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跑不掉》花哥不要跑

4、第 4 章

　　皇后生产后元气大伤，躺在床上起不了身，听说皇帝来看过小皇子，连忙细问情形，却见大宫女支支吾吾一脸为难，皇后何等聪明，脸色越加灰败下去。
　　按照规矩，皇后的母亲可以在她产后进宫陪伴一月。皇后还来不及与母亲细说委屈，就传来了一个让她彻底崩溃的噩耗，小皇子由于先天不足，太过虚弱，尽管太医竭力救治，乳母一碗碗的药喝下去，化作乳汁喂小皇子喝下，还是挽救不了小皇子的性命。出生不过三天，小皇子就夭折了。
　　皇后听闻噩耗，当场吐血晕了过去。
　　昭昀宫里兵荒马乱，好不容易皇后才醒了过来，与母亲两人抱头痛哭。
　　皇后是家中唯一的嫡女，自小备受宠爱，见她如此，做母亲哪有不心疼的？皇后的母亲，大理寺卿的夫人张氏摒退了所有的宫侍，悄悄的对皇后道：“你这一胎一直怀的好好的，就算你年纪大些，最近辛苦了些，也不该就这么早产了！莫不是，被什么东西给冲着了？”
　　皇后一凛，她本不信这些，奈何丧子之痛让她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听母亲如此说，细细想了一回，让母亲悄悄的找人替她算一算。张氏答应了下来，又柔声安抚了女儿许久，看着皇后又沉沉睡去，这才悄然离开。
　　张氏的效率很是不错，不过两天，就带来了一个据说极其有名望的道士的批语，说是东南方有人生来命硬，与皇后腹中胎儿相冲，这才导致皇后早产丧子。
　　东南方？
　　昭昀宫的东南方，正是永和宫！
　　楚煊自入宫后，三千宠爱在一身，皇帝连皇后怀有身孕都不顾，对她连番斥责，令她颜面尽失，劳心劳力还落得一身埋怨。若非如此，她怎会痛失爱子？
　　以她的年纪，这次又伤了元气，日后只怕很难再有子嗣。想到此处，皇后对楚煊恨不能生啖其肉食其骨！
　　楚煊，你害的本宫好苦！
　　本宫绝不会放过你……绝不会！
　　夜深人静时，一个黑影自昭昀宫里悄然溜出，一路小心翼翼的避着人，熟门熟路的自后门进了钟粹宫。
　　钟粹宫的偏殿里，沈昭媛正靠在榻上拨弄着一盆牡丹花，看到来人，懒懒的问道：“如何？”
　　来人抬起头来，赫然是昭昀宫里的大宫女兰芝！
　　兰芝恭敬的道：“一切就如娘娘所料，如今皇后对楚煊恨之入骨，想必很快就会有所动作！”
　　沈昭媛满意的笑，命人拿来一锭金子赏给兰芝，兰芝收下了金子，却连句道谢都没有，沉默着福了福身，戴起兜帽，循着来路，小心的回了昭昀宫。
　　楚煊对于宫中涌动的暗潮一无所知，听说了皇后早产、皇子夭折的消息，楚煊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皇帝来时，就见他闷闷不乐的坐在回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逗弄着皇帝特意给他找来的一只折耳猫。
　　“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不高兴了么？”
　　楚煊看到皇帝来也不起身，打量了下皇帝，却看不出他有多少的悲痛伤心，忍不住问道：“陛下，你知不知道小皇子他……夭折了？”
　　话一出口，楚煊微有后悔，小心的觑着皇帝的脸色，却见他只轻叹了一声：“朕已经知道了。皇后平时看着还稳重可靠，结果却连怀个孩子都怀不好！”
　　楚煊像不认识一样的盯着皇帝瞧了半天，怒道：“皇后失了孩子，已经很可怜了。你居然还这么说她！她是你的结发妻子啊！夭折了的，不是你的亲骨肉么！”
　　皇帝一愣，楚煊的反应让他始料未及，讪讪道：“小煊，朕不是那个意思，朕只是说……”
　　楚煊冷笑一声，抱着叫做雪球的小猫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回了内殿，却把皇帝拦在了门外。永和宫里的宫侍们都知道皇帝对这位主子宠上了天，亲口下了圣旨，要他们一切以楚煊的意思为准，是以连将皇帝挡在门外的差事也做得习以为常了。
　　还真是连脾气都这么像……皇帝苦笑着摇头，他也不走，垂头丧气的在回廊下坐着，一坐就坐到了晚上。楚煊得知皇帝还在，半是疑惑半是不忍，到底还是去回廊上看了看，只见皇帝负手而立，清冷月华下，他形只影单，落寞寂寥的让人难以相信，眼前这人，就是意气风发冷漠无情的皇帝。
　　楚煊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上前，犹自带着几分怒气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皇帝早听到他的脚步声，见他还关心自己，要是从前，早就受宠若惊了，然而今天被勾起回忆，皇帝一时没法走出自己的心结。
　　“小煊，你以为朕真的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在意么？”皇帝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般的道，“你相信报应么？”
　　楚煊微微拧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皇帝顺手拉了他在回廊上坐下，语气轻柔飘渺：“朕曾经辜负了一个愿意为了朕不顾一切的人，直到他死，朕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可是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你或许不知道，皇后的孩子，并不是朕失去的第一个孩子。”
　　楚煊看皇帝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白痴，忍了又忍，还是冷笑着道：“照你这么说，愿意为了你不顾一切的那个人，在死了之后暗中诅咒你，甚至是你的孩子么？！”
　　皇帝没想到他会这么想，急道：“当然不是，朕怎么会这么想！”
　　“可是你刚才说的那番话，让人没办法不这么想！”
　　皇帝哑然，苦笑不已：“是朕失言，让你误会了。小璇那么温柔那么善良，尤其喜欢孩子，怎么会有一丝半点那样的恶毒想法！”
　　“小璇？”楚煊忽然话锋一转，“你就是把我当成他的替身？”
　　“……”皇帝没想到楚煊反应这么快，一时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楚煊倒是并没有什么生气或者难过，他本来就对这个莫名其妙把他强行带回宫的皇帝没有任何感情，也早就猜到皇帝是在透过他看什么人，如今得到了答案，只觉得皇帝可怜又可恨。
　　“如果那个人真像你说的那么好，你当初辜负了他，现在又因为他而辜负了后宫里这么多女人，你要是九泉之下知道，只会更不开心！”
　　楚煊把皇帝一通训后，直接赶出了永和宫，免得连自己都跟着心烦。
　　皇帝哭笑不得的回了未央宫，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