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来乍到 ...
-
我叫许青莨，虽然名字很娘，但我其实是个男孩子，没错，宇直。
我活了二十三年，过了二十三年的混沌日子，虽然过的不是很风流潇洒，但是怎么说，靠着天然优势，单单是这张脸，辅以多年挨打被动练就的格斗技术，成为二十一街的一个小头头，还只是我的一个暂时目标而已。说难听些，什么小头头，就是个低级混混。
为了成为更高级的混混，我带着一队亲信兄弟，还有很多很多的小弟，去掀隔壁二十街大哥的场子。
那家伙一见面就嚣张的挑衅我，小弟们心急，抄了家伙就和对面杠上了。既然是大哥，那么保护小弟就是该做的事嘛。满街厮杀之中，我抽空一望，平日里一个很崇拜我的小弟，后脑壳上突然多出了一块阴影，对方的人抓着一块红砖，就要往他头上砸。
作为大哥，我真是那个急的呀，马上冲了过去，可小弟的腿毛还没碰着，就被盯了我很久的人一钢管拍奄了。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眼前是一抹的黑，还有小孩子歇斯底里的哭声。
小……孩子？该不会小弟被一砖头拍回小屁孩了吧？
我迷迷糊糊睁了眼，眼前是打磨的光滑的石壁，上下横竖两石壁相交之处砌凿出一个小石台，上面放置了一个圆圆的在发光的东西，有些像我大大大大哥别墅里摆出来臭显摆的夜明珠。我拍了拍身下躺着的地方，冰冷坚硬的手感，好像是石头。小孩的哭声近在耳畔，我侧头望去，一个穿着麻布衬衣梳着小发髻的小孩正跪在石头床边嚎啕大哭，手边是侧放着的一个竹篮子，一些黄绿色的药草散落在地，背后不远处的洞口外是黑夜景色，通透的月光照进半尺，冷光勾勒出小孩单薄的轮廓。小孩边哭边嚎着，“师父，我，我忘记给你抹药膏了，你……你千万别死啊……”，脸上的表情皱了巴拉的，有些像我昨天喂给隔壁家狗的肉包子。
“嚎什么呢，你大哥我好好的在这呢。”照他这个音量哭下去，这地方估计得塌。为了自身安全着想，我开口试着说了句话，声音还是我原本的声音，只是多了些沙哑。那小孩好像没听见，依旧自顾自的在那哭天抢地。
算了，给你自由发挥的时间吧。
我可没心情去安慰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孩，这环境很是陌生，至少我之前去过的所有地方和这里一点都不像。我试着起身，可身上每个地方都好像被大卡车碾过一样，每一根筋里都是软绵绵的疼。侧过头去，石床边还是一面光滑石壁，在壁上隐隐约约能看见这具身体的面容，满头的白发柔顺地垂在身后，依稀能看出来，这人虽然青丝不再，面貌依旧是年轻的。
“师……师父？”那小孩眼睛里含了满满一泡泪，见我有动静了，两个眼睛狠狠一眨巴，也不嚎了，稚嫩语气里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软软的小团身子扑过来，小小的头埋在我胸前，“呜呜呜……虽然你对我一点都不好，老是让我去采我没见过的药草，不让我见隔壁道长家里的小花姑娘，但是……但是如果你死了我就无依无靠了啊呜呜呜呜……”
师父？！我……我什么时候收了个这么小的小弟？！还有，什么……道长？
我是彻底懵了，揪着小屁孩的后领把他从身前扯开，“什么狗屁师父？你又是谁？”
“我……我是褚然啊，师父你忘记我了吗嘤嘤嘤………”小孩子刚刚收住的眼泪又一股脑开了闸，眼泪顺着肉嘟嘟的小脸流下来，滴在破破烂烂的被子上，眼看被子就要湿透了，这小孩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眼泪神奇般的瞬间收住，震惊的看着我，“哦！师父我想起来了！你，你前天为了救我，脑袋磕到道长家门前那块垫脚石上了，还是仲孙瑜把你扛回来的呢！对了，师父你还记得仲孙瑜吗？就是那个……”
“等等，什么玩意儿？被别人扛回来？！”看褚然的眼神，明显我的关注点好像放错地方了，当下这种身处异地又清醒无比的情况，看来我是回不去了，但是作为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被别人扛回来，这这这……
褚然看着我，眼睛里满是疑问，“师父，那个仲孙瑜一边扛着你，还一边嚷嚷要报仇呢，我真怕他一个转身就把你给摔到悬崖底下去……”
“仲孙瑜又是个什么玩意儿？”我看褚然眼角那坨泪要掉不掉的，心疼这床破破的被子，拽着衣袖帮他擦干泪，小家伙感恩的眼神还没有酝酿好呢，就听门外有个气冲冲的声音势如破竹冲了进来，直打在我脆弱的耳膜上：
“许青莨！出来！我要跟你一决高下！别以为你受伤了我就会放水！我，我一定要打败你！！”
“师父，那……那个仲孙瑜，又来了。”褚然一脸的哭丧，“他昨天来找你决斗，我说你还在晕着呢，他就塞给我一瓶药膏，说，说给你擦在人中上就会好了。他，他肯定是知道你醒了，又来闹腾了……”
哦？我倒要看看，这仲孙瑜到底是何许人也。把小家伙抱下地，看着他迈开小短腿噔噔跑开，我支着两只酸软的腿下了地，用前世的方法稍微活动了下筋骨，准备出去会会那折腾人的家伙。
“师父，外边冷，披件衣服。”褚然又噔噔跑回来，手上抱着一件薄薄的棉布披风，献宝似的举起来递给我，两只眼睛里是被清洗过后如星辰般熠熠生辉的喜悦。
