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8、杨元淑临危不惧 ...
-
且说,安宁和萧承佑想要进入京都城刺探消息。却被守成的人发现行踪,不得不撤回城外。内外消息不同多日,安宁早就忧心如焚。派去幽州的人来报,陈珂半路就知道京都遇难,想要原路返回,却屡遭此刻围追堵截,不得不前往幽州封地。那里有镇守幽州的府兵保护倒也安全。只是要在返回京都却是困难重重了。没有皇帝圣旨,藩王是不得擅自回京的。益州那边的消息一直封锁着,派去打探的人进不去益州城,想来益州也陷入困境,自身难保了。
杨元淑纵然狠辣,也没有杀死皇帝。也是不想背上弑君的罪名,在没有稳定时局之时,她必须留着皇帝,也好叫他亲眼看看自己的能力。只是把它们软禁,一日只能一些馒头和水喝,保证不死,绝对不会叫他们有逃生的体力。二十多日下来,陈展的伤早就好了,却饿的面黄肌瘦。洛春华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身上的所有钗环都已经出去,唯有一支素银簪子始终留着,每次吃饭,她都要以簪子试毒。陈展对她的细心很是佩服,他自知可以辨别很多草药的毒性和药性,也难免疏忽。多日未曾给他们送汤水的宦官居然送来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鸡汤。用银簪一试探没有发现一样。陈展却依旧不放心,杨元淑平白无故的怎么这么好心,不像是她的风格。陈展端着汤药细细闻着,一股子忘忧草的味道。他皱眉,吃了它会丧失记忆。杨元淑这是想控制他,叫他听命形于她。陈展阻止洛春华道:“这汤有问题。”洛春华吓得手一哆嗦,若不是陈展握着她的手,这碗汤就会打翻在地。陈展知道杨元淑疑心重,只把一小碗鸡汤悄悄倒掉,其余的依旧留着。宦官来收拾东西,陈展故意喃喃自语道:“今日的汤真好喝,若是能喝到鲫鱼汤就更好了。那入乳滑香甜的味道喝了就叫人难忘。”只是一句话,他是在试探,杨元淑第二日就叫宦官端了鲫鱼汤进来。连一向细心的洛春华也看出蹊跷,她朝陈展道:“皇上,我们怎么办?”陈展握着她的手道:“有我在,绝不会叫你有事。”虽是普通的一句话,却足以叫洛春华为她赴汤倒火,在所不惜。
杨元淑已经基本上掌握朝中大权,百官也相继臣服。在斥责她专权独断的时候,又暗自对她的智慧所折服。北卫趁着南夏朝堂内乱,竟然再次燃起战火。益州晋王竟然将益州城双手献给敌国。晋王杨世宁也是杨家人,竟然在如此关键之时,给她下绊子。连带着被杨元淑费尽心机控制住的济州也落入敌国之手。杨元淑的回击也很漂亮。派了将门之后宇文智调去援救益州、济州一带阻击北卫铁骑,宇文智善于运用智谋以少胜多,虽不能即时夺回益济二州,却可阻挡北卫三十万兵马进攻南夏的铁骑!京都方面,她又把宇文曦调回,镇守宫闱,守护京都犹如铜墙铁壁。处理内政方面也毫不逊色,北方玉州多为山地,一入冬就接连发生几次地震,百姓伤亡惨重。可是朝廷为了给边关的将士筹备军饷物资已经挪空了国库,如今没有钱粮赈灾,着实令人着急。杨元淑果断下令户部领人去京都以南的各地富户征粮,所有商户必须出钱出粮。此方法虽然奏效,也都是小部分人服从,京都的富户自然不敢有所异动,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可不低头的道理。江南的富户却没有那么痛快了,纷纷举起异旗要讨伐妖后。杨元淑把户部送上来的奏章丢在朝堂之上,她端坐在龙榻上,身穿绣凤宫装,头戴凤冠,那手一拍龙案,震的珠翠乱颤。御座之下的百官已经跪在地上多时,这是无声的抗意。人人都受够了她的专横跋扈,也不肯真心实意为她出主意,叫她声名狼藉!杨元淑也知道这一点,她朝丞相一指道:“既然这些富户不肯纳粮出钱,那就抓了他们的子弟从军,国家正是用兵之时,叫他们自己衡量着办。就由丞相监督此事,一定要把粮钱凑齐,尽快送往玉州赈灾!”只有把百官之首给收服,下面的官员才会听命行事。洛峰也是精明之人,知道杨元淑这是拿自己做靶子,震慑百官。也知道这次差事办不好,不但丢官,丢命都是一句话的事情。他只能忍着道:“臣遵旨。”丞相都屈服了,百官也纷纷进言,献上征粮妙计。杨元淑满意的退朝,回到自己住的延喜宫,她已经精疲力尽。坐在凤榻上,轻轻揉着太阳穴。
杨映雪掌管着内宫事宜,也是井井有条。朝堂上的事情她不过问,一心等着杨元淑收拾完太子、齐王、平王等人,好坐收渔翁之利。在东宫,她先把刘启明稳住,又把刘启明私自驯养的暗卫安插在禁卫军中,悄悄地布置自己的计划。
杨映红在浣衣局受尽苦难,监督她做活的嬷嬷为恐她闲着,给她的衣服是最多的,吃食是最差的。寒冬腊月在冷水里洗了一天的衣服,才得到一个冷馒头吃。她缩在角落里,哆嗦着身子。今年的第一场雪,说下就下了。纷纷扬扬的大雪,无声无息的下着,她却在也没有赏雪摘梅的心思。她喃喃自语道;“拣尽寒枝不肯栖,鸿雁尚且知道寒冬腊月不栖木的道理。我为何还要在这里任由欺凌而不反抗呢?左右都是死,为什么不拼死一搏呢?”
