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出宫记》仙桃

66、奸佞除尽叹聚散

　　房顶上看星星，陈悦是头一次。萧依依靠在他的肩膀上道：“今天的月亮真美！不知道江南的月亮是不是一样美丽呢？”陈悦拦着她的肩膀道：“萧依依你有想着跑呢。”萧依依笑看着他道：“我为什么不跑？母后都四处游历去了。”陈悦一脸黑线，低头吻上她的唇。
　　屋檐下，赵小玉看着房顶上紧紧拥吻的两个人。心里百味杂陈，赵光宗走到她身边道：“不要在想了，他们才是一对！”听到赵光宗的话，赵小玉的眉头紧皱，心里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所以，她才会趁着打雪仗的机会，拼命地往萧依依身上投雪球，用来发泄自己心里的愤怒。傅冲朝着赵小玉这边走来，将一个珠花簪子递给她道：“你的簪子。”赵小玉低头接过他手里的珠花簪子。原来打雪仗的时候不注意，把珠花簪子都掉了。傅冲第一次见她，是一个不起眼的村姑，这次见他，她的美貌惊艳全场。赵光宗一眼就看出傅冲对赵小玉的心思，把他拉到一边问话去了。赵小玉自然不知道她哥哥的心思，她失魂落魄的往殿内走去。
　　许是不甘心吧！赵小玉把和太子之间的纠葛含蓄的讲给洛春华听。洛春华听了半日，道：“你的心思本宫明白，也可以为你牵线搭桥，促成一段美好姻缘。只是要太子同意才成。”赵小玉先是一喜，而后又周琪眉头。洛春华继续道：“太子和太子妃的感情坚如磐石，已经容纳不下第三个人。”赵小玉眼里闪过失望之色，为了点醒赵小玉，洛春华带着她来到东宫。
　　春喜殿已经荒废，赵小玉和洛春华先后走进这座宫殿。里面的陈设还保存着太子大婚时的样子。即使杨映红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日子，太子也只允许她住在偏殿。不许她挪动这里的陈设。
　　赵小玉盯着当门的屏风看，那上面画着路边经常见到的野花和灌木。她皱眉道：“这画好生奇怪。野花和灌木有什么好画的？还没有皇上画的美人图好看。”洛春华解释道：“那是合欢花。”她又指着屏风上的字道：“妾本丝萝愿托乔木。意思是说女子像丝萝一样，只有攀附着乔木才能生长的旺盛。”赵小玉点头，洛春华继续道：“这是太子大婚的地方，当时娶的是御史杨元琪的女儿杨映雪。他们是两情相悦，结为夫妻。最后却落得惨淡收场。”赵小玉也听说了太子几位嫔妃之间的争斗，现在想来，她还后怕。洛春华又带着她来到胧月阁，里面的陈设还保持着洛英华死前的样子。赵小玉放眼看去，屋子里，当门的屏风是用工笔精心绘制的荷花图。鱼缸里养着的金鱼已经死去，上面漂浮着干枯的荷花。内室挂着珍珠帘子，遮住了里面的风景。洛春华解释道：“这里是太子良娣洛氏的住处，她原是本宫的妹妹。刚入东宫的时候很得太子喜欢，可是她太心高气傲，想着取代杨氏做太子妃，狠心打落早已成形的胎儿，陷害太子妃杨氏。最后落得被赐死的下场。”赵小玉的手心已经有细细的汗珠。洛春华带着她来到瑞福堂。赵小玉放眼望去，不像前两处那样富丽堂皇。这里比普通的民居略好一些，陈设、茶具虽是新的。屋子却已经破败，散发这腐朽的味道。正堂摆着一架屏风，绘制着百花齐放的盛景，书案上摆着几卷书。墙上有几个娟秀的大字，赵小玉不认识。洛春华道：“守得云开见月明。这是太子良娣杨映红写的，她是杨映雪的妹妹。姐姐入主东宫，她也很是羡慕眼红，竟然扮成依依的样貌引诱太子，被太子识破。虽封了孺人，却从未宠幸过她。”赵小玉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洛春华继续道：“这里先前是依依的住处，她进宫的时候才十四岁。