我笑着蹲下身子，接过披风，揉了揉他软软的发顶。妈的，这么听话的小徒弟都舍得差遣做难事，这具身体的上一个主人脑子不是有病就是有病。
“许青莨，你……”站在外边的人双手叉腰，也许是见我久久不出来，还想再叫喊，见我出来，也就闭了嘴。他看起来个子好像还没我高，是少年的身段，一头青丝乱的像鸡窝，脸上脏兮兮的，好像还带着几团淡淡的淤青，但高仰着头的姿势活像一只骄傲的幼兽，就差一条尾巴了。
“你……”
“仲孙瑜！虽然你救了我师父，但是我师父还是非常非常的不屑于和你交手的！”还未等我出声，一旁的褚然便激动的打断了我的话，胖藕般的小手指着仲孙瑜，麦芒对针尖般地计较起来，“师父！快用你的绝招打他呀！就，就那个，那个什么几式……”
好吧，我知道为什么上一任主人那么烦这小屁孩了。我无视一边在数手指努力回忆起他师父的绝招的褚然，看向对面傻傻站着的仲孙瑜，“孩子，非常感谢你昨天救了我，但是世界那么大，你也没必要跟我一试高下，还可以去做些别的事呀，比如，洗个脸，梳个头发……”
“你……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多？”前一秒还恶狠狠的少年下一秒就低了头，“我，我只是来看看你好了没有的，明天再来打败你！哼！”说完就收了剑，吹了一声口哨，召来一朵黑紫色的云，跳上去飞走之前，还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
我有些目瞪口呆。生在现代社会，受到唯物主义良好熏陶的我，突然见到这么一种神奇的东西，小心脏跳的有些快。
“师父，我们今晚还要布结界吗？”褚然在一旁弱弱地出声。
“什么结界？”我回头看去，猛然发现，这个洞口没有修门。
妈的……“现在修门肯定来不及了，我……我今天有些累，你来吧，锻炼你的机会到了，上吧褚然！”我现在就是一只不会法术的菜鸟，再作态也没意义了，只好先走为上。
“师……师父！你还没教过我施结界的法术啊！！”褚然在后边喊着，奈何我已经跑远了。待我回头偷偷看时，门口除了一脸无奈的褚然，还有几颗小小的人参果树。
-------
褚然不知道从哪里抱来了一床新的被子，帮我这个躺在床上混吃混喝的病号盖好，准备给我说说以前经历的事情。
幸好这个家政全能的小屁孩特别单纯，不会怀疑他的师父已经换了个灵魂，还是会兢兢业业的照顾本师父。我谎称失忆，这小孩子一脸心疼地硬是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塞给我，这么了解我，我都要以为他是我的忠实迷弟了。
“这个世界分了三块地盘，一是天界，二是人间，三是魔界。师父你以前和我说过，我们这座山呢，是刚好在人间和仙界衔接的地方附近的，得道升仙之人，都会路经这里。我呢，其实是师父住处附近的一颗人参果，吸取天地灵气日月精华，终于修成人形，别看我现在是小孩子模样，其实已经两百多岁了呢！我在渡劫之后被师父相救，收留为徒，那天晚上，夜黑风高，正是杀人的好时候……”
“哎哎，讲偏了。”我及时把跑偏的话题拉回来，褚然看起来顶多七八岁的样子，竟然已经两百岁了？！“那……我多少岁？”
“啊，师父你啊……师父你和我说过，你是一个修仙的道长，法力高强神通广大，上几辈子好像还是个仙人呢！”褚然说到我，满脸崇拜之情，“年龄大概有几千岁了吧……”
几……几几几千？！
我震惊了，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纤细的指节虽然有些老茧，但并不是想象中老人的干枯皮肤。
“之前我问小花姑娘，她说她的师父说师父你要是想成仙呀，还得历一次劫。”
妈的我不想成仙我只想回去啊……我欲哭无泪，如今我什么也不知道，也算是法力尽失了。别说成仙，就连保护褚然不让他被别人一招打成人参果也做不到。
那边褚然越讲越兴奋了，“师父师父，那个仲孙瑜可是魔界当今魔君的小儿子，平日胡搅蛮缠惯了，眼里总是不放别人。之前师父你带我回故乡，正巧碰见那仲孙瑜想要偷吃人参果，还好师父及时出手救下，才没有酿成大错……可是那个仲孙瑜，他，他尾随我们回到住处，从此便天天来挑衅，说要与师父一决高下，结果每次都是他输，可解气了……”
这孩子得多缺心眼啊……我默默摇头，打不过就算了，还天天来找打，真可怜这个显赫身份了。
“行了，天色不早了，你照顾我也累了，赶紧来睡觉吧。”照褚然这个劲头，估计他可以说到明天中午还不停嘴。以几千岁比两百岁，他还是个小屁孩，还是需要按时睡觉好好成长的。
“好的！师父晚安！”褚然笑的开怀，脱了鞋解了外衫，肉肉的小身子爬上床来，跳到床尾摸了摸墙上的夜明珠，趁着光芒还在，挤进我怀里，抱着我就不放了。
怀里塞着个软软的团子，门口的果树叶子迎着晚风沙沙地温柔响着，月光温和如水，按理来说，这样的环境是很容易让人入眠的。
可我满脑子都是一些乱糟糟的东西，它们盘旋在我的脑海里，而我根本无法抓住它们一览究竟，只能任由它们把我的思绪变成一团乱麻。
月夜景色虽好，一夜依旧难眠。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来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