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魔》遇郎

8、第八章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
　　之子于归，言秣其马。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
　　之子于归，言秣其驹。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诗经国风周南汉广》）
　　唱诗的是一个俊美的男子，左眼眼尾妖娆地点缀着一粒赤色泪痣，他凝视着夏青玉，走上前拥她入怀、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山中麋鹿，不可歇思……”夏青玉轻轻啜泣：“呈虚，原来一切只是一场幻梦吗？”
　　“一梦两度春秋……我们没有缘分，我也不该出现在人间；日后你若再次看见悬挂绿叶头冠的歌船，我们才可能重聚。”男子形容缥缈不似在人间，他放开夏青玉、挥袖向湖中心走去，清澈的大湖不起波澜，他的身形渐渐隐没。
　　“大娘子，大娘子！”夏青玉身边的一等丫鬟夏裳着急地搓着手，她从树丛中探出身、盯着湖边精致小亭中趴在石桌上的身影，“天晚了，风大了，该离开了呀！”另一个一等丫鬟夏泠领着一众小丫头们也焦急地等在一旁。
　　夏青玉轻扇睫羽，朦胧地醒来，她从书中探出头，看向远方：这个大湖的尽头有一片绵延的山，太阳正西沉、绚烂的霞光晕染了整个天空。她恍惚了一阵，才终于站起身拢了拢衣衫。
　　……
　　琦贺山是奕止山脉最险峻的山，传言那里的悬崖上建有大得可怖的山寨，里面都是穷凶极恶的土匪，每个人的手上都沾满鲜血。
　　奕止山脉隔断了都城安峦和南地七十一城，安峦以北是三十六城，再以北就是极域；来往商贾旅人很多，但无一人不愿绕远路、皆不想成为下一个误入狼窝的羔羊。
　　青夭不知道她看见的每一朵鲜妍的杜鹃花都是由人血浇灌而成；更不知道她现在走着的，是一条死亡之路。
　　“不要动它！”苏白难得严厉地喝止了青夭摘花的动作，青夭委屈地收回手，用力地踢开脚边的石块，石块被踢飞、石上的血色一闪而过。
　　“你这个好吃懒做的坏猫！从不自己走路，要睡在苏白的肩上！”青夭踮脚、揪起花猫的耳朵，花猫不耐烦地抖了抖耳朵，又闭上了眼睛休憩。
　　青夭无趣地放开花猫的耳朵，又开始左顾右盼地走起了路，她惊异地看见前方一棵绿意盎然的大树下坐着一个五官精致难辨雌雄的小孩：一个白发白肤黑衣的孩子。
　　“跟我走。”孩子这样讲，既不是少年、也不是少女的声音，那是一个苍老的、嘶哑的喉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