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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巧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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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程同学表现整体不错,虽稍有疏漏也是瑕不掩瑜,之后的一段时间老夫人对她放松了警惕。
主要是老夫人正忙着婉欣的婚事,而另几个庶出姐姐也到了说亲的时候,此时的程家上下各各忙得晕头转向,自然没人关注家里还有个小定时炸弹。程同学最近除了随白老学习的时间外可以说是想干嘛就干嘛,自在得很。这不,老夫人正为婉欣喜服上的珠子色泽不一致而大为恼火,训斥了一干下人,大伙纷纷告罪后连忙去重寻珍珠。
程同学百无聊赖地晃到了华苑,见母亲这也是忙得人仰马翻,正准备转身,就被月娘叫住了:“玲儿,帮娘看看喜帕用哪个花色好看呀?”恩。。“这个吧。”程同学随手指了个。只见一个是红金色调的龙凤呈祥,另个是花色繁复的百花锦簇。从后世的角度看,那白花图案繁琐,却绣得栩栩如生,可见绣功了得,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个倒是好看些,但娘亲觉得龙凤呈祥寓意更好些,你说呢?”。。。“也行啊。”程同学表示反正盖着的人又看不着,选啥都一样。
月娘瞧她兴致缺缺的样子就无奈到:“让你看就好好看看嘛,你以后也是有这天的,别万事不上心,整日就知道瞎闹。”见母亲又要叨唠,程同学立马转移开了话题,“对了!娘,姐姐要嫁给谁呀?我都不知道呢。”
“你姐姐要嫁给的是安王世子。”程婉琳见母亲话语中透着丝担忧,便问道:“可是这安王世子有什么问题?娘你看着很担心?”
“行了,这事你小孩子别管。”在程同学死乞白赖的再三追问下,终于得到了原委:那安王是皇帝的堂兄,手中虽无实权,倒也是个富贵闲人,门下营生不少。可那安王世子素来花名在外,这让月娘很为婉欣担心。
程同学听到这就来气了,知道花心怎么还能同意呢?“娘!那你们为什么让姐姐嫁过去?”程同学觉得就她姐姐那种性子还不知道得被怎么欺负呢。月娘叹了口气,这事是武定候和老夫人共同拍板的,老将军也默认了,大家族的婚事,合不合适可不是光看两个人就能定的。说到这程同学算是明白了,默默低着头,望着一边崭新的红木子孙桶,突然觉得入眼的红色分外刺眼,她前世旅游的时候听说过:旧时的子孙桶分上下两层,上层专为产妇生育时接盛婴儿,下层预备热水,以便清洗婴儿。子孙桶被视作为子孙投胎的圣物,维系着生育大事。因此女子在出嫁前桶要先送到夫家,以合早生贵子的吉兆。讽刺的是,在贫穷人家,如果养不起很多孩子,就会把出生的女婴溺死在这桶中,原本象征白子千孙的桶同时也扮演着溺杀女婴的角色。
大户人家的女孩被用来姻亲联谊,连公主也不例外,贫寒人家的却连活着都算幸事,尽管前世诸如此类的听闻不少,可直接生活在这样的光景下让她不免有点心悸。
“娘,为什么人们都觉得女孩没用呢?是不是连你和奶奶也这么觉得?好好学规矩是为了以后一辈子被乖乖地关在家里吗?为什么男人可以修文,可以习武,可以等高于庙堂,可以归隐于山林,女人就只能从这个从那个?”
“这。。。”月娘淡淡的笑容凝在嘴角,愣愣地看着女儿,这要她怎么回答?她是如此,老夫人也是如此,与她们一般的女子都这么过来了,婉欣以后是,玲儿以后也是。“关”在家里,原来玲儿觉得她们都是被“关”在家里的。她苦苦地笑了下,回想起自己的半辈子,好似。。。还真是这样,但她原也没觉得不对,她的母亲也是这么教她的。
月娘默默地想了半天,等回过神来眼前的人儿早又跑出去玩了。果然是个坐不住的主!月娘笑叹道,这姐妹俩的性子怎么一个天一个地!
避开正在忙碌的众人,程同学换了个便装一个人从后门溜走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几个字在她生活中从来不曾存在过,程婉玲对这周边地形的熟悉度丝毫不亚于日日在京巡查的士兵。
太学要进行考校,程昭合、文玏知等人最近都在勤学苦练,家里又忙成这样,爷爷一心在研究陌刀军队的作战计划,纵观一圈她倒是成了大闲人一个。自打在古代落脚后,程同学最爱去的地方不是脂粉店,而是茶楼,程老将军没事的时候也会带她买些第一楼的吃食坐在茶楼听说书。
茶楼最近换了个说书的,比起之前的能够说说天南地北的新鲜事,也让她这个“大家闺秀”开开眼界,这个说来说去就是穷书生发家之路的俗套,里面还总有个无怨无悔最后落不着好的富家千金。这个俗套在程同学上辈子实在是恶俗,然而对此时的人们来说却十分新鲜,听着又是这么个套路的故事,程婉玲摇摇头觉得真是时代的鸿沟,枉古人们还把这当美谈,要知道在现代那可是个渣男,哪有靠人家家里发了誓,转眼就另攀高枝的,旧人寻上门来还请封了个“左右夫人”,世人便道他有情有义,“哎,原来好好的说书先生,换了这么个俗气玩意儿,无聊。。。”
旁桌的一个年轻公子闻言转过来一瞧,便见一个八九岁光景的小公子,衣着富贵相貌俊秀,想来也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便打趣道:“兄台还小,只爱听那光怪陆离的趣闻,这世人却都羡慕这主人公功名利禄,美眷环绕,没发现这人比原先多多了吗?”
