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不可思议》极光灵灵

13、第 13 章

　　吴玉抱着厚厚的书本，敲开青兰的屋门。

　　“三小姐？”他诧异。

　　“嗯。”她虚咳一声，“我看书的时候碰上一些不太理解的地方……”

　　他露出温和的笑容。

　　“哪里？”

　　她走上前，翻书指出某处内容。

　　“这里……我记得我讲过。”

　　“忘了。”她理直气壮，“你怎么能指望讲一遍就让人记住？”

　　他哑然，老老实实再讲一遍，末了问：“三小姐可还有疑问？”

　　“没有了。”但她没打算走，拖了把凳子在他面前坐下。“我依约来陪你了，你有没有话要跟我说？”

　　青兰敏锐发现她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所改变，但他拿不准这个改变是向好还是向坏，于是斟酌回答：“我很高兴，多谢三小姐。”

　　“就这样？”她略有不满，不待他回答，摆手。“算了，也没指望你说出正常好听的话。”

　　青兰隐隐冷汗，面前仿佛横隔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稍有不慎便会行差踏错，坠入万丈深渊，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她下一句“盘问”。

　　但吴玉不再看他，两手撑着椅子，摇晃双脚，目光随意乱瞟，打量了一会儿屋内的陈设，得出结论：“你这人过得挺无聊的。”这屋子从他搬进来就丝毫没变过，简单得要命，以为他爱看书实际上也没几本书。

　　他思索她的言下之意，谨慎答：“我性子无趣，还望三小姐莫要嫌弃。”

　　她斜睨他，“我偏要嫌弃怎么办？”

　　叹气，“三小姐莫要欺负我了。”

　　她哈哈大笑。

　　“三小姐心情很好？”

　　“是啊，欺负你我就心情很好，你愿不愿意让我欺负啊？”她笑眯眯的。

　　明晃晃的调戏意味。

　　他露出无奈的神色，正待开口，窗户方向传来拍打翅膀的声音，两人一齐看过去，见是一只通身雪白的鸽子，站在窗户边缘，歪头“咕”了一声。

　　她眼睛一亮，她还没吃过鸽子肉呢。拿起茶杯，跃跃欲试地瞄准鸽子。

　　青兰制止了她，走到窗前，鸽子主动跳到他手背上。他背对吴玉，她看不到他在做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将鸽子放飞。

　　她不高兴地咂嘴。

　　“什么情况？”

　　“应该是别人家养的鸽子，腿上有标记。”

　　哦，那就算了。

　　他转身对她抱歉说：“我有些乏了，下次再与三小姐闲谈可好？”

　　明明是他让她来陪他的，这才说了没两句就下逐客令。她没看出他有多累，倒像是懒得应付她了。想到这里她有些不开心，闷闷地“哦”了一声。

　　出了青兰的屋，她径直去敲史扬的门。

　　“奴身体不适……”

　　她推门而入，看见史扬正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啃苹果，四目相对，他惊得一跃而起，飞快扯下床幔。

　　她虚咳一声。

　　“那啥，我什么也没看到，外面亮，屋子里暗，刚进来的时候眼睛还没适应过来，啊，你是不是没穿衣服？没关系，慢慢来。”

　　史扬的内心在咆哮，这女人！

　　“三小姐来做什么？”

　　“哦，我是来找你倾诉的，我刚刚被青兰赶出来，发觉这人有些喜怒无常，明明之前主动帮我烤鸟肉，刚才却不乐意我打鸽子的主意，虽然说是别人家养的。”

　　史扬随口道：“他传信用的信鸽怎么可能给你吃。”

　　信鸽？所以他刚才是因为收到传信才找借口让她离开？

　　史扬从床上下来，脸色还有点臭。

　　“三小姐还想说什么？”

　　“你也经常用到这个吗？我是说信鸽。”

　　“奴怎么可能用到这些，见过以前伺候的主子用。”

　　“你以前还伺候过别人？谁？男的女的？”

　　他沉默下来，自己最近怎么越来越管不住这破嘴。

　　“啊，不好意思，不方便说也不要紧，往事就让它随风去。”伺候人肯定不是什么好经历。“以后有我罩着你。”豪气万千。

　　他略微动容。

　　她又问：“这样一只信鸽是不是很贵？”

　　“看鸽子品质，这种追踪到人的长距离往返信鸽至少千金以上吧。”

　　她惊呆了。

　　她刚刚竟敢垂涎价值千金的鸽子，难怪青兰不让她碰。“可他……不是家道中落了？为什么……”见他不想说话，捏住他衣袖轻轻摇晃，“史……”

