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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四 ...

  •   夜景,孤儿院里。
      饭堂里,卫国身边围着一大群孩子。他在给他们讲故事,李云站在窗前一筹莫展。
      卫国:这是个《古兰经》故事,一位大师十年练就一身移山大法,可以移动任何一座大山。
      孩子A:什么样子的移山大法?
      孩子B:什么山都可以移吗?
      兔唇C:为什么要学这个呢?
      孩子B:笨蛋,这样就不用花钱出去旅游了,什么泰山黄山飞来峰,用手一指就到眼前了。
      兔唇C:要是把花果山移来就好了,能有好多桃子吃哎。
      孩子A(无臂):你怎么知道是用手指的?我看是用脚踢出来的。
      卫国:别吵别吵,还想不想听了?
      孩子们禁声。李云禁不住笑。
      卫国看到,装做不知,接着讲:你们说的那都是小山了,他呀,早上了高一层的境界,知道喜马拉雅吗?
      孩子们拼命点头。
      卫国:有一天,他一使劲就站到那顶上去了。
      孩子们齐声:哇塞。
      孩子B:皇阿玛,这移山大法还有没有教的啊?俺也学两招,就可以不费劲的出国了。
      卫国笑:当然,每个人只要是有坚强的意志,顽强的毅力都会学会。
      孩子A(无臂):我这样的……也可以吗?
      卫国抱他过来:当然,所有的人都可以。
      孩子们大叫:教啊教我们啊。
      卫国笑,然后正色道:实际上世上本无什么移山大法,唯一的办法:山不过来,我就过去。
      孩子们大叫:皇阿玛骗人,皇阿玛骗人。
      李云走过来:皇阿玛是在教我们一个道理:只要去罗马这个决心不动摇,条条大路都可以通罗马。
      卫国回头,两人释然的微笑。

      次日清早,陶飞家。
      陶飞正忙着做早饭。馨瑛进来。站在卫生间里刷牙。
      陶飞:早。
      馨瑛:早。
      馨瑛洗完脸,睁不开眼睛,乱摸着找毛巾,陶飞看到,连忙递给她。
      她接过来。
      馨瑛:谢谢。
      陶飞:不客气。

      两个人同时从房间里出来,同时穿鞋,同时下狭窄的楼梯,楼梯旁堆满杂物,两个人同时过过不去,僵在那里,陶飞侧过身,让馨瑛先过。馨瑛低头过去。
      两人一起向车站走,上同一辆车,还是第一次相遇时的人多,靠近车门的那个面对面的位置。馨瑛掏硬币,翻遍皮包也找不到。陶飞拿出来投进去。
      馨瑛:我会还你的。
      陶飞:你给我就要,因为我是个穷小子。

      车到站,上来一群学生,把他们隔开,他们只能彼此看到对方的眼睛。学生们吱吱喳喳的讲话。两个人都有些尴尬,偶尔看对方一眼,又不知说什么好。

      两个人同一站挤下车,在岔路口自然的分道扬镳。
      馨瑛:再见。
      馨瑛径直的向前走,陶飞却停下来,眼望着她,似在鼓起勇气似的。
      陶飞:姐姐。
      馨瑛停下。转回来。
      陶飞:我比你小,偶尔犯错做姐姐的应该原谅才对吧?你应该让着我才对吧?

      馨瑛走到陶飞面前。阳光下,两人站在一起。
      陶飞:对不起,饶过我这一次吧。

      馨瑛抬手正了正陶飞挤歪了的领带。拍了拍他的胸脯。
      馨瑛:臭小子,还不快去上班,小心日本资本家炒你鱿鱼,你又要去吃塑料了。
      陶飞天真的笑,馨瑛想笑却膨着脸,转身走回去。
      陶飞:今晚我请姐姐吃饭。
      馨瑛回头,还没回答。陶飞已经伸开长腿跑远了。

      桥北的办公室里,桥北在整理文件。
      桥北:把资助福利院的计划书准备好,一小时后要召开董事会议。
      陶飞:不是已经放弃这个项目了吗?
      桥北:董事长的意思是说再议一下,我分析就是走个过场,向董事会有一个交待吧。这个意项是她提出来的,她又是个滴水不露的人,怎么会让别人看笑话。
      陶飞:好。
      桥北:还有,你也参加,做个笔录什么的,这个事虽然不是会议主题,但一旦问起来有些细节可能需要你补充的。

      通向会议室的走廊,陶飞走在桥北身后。
      陶飞:她什么样子?
      桥北:谁?
      陶飞:董事长。
      桥北:母老虎的样子。(笑)没见过她吧,很温柔的一个女人,很有女人味,浑身充满母性的光辉。
      陶飞:母性?
      桥北:对,母性。象个慈母。与林肯不同,林肯是一朵刺手的玫瑰,她是丁香,连香味都是暖的。

