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琅吟》白子卿若

6、凉楚楚

　　楚楚闻言笑了起来：“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叶青琅合上眼，楚楚按摩的力度愈发重，她放松了精神，等待楚楚开口。
　　“今晚宫宴或许会有南疆使臣，听消息，他们带了南疆圣女。”
　　楚楚压低声音，叶青琅听的清楚，不着痕迹的点头。
　　“那南疆圣女带了许些武士，听说是都是用毒高手，到时候皇上若是要赐护卫给你，你便挑我们插在其中的探子。”
　　“嗯。”叶青琅低低应了一声，已是昏昏欲睡。
　　“穿天蓝衣裳，桃花眼，左眼角有颗泪痣。”楚楚说完没听见回应，停下按摩，一看叶青琅已是睡着了。
　　“这到底是听清没有……”
　　楚楚无奈的摇摇头，却想此刻也无方法再告诉她，只能等宫宴时候再说。
　　刚回兆王府，有下人来说王爷吩咐楚楚姑娘回府后去书房，楚楚有些头痛，揉揉额角就赶往书房。
　　王府中人大多是不知道这位楚楚姑娘的来历的，平日里也只唤一声楚楚姑娘，王爷对她也是关心，据说两人自幼相识，在皇子府也住了七八年，楚楚姑娘前两年把她的妹妹接了过来，两人是双胞胎，妹妹比起姐姐更为活泼，常在府中玩闹，也与下人管事打成一片。府内人差不多都把楚楚姑娘当成了王府的女主人。
　　“王爷。”
　　楚楚走进书房，看着站在书桌旁的男人，怔怔地不动，试探着唤了一句。
　　楚楚又走进两步，看见顾留白在盯着一幅画，仔细一看，是从叶青琅房里拿出来的那幅画。
　　“楚楚，我这步棋，是不是走错了。”
　　楚楚看着眼前的男人，在外人面前总是谦谦君子的温和模样，只有她和叶青琅，不，或者说是叶青琅才真正看明白过他的本质。
　　他一向运筹帷幄到自负的地步，今日却露出这失意的样子，楚楚叹了口气：“若是你只把青琅当作棋子在用，那你这步无疑是最好的办法，可是你真的对她一丝情意也无？”
　　顾留白脸上浮现迷惘的神色：“那日………那日若是她不愿去顾留陌身边，我自是不会强求……”
　　楚楚笑了起来，唇角是和叶青琅如出一辙的嘲讽：“可你太低估她对你的情意，你可还记得，你第一次让她去南疆学蛊的时候，她脸上满是血，南皇在她身上种下的蛊王致使她脸上出现那朵玫瑰，你可还记得，你问她痛不痛，悔不悔，她是如何回答的？”
　　顾留白想起来，却始终说不出口。
　　楚楚挑起眉梢：“怎么了？不敢想了？”
　　“那我说吧，她说：留白想要的，青琅自当双手奉上。”
　　楚楚说完转身走了出去，顾留白神色复杂，伸手抚着那幅画，画面上身心纤细的少女戴着面纱依偎在高大的男人怀里，巧笑嫣然，眉眼弯弯，那男人虽眉目冷厉，却带了柔情，男人眉眼和顾留白七分相像，却不是他。
　　是顾留陌。
　　顾留白从书房出来是已是傍晚，宫宴再过半个时辰便要开始，他看向身边的管事：“楚楚呢？”
　　“王爷，楚楚姑娘在七七姑娘房里，此时应在用晚膳，楚楚姑娘让我代她跟您说，今日宫宴她想带七七姑娘前去。”
　　“允了。”
　　顾留白向七七的院子方向走去。
　　“姐姐，你说我今晚穿哪件衣服好？”
　　顾留白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七七在问楚楚的声音，他稍一迟疑，走进院子。
　　楚楚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看着七七忙进忙出，眼角是温柔的笑，一边做评价：“这件不错………嗯…刚才那件也好看。”
　　顾留白轻咳一声，楚楚转头看他，眸中还是细碎的笑意，似乎下午的不渝已经消失，顾留白看着她：“该走了。”
　　楚楚帮七七挑好衣服，笑着看她兴奋的说着昨日话本里的故事，顾留白听见七七不甚理解的说：“话本里那个皇帝为了那个大小姐放弃了皇位，可是为什么那个大小姐还是和归田卸甲的大将军浪迹天涯了呢？”
　　楚楚笑了笑，漫不经心地回答：“可能是因为皇帝做了太多对不起那个大小姐的事情吧。”
　　这话就是意有所指了，楚楚余光瞥了顾留白一眼，看他还是一幅温和浅笑的模样，心里不禁骂了一句负心汉。
　　七七歪头看向楚楚：“姐姐，宫里是怎么样的？”
　　顾留白终于开口：“楚楚，七七鲜少出门，性子过于单纯，又不常与外人接触，今日宫宴各国来使和王公大臣众多，你要看好七七。”
　　说完又笑着看向七七：“七七，你今日要跟紧姐姐知道吗？”
　　楚楚轻嗤一声：“不必你提醒，我当然会看好七七。”
　　七七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顾留白：“留白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
　　顾留白闻言唇角弯起，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却在那一瞬想到了叶青琅，又按捺下内心的念头。
　　马车一路驶向皇宫，一刻钟后到达正门，顾留白先走下马车，楚楚跳下来，伸手扶着七七。
　　此时另一辆马车上走下一个男人，七七转头看向男人，也是一脸惊讶，拉着楚楚的袖子：“姐姐你看，那个大哥哥跟留白哥哥生的一样好看呢。”
　　“那是自然！我哥哥风华正茂，是最好看的人！”
　　晏拂晓正扶着晏晓语下马车，听见七七的话也是一脸哭笑不得，他一手牵着晏晓语，一边向顾留白打招呼：“兆王殿下。”
　　顾留白微微一笑，点头致意：“丞相大人，这是令妹？”
　　晏拂晓点头：“正是。”
　　顾留白也知道晏晓语未出阁，自己算是外男，不宜久呆，于是对晏拂晓略一点头，带着楚楚七七先向宫门走去。七七被楚楚牵着，转头对晏晓语眨眨眼，投以笑容。
　　晏晓语也笑了，看着他们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问身旁的晏拂晓：“哥哥，那是谁？”
　　晏拂晓知道她问的是楚楚七七，自己却也不太清楚，含糊回答：“我也不太清楚，那位相貌美艳的姑娘大概是前朝皇后凉氏的侄女凉楚楚，跟你说话的是她妹妹凉七七吧。”
　　“那她们为什么会跟兆王一起？难道……那个凉楚楚是兆王的……”
　　晏晓语正想说未婚妻，却立马意识到现在处境，讪笑着闭嘴。
　　晏拂晓看着她傻傻的笑容无奈的叹息，知道忌口也是好的。
　　不过………凉楚楚与兆王的关系，倒真是值得深思。
　　晏晓语已经在他发呆的瞬间走了十几步，见哥哥还在发呆，晏晓语声音大了些，回头道：“哥哥，你不是要带我去看青琅姐姐么？还愣着做什么！”
　　晏拂晓回神，听见晏晓语说起叶青琅，嘴角也勾起一抹温柔的笑，点点头跟上她。
　　朝阳殿中歌舞升平，顾留白和顾留陌正在与王公大臣们寒喧，不时有笑声传出，当然，顾留白那边居多。
　　家眷席位上，贵女和各品夫人按着尊卑坐好，一眼望去各色美人也是极多，无一例外都是在谈论着那些出色的未婚男子，有些贵女说着竟还羞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