是史先生手底下的盗墓贼?”
“什么?”我听出小白话里有话,赶紧问道:“小白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小白道:“你去问他,包里装的什么?”小白说完,蹲在路边。我看着老周,希望他能给我一个答案。
老周取下背包,将拉链拉开,我凑近一看,瞬间惊呆了,里面是一把洛阳铲的铲头,还有几根带有螺纹的铝合金管,这是装在洛阳铲头上的,可以加长。还有一把工兵铲,还有两把把军用手电筒,指北针,几包蜡烛,绳索。我问老周道:“你带这些是什么意思?”老周沉默不语,我又问道:“小白刚才说的是对的?”
老周忙道:“当然不是,我说过我不认识史先生。”
想到老周叫我们不要去十二连城,又想到那位史馆长也说叫我不要去,二人说话如出一辙,当下怒道:“你刚才说的,好像你不但认得,貌似关系还不寻常。”说到此处,心中便隐隐作痛,我和老周认识了将近三年的时间,一个在潘家园外修鞋的老头子,博古通今,诙谐幽默,居然是个盗墓贼,居然......
我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心中一阵难过。
老周道:“我没什么解释的,我只能说,我来这里,是想做点什么,我不是想瞒着你,但是,我的确不认识史先生,我是什么人你不了解吗?我做的事说的话都是为了你们好。如果我真的要和那位史先生联合起来害你们,就不会在火车上,在宾馆内做那样的事了。”
老周说的倒也合理,我们刚离开北京两天,还没有真正地到达目的地,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的确,一路上遇到的凶险都是老周化解的,老周就算是盗墓贼,但最起码对我们没有伤害,要不是他,我和小白可能早完蛋了,我上前拍了拍老周的肩膀,又拍了一下蹲在地上的小白。大家都不说话,静静地望着东方,朝阳正在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