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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上门提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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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和姐姐,这两人原就是一对,哪怕便是今生方才明了心意,站在一块都无端比旁人更有默契。朱子珮见宗皓见死不救,只好讪讪:“你们是合起伙儿来欺负我了,我可不和你们两个人一起辩,我自去寻哥哥来评理去。”
说罢腮帮子气鼓鼓的,拔腿就跑。
任谁都听得出来,她这话是玩笑话,故二人并不在意。但看朱子珮走后,朱子珺反自在许多,悄悄的,趁没有人的时候,捏了一把宗皓的袖子:“你怎不帮帮珮丫头?”
“我若帮了她,岂不是和你对着干,哪儿敢呢。”
朱子珺含娇道:“少来,我竟先都没有看出来,表哥你是这般个油嘴滑舌的人。”
宗皓一脸委屈,帮朱子珮吧,子珺必然不乐意,不帮,反倒成了阿谀奉承了,这可真是两头都不讨好。
朱子珺腼腆,不敢再和宗皓一起呆久了,也躲躲闪闪的闹着要回去。
宗皓只好作罢,心里却乐得开了花。
日子原本过得缓慢,可因为宗皓的出现,生活的节奏莫名加快了,如同一块大幕,骤然拉开,愈多的未来就展现在脚边,踏一步,便是新的世界。
这一日,日头尚早,朱子珮尚在被子里躲懒,却未料到宗皓表哥已来了。她先还以为是何等要紧大事,后来渐捡耳朵才晓得,原是来提亲的。
她的眼尚惺忪着,她揉了揉眼,醒了醒神:“表哥倒真是个急性儿的,这么快便上门提亲了。”
正厅里,朱氏夫妇双双座在椅上,与宗皓商议朱子珺的亲事。朱夫人应是乐得的,荣亲王府的长子上门提亲,这亲事结来,百利而无一害。朱坚却有些闷闷不乐,毕竟这回是宗皓一个人来的,他的意思,可不能代表他的父亲,老荣王的意思。眼下他有意,若老亲王心里不高兴,现在就算说得稳妥,指不准以后还会翻脸,是故朱坚脸上并无许多笑容。
朱夫人道:“这回来盛京,可是你爹娘吩咐的?”
宗皓坐在下首,十分恭敬的点了点头。
此次前来盛京,他并没有把目的广而告之,更没有对任何说他的行程,这趟牵系着朝堂要事,说是爹娘不放心他,令他来盛京避难,实也希望他多少探听一些消息,倘若叛军当真要攻打朝廷,总能帮上点儿忙。
他此番匆忙的不行了,故而才出此下策,今日前来朱府求亲,倘若他时间从容,一定不会这样做。如此一想,心中愈发恨范、孔贼佞了。
“家父交代些事务予我来办,来的匆忙,也没提前和您等说一声。”好歹两家也是个亲戚,怎么说过来对方的地界,还是要打个招呼为好的。
宗皓颇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脑袋,继续说道:“虽然父亲母亲皆在京城,来这儿的也只我一个,可我对表妹却是真心实意的,还请二老您等明鉴。”他说话,字句都出自肺腑,可脱口时还是捏了一把汗。
一来,朱子珺是待嫁的年纪,搞不好他这一趟回了京城,再过来的时候,他的心上人没准就已经定亲了,若因为这样耽误了一段姻缘,未免得不偿失。二来,他晓得,自己单枪匹马,又不是长辈前来,也没个什么信物,空口无凭,这样坦荡荡的来提亲,未免不够有诚意。
可是,现在表个态总比一声不吭要好啊。
朱老爷倒也不是不信宗皓说好了要娶朱子珺之后会突然变卦,他晓得荣亲王的守信,也晓得这王府的名誉不可废,可这样一个毛头小子,什么都不表示表示,就想娶走自己的宝贝闺女儿,他多多少少不太舒服。
而另一边,双瑞阁,朱子珺的闺房里,她正一脸诧异。
消息传来时,她也刚刚起床不久,正靧面理妆,突然服侍的丫鬟匆匆进来禀:“小姐,小姐……”话语声中显现出焦急来。
朱子珺取过帕子净过手,略略抬了抬眼皮子:“怎么啦?”