　　他抽回衣袖，“别问奴，奴什么都不知道，三小姐若是怜惜奴也不要把刚才说的话告诉青兰。”

　　她眨眨眼。

　　“好。”

　　怕他不放心，重申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保证一句话都不告诉他，同时你也不能把我说的话告诉他，这是我们的攻守同盟，怎么样？”

　　他对“同盟”二字嗤之以鼻，敷衍说：“都听三小姐的。”

　　她陷入思考。

　　这么贵的鸽子就算不是青兰养的，用来跟他联系就足够奢侈了，明显有内情，青兰不告诉她，史扬似乎知道一些但也不愿意说。

　　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没有必要过分探究，但遇到这种明显不符合常理的事情还是没法置之不理，尤其自己的新家这么非比寻常，出趟门就能遇上仇家追杀，青兰会不会抱有别的目的呢？

　　她回想和青兰相处的情景，这人无欲无求的，如果他真有什么企图，目标只能是自己了，难不成他想从面首升级成上门女婿？

　　百思不得其解。

　　“你呢史扬，你就没有其他想法？”

　　“没有。”他斩钉截铁说，“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奴也不会在这里。”

　　“被人追杀？”

　　他“呵”了一声，“差不多。”

　　这又是不治之症又是被人追杀的，太惨了，她决定以后要对他好一点。但是问他想要什么也跟青兰一样不愿意提，对了，他平时爱穿得花枝招展，就让柳管家找人来给他多做几套漂亮衣裳。

　　说办就办。

　　运气很好，找到柳管家的时候得知她大姐柳盈盈的面首们今天也做衣服，裁缝给他们量好尺寸还没走，还带来了许多新料子可供挑选。她就让柳管家把史扬也带过去，多贵都没关系，只要她零用钱够数。

　　锦儿问：“只给史扬公子做吗？青兰公子那里是不是也做两套？”

　　“不必了，他不稀罕。”跟他的金贵信鸽比，几件破衣服算什么。

　　没过多久，史扬回来，找她告罪说给她惹了点小麻烦，做衣服的时候跟大小姐的面首起了争执，没忍住动了手。

　　“他们先动的手？”

　　“是。”

　　“那就不是你的错。你这手背怎么青了？他们打的？太过分了以多欺少！你先回去休息，我明天就找大姐讨说法。”

　　然而还没等她去找柳盈盈，柳盈盈先杀上门来。

　　“大姐姐来得正好，我也有事……”目光扫过柳盈盈身后的面首，声音堵在嗓子眼。

　　这些面首们相互搀扶，一个个都鼻青脸肿，狼狈不堪，捏着手帕抽抽搭搭地哭。

　　她顿生不祥预感，别是史扬打的吧？

　　目光落到柳盈盈身上。

　　柳盈盈的五官都很小巧，属于小家碧玉的类型，惊艳不足，顺眼有余，衣着和妆容都很是精致。但此刻她横眉竖目，破坏掉与五官相适宜的温顺感，给人感觉过分尖锐。

　　柳管家也赶来了，劝柳盈盈先回去，柳盈盈不理他，盯着吴玉，眼中闪过嫉恨。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柳盈盈张口就骂，操着一口与小巧外貌大相径庭的粗嗓音。吴玉原本严阵以待，因这反差一个没忍住“噗”出来。

　　柳盈盈勃然大怒，朝她扑过去，她连忙后退，好在柳盈盈被柳管家吩咐丫鬟拦住，回头怒吼：“柳管家你竟敢以下犯上！”

　　“大小姐恕罪，但是夫人不喜府中公子小姐不和。”

　　听到母亲的名号，柳盈盈愤怒的气焰稍稍压下，指着吴玉命令柳管家：“叫她打人的面首滚出来。”

　　吴玉对这位初次见面的大姐彻底没了好感，问柳管家到底怎么回事。

　　柳管家也说不清，几个面首本来好好地挑布料，突然就打起了嘴仗，继而动起手，史扬这骚包的公孔雀以一敌众，把柳盈盈的面首打成这般凄惨模样。

　　吴玉终于明白史扬的手背为什么青了一块，感情打人打出来的。

　　“谁先动的手？”她问。

　　柳管家看向柳盈盈的面首们。

　　“谁先动的嘴？”她再问。

　　柳管家依然看向那些面首们。

　　如此一来她就放心了，看向愤怒的柳盈盈，咧嘴：“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