      两人走进会议室,董事们都到齐了,童茵梦坐在桌首,正在与董事们高谈阔论,不时的温和的微笑着。
      桥北不无自豪的问身后的陶飞:怎样?
      陶飞的眼睛没有离开过童茵梦,眼神复杂,渴望,怨恨,爱怜,五味杂陈,眼眶里瞬间溢满泪水,他连忙低下头。

      会议进行中。
      桥北:总而言之,整个计划就是这个样子。
      童茵梦:桥北,你个人意见呢?
      桥北:我感觉这件事不仅有长远的社会效益,也会使公司的品牌无形增值,这是件利人利已的大好事。
      童茵梦:各位董事的意见呢?
      董事A:虽然是件好事,可以说是件善事,但我们不能不考虑到公司的利益,资金投入过巨,又收不回一毛钱的利,对于企业本身来说是得不偿失的。
      董事B:林董事长健在的时候在公益事业上投入也不在少数,只是这次……那个院长既不肯用公司的名字冠名,又不肯用孤儿们做宣传。又狮子大开口,要了一个这么大的数目,我想董事会还是应该对此事慎重一些才是。
      众董事不住的点头,表示赞同。

      陶飞看到童茵梦站起身来,面对着落地窗,背对着大家,良久。然后回头。
      童茵梦:董事长健在的时候,设定的企业精神就是老子说过的一句话,老吾老,人之老;幼吾幼,人之幼。他说他做企业的最终目的就是要造福大众。
      众董事有异议。
      童茵梦:我不才做了美臣的董事长,我一直以此为荣,但真正让我骄傲的不是这个身份,而是做为一个母亲,能够给子女以关爱,使一个孩子感觉到无论世事如何困苦,人间多少沧桑,有一个人,他的妈妈永远都不会抛弃他。

      她的眼光扫视全场,正与听到这句话而猛抬起头的陶飞相对,她的身体不觉一震。
      桥北适时接上:董事长的这种人文关怀也正与我们的企业精神相吻合。
      童茵梦:我希望通过这个活动,能够使我们的员工感觉到,我们的企业不仅是给他们物质财富和生活保障的地方,也是个精神的皈依所,这样一个企业才会有巨大的凝聚力,创造出更大的价值。

      个别董事还是要发言。
      童茵梦:无论如何,这件事一定要贯彻到底,我已经决定了,即便会引起各位的不满,我也在所不惜。
      童茵梦离场,会场一片唏嘘。

      童茵梦经过陶飞的身旁,留意的看了他一眼,陶飞低着头做着笔记。
      桥北推了他一下。他站起来,泪光闪烁。
      童茵梦:听说这件事是由你跑下来的。小伙子,努力一点,把它做成功。为我,也为那些孤儿。
      陶飞:我会的。为了那些孤儿……可是,妈妈真的永远都不会抛弃她的孩子吗?
      童茵梦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童茵梦: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
      陶飞:董事长叫我RAYCO好了。
      童茵梦神色恍惚的说:对不起,我可能认错人了。
      童茵梦快步走出去。

      陶飞望着童茵梦离去的背影。
      桥北:我应该早就知道她要这样做,臭小子,你为什么不说出你的真名,她会记住你的。
      桥北回头,陶飞已不见踪影。

      孤儿院寝室里,上下铺。
      陶飞蹲下来在上床的床板背面找什么东西。
      李云:在找那张照片,对吗?
      陶飞回头。

      插入镜头:
      十年前的小陶飞,在矮小的小床上贴东西。
      十年前年轻的李云走过来。
      李云:你在干嘛?
      小陶飞吓得哆嗦了一下,连忙用手捂住。
      李云已经看到了,是陶飞的全家福照片。
      李云:为什么要把照片贴这里呢?
      小陶飞瑟缩着:可以吗?阿姨。
      李云:当然啦。为什么要贴这里呢?
      小陶飞:这样的话每晚睡觉前就可以看到爸爸妈妈了,又不被别人发现。
      李云帮着小陶飞一起贴。
      李云:贴得牢牢的,让小陶飞每晚都与爸爸妈妈在一起。

      体检中心。
      馨瑛:你就借我一天,就一天,明后天的斑我都替你值了,怎样?
      医师A:我这可是索贝塔,法国进口数码相机,一万多块啊。
      馨瑛摘下项上的那条墨绿色丝巾:这个也送你好了。
      A如获至宝:真的?不许反悔啊。
      馨瑛笑着拿过相机,走开。
      A:可千万要小心啊。不管拍不拍完明天一定要还我,还有啊,明后天的夜斑你可别忘了,还有啊,这条丝巾不是借我的,是给我的,大家都听到了吧。