天真不解情事，又没有心机。常常被东宫的下人欺负，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馊菜馊饭。”赵小玉的脸色很差，却强撑着。洛春华继续道：“柔媚多情如映雪，温柔恭谨如英华，天真烂漫如依依，博学多才如映红，这宫里的女人每一个人都有她们独有的特色。就像梅兰竹菊，各有各的傲骨风姿。可是这些人最后又如何了呢？太子嫔妃已经死了两位。”
　　启祥宫里，基本上等同于废宫。杨映红坐在蒲团上，手里的念珠一直没有停下。洛春华和赵小玉走进来。杨映红朝洛春华行礼道：“绝缘拜见贵妃娘娘。”绝缘是段绝一切尘缘的意思，杨映红给自己起的法号。洛春华看着她道：“你继续，本宫只是过来走走。”杨映红继续念着佛经。洛春华把赵小玉带到外面廊下，赵小玉还在为杨映红脸上丑陋的疤痕心惊。颤抖着道：“她是谁？”洛春华道：“太子良娣映红。”赵小玉跟着洛春华走出去，依旧不敢相信的看着殿内蒲团上跪坐着的人。
　　青色的道袍，乌黑的头发用桃木簪子挽起。清瘦的背影，沐浴在落日的余光下。
　　正是：世态炎凉遭人弃，闺阁弱女宏图志。
　　心机欠妥终身误，一生长伴古佛旁。
　　赵小玉随着洛春华回到延安宫。洛春华坐在绣架前，绣着那幅没有完成的画作。赵小玉站在一旁看着，若论刺绣的功夫她在村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在洛春华面前却又小巫见大巫了。洛春华低着头道：“你可是想明白了？”赵小玉道：“是小玉痴心妄想了。以为这宫里繁花似锦，是天下第一富贵之地。却忽落了这第一富贵之地，也是世间最凶险的地方。”洛春华道：“想明白就好。都尉傅冲是个年少有为的人，妻子过世不久，他有意娶你为续弦夫人。你哥哥也托了本宫问你的意思。”赵小玉点头道：“全凭贵妃娘娘做主。”她跪在洛春华身边，俯身瞎掰。洛春华扶起她道：“你我也是有缘，本宫认你为义妹，定然叫你风光出嫁。”
　　御书房内，陈悦已经跪了多时。陈展皱眉道：“又要以死威胁朕吗？可惜今年的雪没有往年的大。”陈悦跪在雪地里道：“儿臣早已经厌倦了宫廷生活。东宫几位妃嫔，如今只有依依一人了，如果她也走了，儿臣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陈展终于妥协道：“幸好朕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要不然这天下要托付与谁才是？”他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道：“废太子陈悦为逍遥王，即日迁出东宫。”陈悦朝陈展磕头谢恩道：“儿臣谢父皇恩典。”
　　空无一人的凤仪宫内，陈展怀念着萧如梅的一颦一笑。洛春华缓步走来道：“皇上可是后悔了？”
　　“从不后悔。”陈展回答的很坚决。
　　“还记得皇上第一次告诉臣妾，要臣妾帮皇上演这出戏的时候。臣妾说皇上是天下最最至情至性的人，是世间难得的有情郎。”洛春华缓缓开口，陈展静静凝视着她。
　　“如今皇后以然出宫，臣妾的任务也已经完成，可以功成身退了。”洛春华道。
　　“皇后多疑，你还要留在宫里继续做你的贵妃。替朕管理后宫，做一个宠冠六宫的宠妃。”陈展替她做了决定。
　　建章帝二十一年十月，洛贵妃生皇三子陈煜