遂听得消息,晓得宗皓此刻正在厅里和父母说话。她眉间一跳,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似的,赶忙从衣架上取下一件长褙子披上,朝外走去。
“那你可晓得表哥为什么事儿过来?”朱子珺边走边问道。
只听一声答复:“据说是来提亲的,咱们当初听见这话的时候,可都愣了。你说好好地,咱们哪儿见过这等场面?“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是说,这也太突然了吧!”
朱子珺的脸色变了变:“随我快些过去。”
她加快了步伐,朝厅那边去。
却说厅内,朱夫人也有些犹豫起来:闺阁女儿最要紧的乃是名声,宗皓突然跑过来提亲,总让人觉得这两个小家伙发生了些什么。都是青春萌动的年纪了,若真有了些什么,损毁女儿的清誉,那可就丢脸了。虽朱夫人并不拿宗皓看做那等子登徒浪子,心中却总有些隐隐不安。
“这可是你自己的意思?”主坚问道。
宗皓十分坚定的点了点头:“回您的话,这诚然是我自己的主意,可我母亲早早在京城也发了话,说要我相看一个品性端良的好姑娘做妻子。珺妹妹才学已是上乘,品行自然没什么好挑的,我倾慕她已久,这才斗胆今日前来,求您成全。”
宗皓的语气愈发诚恳起来,他是多么的欣赏朱子珺的美好,又多么迫切的希望,自己未来的妻子就是他的珺妹妹。可事情并没有这样简单。
朱坚也晓得,若把朱子珺许配给宗皓,这其中好处固然很多,可她嫁去的也非等闲人家,而是规矩森严的王府,宗皓又是长子,若子珺被王爷王妃所不喜,必要吃很多的苦头。又说宗室皇亲的姻亲,向来不只是谁喜欢谁这样简单,都掺杂着或深或浅的政治利益,朱门虽还没有一个嫁入皇家的,可谢氏却很多,他若不清楚,朱夫人谢氏却再清楚不过了。这样的婚姻,既体面,又劳累,若相爱,或许只是疲惫,若只有利益,恐怕更加痛苦。
宗皓见朱坚和谢氏都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心里也有些慌乱起来。难道……
他又解释道:“倘若有幸,我定会竭尽所能对表妹好的……”他踟蹰着,等待着一个明确的答复:“还请您二人考虑考虑……”
话音刚落,忽又有一声杂糅进来,压过了他请求的声音。那声音清澈而又柔婉,然而不似棉花,反有些力气,只听一句:“不,还请爹娘为我做主,我不愿答应!”
这声音听起来又十分果决,果决到连宗皓都愣住了。
而朱子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显然也有些后悔。
为什么……宗皓向她投来困惑的目光。分明是两情相悦,分明珺妹妹对自己也有好感,为何她要赶来阻止自己继续说下去。
宗皓觉得有些头痛,望着朱子珺姣好的面庞,一时不知该摆出怎样的表情来面对她。
朱子珺向父母不疾不徐问过安,遂说道:“这门亲事,还请爹娘替我拒绝。我不曾和表哥有任何不齿,所以我也不想见他一个人,仓促跑上家门说这些八字没一撇的事儿。还请你不要再这样,没得说些奇怪的话冒犯人。若要说亲事,也应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后话是说给宗皓听的。
宗皓宛如受到晴天霹雳,愣在原处不知道如何是好,耳朵里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只是机械地坐在一旁喝着茶,说着些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的话寒暄着。
良久才回去。
朱子珺目送他走后,心中实也有些难受。
待屏退了所有仆婢后,她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闷闷伏在床头,抱紧了怀中的枕头,呜呜痛哭起来。
她势必是喜欢表哥的,可表哥今日的行径如此冒失,她不得不说,她接受不了。
看着心爱的人被泼冷水,扫兴而归,朱子珺忽然有些害怕起来:若是表哥因为今日的事,放弃了求亲,是不是她们就没有以后了?
朱子珺只觉得自己为自己套上了一具枷锁,她被束缚在里面动弹不得,而她一面自尝苦果,一面悔不及初,矛盾着,挣扎着。
而朱子珮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显然惊愕了。
这事,怎么听起来这么古怪?
好端端的两个人,分明是非你不可的一对,偏横生出这样的变故来。前脚表哥才诚心诚意上门提亲,后脚姐姐就亲口把他拒之门外,难道是她理解错了,难道姐姐和表哥之间其实并没有情愫产生?
朱子珮连连怀疑着自己,可她依然无法理解,究竟发什么了什么。
可每每想到,她又觉得懊悔不已,终于起身往朱子珺那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