延喜宫外,杨映红穿着破旧的宫婢衣服,缩着脖子跪在殿门外,任凭宦官宫女如何责打也不肯离去。杨元淑听见动静,问明原由,才将她传进殿内。
杨映红一入内殿,身子即时暖和了许多。杨元淑放下手里的奏章,看着杨映红,也不禁可怜起她来道:“怎么搞成这般田地?”杨映红跪下道:“请姑姑收留侄女吧!”杨元淑的眼风一扫,所有的宫人退下。杨映红道:“映红愿意听从姑姑驱使,做姑姑的左膀右臂。”杨元淑漫不经心的道:“你有什么可以叫我驱使的能力?”她在嘲笑她,是个没用的废人。杨映红仍然抱着一线生机道:“我虽无才无能,也没有姐姐的迫力和心机。我有一颗忠心,只会效忠姑姑。”这话说进杨元淑的心里,她此时最需要的就是忠心。只见她放下手里的朱笔道:“起来吧!以后就在姑姑身边做个宣诏女官吧!”杨映红心里大喜,朝杨元淑磕头道:“多谢姑姑。”杨元淑把她扶起来道:“下去梳洗更衣,叫人在偏殿给你安排住处吧!”杨映红点头,朝门外走去。她在看天上的月亮,在没有了‘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的凄凉之感。
杨映红虽然没有杨映雪惯耍心机,但却是一个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才女。以前在东宫一直不受陈悦喜爱,欠缺的不是才华和美貌,而是她不该诱骗陈悦宠幸她。引诱不成,反遭陈悦厌恶生恨,将她留在东宫自生自灭。若是她有洛英华一样的机遇,能够被皇帝赐给太子做良娣,或者像萧依依一样与太子露台巧遇,她的命运便不会如此不幸。但话又说回来,不择手段追逐名利的女人,又有几个能有好下场呢?
萧如梅被软禁在凤仪宫东偏殿,已经有一个月了。她也在思索着如何解决现在的危局。和陈展闹僵了,那是陈年旧事。如今大难临头,还是要抱成一团才好解决眼下危机。借着洛春华那句疯魔之语,她真的装起疯癫的模样出来。时不时就会闹腾起来,若不是杨元淑留着她牵制陈珂和安宁,杨映雪早就不耐烦,要动手杀死她了。听到宫人禀报她又不肯吃饭,还打伤了宫人,弄得凤仪宫的宫人都不敢靠近。杨映雪带着御医进了东偏殿,好叫御医给她扎几针,让她清醒清醒。那御医不是别人,正是太子请进宫的徐少辛。这个徐少辛多次请求离开东宫,太子因萧依依离去,终日伤心,借酒消愁,那里还有功夫理会他的去留。偏巧杨元淑的咳喘病复发,多日服药无效,请了徐少辛医治才有了好转。一道懿旨,封了个六品医正。自此许少辛就留在了御医所。萧如梅听说宫外来了个徐御医,医术高明。无事之时常常宣召徐少辛探讨医学精妙。偶尔会下盘棋,对上几句对子解闷儿。杨元淑叫他给萧如梅诊脉,也是想试探萧如梅是否真的疯魔了。
自从杨元淑权霸朝纲后,宫里人人自危,徐少辛也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半夜被宣召进凤仪宫,去给萧皇后治病。他匆忙的背着医药箱子就到了凤仪宫,先朝杨映雪请安,才随着宦官去内殿医治萧如梅。徐少辛跟在宦官的身后,悄悄地道:“娘娘病的很重吗?”宦官道:“娘娘把宝贝了二十年的茶具都都摔碎了,还能病的不重吗?”两个人转过一道宫门,到了内殿。一进门就被满地的碎瓷片给惊呆了。萧如梅坐在地上,披头散发,手里握着碎瓷片,举着手看着道:“元戎,你看这瓷器多漂亮。”她痴傻的笑着,又坐到地上,抓起地上的一个铜铃手链道:“太子,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还不来见我。”她突然发疯似得冲着进来的人嘶吼道:“太子呢?我要见太子!”她把身边的饭菜都扫落在地道:“太子,我要见太子。”反反复复都是这句话,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别人都以为她说得是现在的太子陈悦,杨元淑却知道,她说的是怀德太子陈琦。听了宦官的回禀,对萧如梅疯魔倒是深信不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