　　洛春华端着夜宵进了御书房，陈展正在看陈悦送来的简笔画。洛春华笑着道：“什么事情叫皇上这么开心？”陈展将简笔画给她道：“你看看悦儿和依依。还真不容易，从江南一直游玩到益州。两人开起了小店，过着平常百姓的日子。”洛春华翻看着一张张简笔画，最后一张竟是萧如梅提着水壶给客人倒水。洛春华把简笔画拿给陈展道：“皇上你看。”陈展的目光直直的看着那纸上笑颜如花的妇人，没有了珠翠的陪衬，她倒是添了几分自然之美。陈展没有说话，又坐回书案前继续看折子。
　　正是：盛世帝后一场梦，半世情伤终是错。
　　一朝梦醒鸳盟断，回归田园百姓家。
　　益州城，萧氏豆腐店门口聚集了许多买豆腐的人。为了把生意做得更好，萧依依和陈悦又研制了麻辣豆腐，五香豆腐，清蒸豆腐和豆腐馅的包子。小店的生意越做越红火！
　　萧依依当起了管家婆，每晚都要把赚到的铜钱清点一遍才会休息。陈悦把她手里的账本丢到一边道：“已经很晚了，我们歇息吧！”他把萧依依直接抱到土炕上，益州冬天太冷，两个人入乡随俗，也睡起了土炕。
　　萧依依推开他道：“今日事，今日毕！”陈悦不依不饶道：“你当初负气而走，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如今麝香珠手链的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你怎么还这样凉着我？”萧依依放下手里的铜钱，拉着陈悦躺倒。
　　这正是：一条姻缘线，错牵两个人。
　　历经世间苦，终成一段缘。
　　小桥流水人家，带着斗笠的渔夫，坐在她身边的妇人手里拿着一个用野花编制的花环。憨厚朴实的陈澈，又成了二十多年前的何少康，萧如梅也褪去了金钗罗裙。两个人都穿着粗布衣裳，却笑的很开心。让见到的人也跟着开心的笑起来。
　　正是：侯门庶女如浮萍，几段姻缘一世伤。
　　半老徐娘半路缘，策马江湖伴一生。
　　陈展放下手里的简笔画，嘴角的笑容却未消失。手边的折子还有很多，边关战报连连。陈珂的兵马不日将会攻克北卫的国都平都城。历时两年半的征战即将结束。洛贵妃抱着牙牙学语的陈煜进来，陈展张开手臂道：“煜儿，到父皇这边来。”
　　正是：生来孤苦无人依，自幼机谋比海深。
　　巧娶温良贤淑女，冷清郎君也柔肠。
　　大业终成劳燕分，朝纲初定续佳缘。
　　半世夫妻终成伤，虚幻做真思故人。
　　洛春华看着他们父子嘻戏打闹，坐在一旁坐着针线。一双小鞋子还没有做成，但见那漂亮精致的鞋子，就知道花费了不少心思。
　　正是：独坐家中也有祸，抛却前缘入道观。
　　一朝承宠君王侧，似梦似幻度华年。
　　尾声
　　五年之后
　　陈展躺在龙榻上听着陈煜问他问题。“皇上为什么要杀了萧后？”
　　“因为喜欢她，怕她迷惑自己的心智。没有办法专心报仇。”
　　“皇上为什么要萧后刺探消息”
　　“当时形势险峻，值得信任的人只有她。”
　　“太子为什么默默地喜欢萧后，而不娶了她？”
　　“爱情可以让一个人失去理智。萧后是他的弱点，不能让敌人知道。”
　　“皇上为什么要萧后离开，难道是不爱她了吗？”陈煜许久没有得到回答，眼睛紧闭。他回头朝洛贵妃道：“母妃父皇睡着了。”洛春华走到陈煜身边道：“这个问题母妃回答你。”陈煜脸上露出笑容，等着她回答。“皇上中了鸳鸯蛊毒，他随时会死去。没有办法陪着萧后策马江湖，隐居山林了。所以要放她一个人走，看遍南夏的秀丽山河。”朱平轻脚进来回禀：“杨氏殁了。”洛春华身子一阵晃动，她颤抖着手试探陈展鼻息。踉跄后退，跪在地上道：“皇上。”朱平随即跪下。建章二十五年，建章帝陈展崩世。齐王陈珂即位，封皇子煜为玉川王，封地玉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