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门玲珑传》坞月

14、心思

　　自赏花后，孔暨和程同学众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可耐不住老夫人和孔家长辈志同道合，硬是要把两人往一块凑。虽说这时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月娘还是希望女儿能嫁个真心疼她的人，既然两家都有意，何不自小就培养着感情呢。于是，玩得正嗨的程同学愣是被母亲拖到后院，大伙此时正为各种玲琅满目的新奇玩意儿东一句西一句，见主角要撤了哪里肯干，于是很没眼力见的文小胖子一群人就跟在了后边一路闹了进去。
　　“玲儿妹妹，玲儿妹妹，那个冰淇淋怎么做的呀？你告诉我呗！”“就是，还有那个音乐盒，你还有吗，我也和你换！”“妹妹，我在家你都不告诉我，不够意思。”老夫人那边是未见其人，就听到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不一会就见以程家兄妹为首的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跑过来，孔夫人看了看老夫人身边的程家大小姐，又看着不远处的六小姐，心中一阵扼腕，同一个父母生的怎么就差这么多。程家六小姐也不小了，整天和一群公子哥混在一起，还隐隐有当老大的感觉，文家俩兄妹对她似乎是言听计从，如今看来肖御使和陈将军的孙儿也和她关系不错，这两人爷爷却一直和程老头不对盘，孔夫人不免担心自己儿子能是如此八面玲珑之人的对手吗。程婉玲自上次舞剑之后就给孔暨留下了行事出格的印象，这回看到更觉荒谬，颇有傲气地坐在一边视而不见。
　　一群人跑得小脸通红地到了庭院中，程婉玲与程昭合带头给老夫人及众位夫人行了礼，其余的孩子也随着拜见了各位长辈。“瞧程夫人这双儿女，长得真俊。”锦衣华服把程婉玲衬得格外艳丽，仅是六岁就颇有美人风姿，颈间的东珠更是叫人移不开眼，处处昭示着这位六小姐在程家颇受宠爱。此前不久，还有人为老将军给六小姐办生辰颇有微词，小小年纪大办生辰也不知承不承得住这福分，如今看来真是人各有命，程同学的生日宴不算奢华，却真真是花了心思的，三层的生日蛋糕，音乐盒，冰淇淋都是此时人们见所未见的新奇玩意，愣是见多识广的众位大人夫人们也大开眼见，再看那个先皇御赐的东珠，也不知这位程小姐投胎时可是贿赂了仙人，哪就这么好运！
　　程婉玲一直延续着上辈子的习惯，21世的女孩自然活得轻松惬意，再加上这世也没好好听过管教姑姑的规矩，在众人眼里就像成了被程老将军宠坏的大小姐，但绕是如此，程同学不俗的外貌和身家背景让人动了把这尊佛请回去的脑筋。程同学在老夫人再三示意下和孔暨不尴不尬地行了礼，之后俩人再无交流，倒是另俩家小孩很快融入了程同学的小圈子。“瞧那个孔暨，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好似谁欠他钱似的！”文玏知因在太学老被作为反面例子，自然对“三好学子”的孔家公子看不上眼，尤其在赏花一日后，输给个小妹妹，哼！
　　“行了，玏知兄，你别说了小心被听去。”程昭合小声提醒道，老夫人有意牵线之事他也有所察觉，不管会不会成，这会在妹妹面前说孔暨的不是不存心让玲儿闹心？然而，粗神经的程同学毫无意识，对于老夫人频频挑起她和孔小公子的互动也甚是敷衍，为了不显得自己搞小团体排外，仍很友好地向孔暨递出了橄榄枝，孔暨自然明白家里的意思，不咸不淡的应对着。今天程婉玲一袭淡蓝色衣裙，梳着精致的元宝髻，缀着简单的珠饰，颈中的东珠更是衬得肤色洁白无暇，明眸澔齿，但行事之间依旧是那个毫无拘束的小姑娘的影子。
　　聊着聊着，几位夫人便说道自家孩子在太学的状况，太学中如今当属孔小公子一马当先，毕竟家学渊源摆在那不是，低年级的里面程昭合也意外的得众多赞赏，不免让人咂舌程老头家也出了个内秀之人，几位颇受夫子看好的学子俨然会成为大晋未来的栋梁。于是，在你来我往的吹捧中，大家也暗暗谋划给自己儿女寻个好出路。在老夫人第无数次撮合自己和孔暨一起玩后，程同学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了奶奶的意图，顿时被雷得一个头两个大。自己才6岁，要不要这么夸张。孔暨也就比自己大四岁，都是小屁孩好吧！但是很显然，这个想法只能存在她的时代里，在大晋，十来岁岁定亲待过了15就能成亲了。此时那位穿粉紫色衣裙的女孩正低着头羞涩与孔夫人交谈着，以程同学活了二十多年的经验，这妞肯定对姓孔的小屁孩有意思。程婉玲偷偷瞄了眼奶奶，不好意思得让您老人家失望了。显然这般端庄柔弱的美人才比较符合孔家的审美。
　　那个女孩是肖沅的一个远房表姐，当时赏花时弹得一手好琴，故而给孔夫人留下了印象。肖念晴父母只是地方官员，远比不得京城的大家族，姑妈膝下无女才把她接来身边，她自小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故琴棋书画一样不敢拉下，怕在京城中丢了面子。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的琴艺在同龄人中小有成就，也有小才女之名，那日赏花后孔暨也与她交流一二，如今孔夫人问起，肖念晴不禁怀着一丝希望，也许...
　　程同学心里早已腹诽了一出贵族公子钟情落魄小姐，自己一个二世祖横加阻扰的狗血戏码，还是早日给人吃个定心丸吧，她可不喜欢规矩太多的家庭，自己和爷爷之间哪有啥长幼有序，如今程老头对自己的宝贝孙女几乎言听计从。程婉玲一直认为正真的孝顺不是做规矩做出来的。
　　趁着老夫人等人不注意，程同学偷偷给孔小公子打了个眼色，小声道：“你别理我奶奶，她年纪大闲得～"把孔暨惊得满脸通红，怪异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开了。自己说得够明白吧？怎么就走了？“哎...”怎么跑更快了？
　　跑到一边的孔暨手足无措，回想刚才一幕心脏还砰砰跳，实在是程婉玲行事过于高调，毕竟那时的女子都是低调含蓄的，程同学这摆明了调戏！
　　莫名的程婉玲直到宴会结束送走了客人也没来得及向孔小公子确认是否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她可没那意思！同时程婉玲对老夫人万分无语，当年还谋划着送自己进宫，怎么这会口味又变了想和孔家联姻，哎，自己怎么每次都中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