      馨瑛走出大门,看到开满了花的槐树下,陶飞,坐在护栏上,落寞的抽着烟,眼光凄楚的望着她。
      馨瑛:怎么了,难不成我今天下午请假,你也旷工不成?
      陶飞拉起她的手向车站跑。
      馨瑛:去哪里啊,臭小子。
      陶飞:去我的大学。
      馨瑛:你慢着点,索贝塔,一万多块呢。

      天近黄昏,两人坐在医大的一个小酒馆里喝酒。
      馨瑛:小子,你也真够大方的,跑到医大里来请我吃烧烤。还找了个最便宜的店。
      陶飞苦笑,耍赖似的说:我想了一天了,就这个地方我请你才不亏心。
      馨瑛:不亏心你个大头鬼了。
      两个人碰杯,陶飞一饮而尽。
      馨瑛:哪有你那么喝酒的?总要先吃些东西,会醉掉的。
      陶飞:今天我就是要醉掉。
      馨瑛:我看出来了,你想人事不醒,好最后结帐的时候连酒钱也我掏,是不是?

      陶飞低头喝酒,不说话。
      馨瑛:我还头一次看到请人喝酒却既不想掏酒钱又不陪客人说话的家伙。
      陶飞:说什么?你想听什么?
      馨瑛:总要说一些事情吧?比如谈谈你的工作,或者说说近期的球赛,再不济来个黄段子我也不反对。
      陶飞:黄段子?你想听黄段子,那我就来一个:命运就象□□,你反抗不了就要学会享受;工作就象□□,你不行了别人就上;生活就象□□,什么都得靠自己双手。
      馨瑛:绝,太绝了,简直可以得诺贝尔文学奖。
      两人相视大笑。

      半晌,夕阳西下。
      馨瑛:你醉了。
      陶飞:没有。
      馨瑛:嘴硬。
      陶飞:医学上麻痹状态是指四肢无力,无法正常运转。
      馨瑛:定义背得准确,一字不差。所以呢?
      陶飞:所以我们绕医大操场跑个四百米看看。

      医大校园里的草坪中央的一棵老槐树下。
      陶飞放开手,馨瑛力竭的坐在草地上,她看到陶飞走过去,环抱着树干。
      馨瑛:干嘛?
      陶飞的眼睛闭上。
      陶飞:你知道吗?听说它有一百岁了。
      馨瑛:那又怎样?
      陶飞:医大有一个顶逊的谎话,说人在不痛快的时候,假如可以跑到这棵树下,然后深吸一口气,使劲拥抱着大树,再抬起头来望着天,这样就不会难过了。
      馨瑛轻蔑的笑。
      馨瑛:真有那么灵的话,我看这棵槐树也不会活到现在。
      陶飞回头:怎么?
      馨瑛:早就被大学生们的热烈拥抱勒得喘不过气,窒息而死了。
      陶飞苦笑。

      闪光灯亮。
      陶飞:既然不相信,为什么还要拍下来。
      馨瑛拿着相机:很美丽的一个谎话,我宁愿相信它是真的。

      两人走进图书馆,晚餐时间大学生们都去食堂了,里面静静的,人出奇的少。
      路过门房。
      陶飞伸个头:您好。
      门房:是陶飞啊?怎么有时间回来了?
      陶飞:您老儿身子骨还好吧?
      门房:还好,这姑娘是谁啊?蛮俊的,新交的女朋友。
      陶飞:对,女朋友。
      门房:陶飞也应该有个家了,过几天好日子。
      陶飞笑。他抬头看馨瑛,馨瑛已经上到二楼,倚在四环的栏杆旁拿着相机取景,闪光灯不停的闪。

      二楼自习室,里面只有一些书和书包,学生们都走空了。馨瑛蹲下身去看桌子下面。
      陶飞也钻进桌子下面。他看到馨瑛缩着双臂,无助的要哭出来。
      陶飞:你在干嘛?象个小偷样的?
      馨瑛抬起头,目光失落:没有了。
      陶飞:什么东西没有了?
      馨瑛:相片。
      陶飞:什么相片?
      馨瑛:两个人的相片。二十岁生日时照的相片。
      陶飞:为什么要贴到桌子底下?
      馨瑛: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即使是小偷也发现不了。就不会丢掉了。
      陶飞:真是傻瓜的想法,桌子会换掉啊。图书馆都装修了多少次了。真是傻瓜。
      夕阳的余光从窗子里射进来。
      在桌子底下,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夜景,有轨车上,乘客稀少,他们并排坐在最后面,陶飞趴向前面,不胜酒力的样子。
      馨瑛望向窗外,满怀心事。她回头时发现陶飞已经醒了,也随着她的方向望向窗外,神色落寞。
      她望着他,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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