程婉玲闻言望去,还真是,原先茶楼人也不少,可不似现在这般人头攒动,无奈笑道“倒是我落伍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原也没什么不对,左右夫人?没见过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
说完周围便有人微微侧目,哪家的公子?言辞如此不羁。见程婉玲一身富贵,几个出口嘲讽的便也默默腹诽,继续听戏。
原先开口打趣的公子也一愣,与身边的同伴对视一眼,有趣!继而说到:“这话怎么说?这状元公怎么就…当了那什么呢?”李骏发现自己还是没能说出那两个字,不免有点佩服眼前这小孩淡然的谈吐,没见刚才这么多人围观呢,竟然眼都不眨一下,这气度!对眼前之人的来历更加好奇了。
“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小公子,这话怎么说?”开口的是他那位同伴,程婉玲闻言望去,只见那人十六七的样子,衣着华丽鲜亮,嗯,是个爱出风头的,程婉玲暗自打量着。只见那人头系玉冠,面容清俊,更是长了一双男人中少见的桃花眼。程婉玲见他问话时方才那位公子微微侧身,再看两人的衣着气度,想来这位身份更高些。
李骏见这个小孩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自己好友,忙出身打断:“小公子?”程婉玲回神一笑:“抱歉,见两位眼生。”继而说到:“这故事只到皇帝亲赐‘左右夫人’一家团聚就算皆大欢喜了,可那位原配夫人之后的日子呢?她家只是乡镇举人之家,那右夫人是当朝郡主,父亲是战功赫赫的将军,你说,那状元公不是把她往坑里推嘛?还不如一拍两散各自欢喜。他只顾攀了权势还要圆自己重情重义之名,却不考虑原配的处境,可不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吗?”这个故事或许是胡诌的,但人性确实真实的,历史上“英勇就义”的原配还真不少。
“小公子这话就不对了,这一拍两散了这原配更加没活路的,休弃之人哪还容得下她?如今虽说委屈到底还有个依靠。”
“人呐,要活成什么样得靠自己,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更何况这么个贪名夺利之人。再说,我也没说休弃啊,休弃之人都是有过错的,这原配有什么错,顶多是和离。”
“这和离之人啊。。。”没等李骏反驳,程婉玲打趣道:“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道理男人可以见异思迁女人就得从一而终嘛,所以我说俗套嘛。佛曰:众生平等!”
欧阳轩宇笑道:“小公子豁达之人啊,不知如何称呼?”“小人物,不足贵人挂念,我姓赵。”程同学无疑瞄见他腰中的玉牌,如果没记错,五皇子也有块类似的,皇家的?宫里没见过啊。
李骏见他不肯透露名字,便道:“在下李骏,这位是安王世子。”
嗯?自报家门了,等下!安王世子?不是。。。程同学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位贵公子是她未来姐夫,真是赶早不如赶巧,自己恐怕是家里头一个见到真人的。
见程婉玲诧异的神色,两人了然于胸,安王世子的名头还是镇得住的。但令他们震惊的事就在下一秒,程婉玲立马收起惊讶,抱拳道:“李公子,安王世子,在下家中有事,不叨唠了,咱们…后会有期。”边说边看了眼欧阳轩宇,这就是那个花花公子?倒霉姐姐的“良人”。。。?
说完便转身离去,没走几步,便回头戏虐道:“世子爷,这有什么可听的,玉溪阁新开张了,不去瞧瞧?”说完快步离开,留下欧阳轩宇一群人面面相觑。。
谁人不知道玉溪阁,京城第一的花楼,前段时间重整开张的声势连很多不出家门的妇人都听闻了,以后不免多了些个伤心人。欧阳轩宇虽花名在外,被别人这么公开调笑还是头一遭,不免有点懵。周围几个看事的微微侧目,这就是安王世子?那个小公子真是胆子不小,敢公开嘲笑安王世子,李骏见好事者都朝这侧目,狠狠瞪了一眼,大家便又眼观鼻鼻观心去了。
欧阳轩宇不怒反笑,朝一旁吩咐道:“这京城我才来不久,你们比较熟,帮忙打探下这个赵小公子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