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出宫记》仙桃

4、杜鹃花开人憔悴

　　屋子里点着无烟煤，使整个屋子温暖如春。杨映雪送来的杜鹃花开的艳丽。听说这杜鹃是花匠养在花棚里，用火炉熏着，才养出这冬日开放的杜鹃花。她倒是很细心呢！
　　洛英华听说皇后病了，也过来献殷勤。既然进了宫，就要为以后的前程考虑。一味的听天由命是行不通的。她懂得主动争取。何况她自小志向远大。
　　萧如梅喝着洛英华泡的茶，不觉赞道：“是益州的栀子花茶。”她喜欢喝这种茶，是在怀念一个故人，那个教她煮茶的人。洛英华不知道其中内情，却对皇后的喜好多有研究。这些日子，她从教习嬷嬷那里打听帝后的喜好，也是颇费一番心思和功夫的。她看向窗台的琴道：“皇后娘娘也喜欢弹琴？”萧如梅道：“年轻的时候喜欢，只是许久没有弹了。”她似乎又想起了和陈琦在一起的日子，夜夜笙歌到天明，那是极美的一个梦吧！洛英华道：“英华新学了一首曲子，弹给皇后听可好。”萧如梅欣然点头。
　　陈珂在门外听了一会子琴曲，缓缓如溪水，急促如瀑布。时而欢快，时而忧虑。他本不懂琴曲，此时也被迷住了。他走进屋子，先闻见一股子奇异的花香，而后，又觉得头脑晕眩，气息有些紊乱。他忍着不适吩咐宫人将杜鹃花搬出去。萧如梅阻拦道：“难得冬天也能看到这样好看的杜鹃花，我很是喜欢！你搬出去了，大冬天的不就冻死它了？”陈珂才不理会这些，蛮横道：“我闻不得花香，母后要是不准搬走，我以后就不来了。”如梅笑气着对他道：“好无赖的小霸王，也不知道你的性子随谁？”陈珂朝洛英华看去，见是一个极其美貌的女子。心神一荡道：“刚刚是你在弹琴？”洛英华向他行礼道：“正是。”陈珂见她穿着红色的锦衣宫装，真猜测她的来历。萧如梅解释道：“这是英华，洛丞相的女儿。此次入选的良家子。”
　　陈珂只是略坐了会儿，觉得拘禁，请安退下。洛英华也不好打搅皇后休息，借机出了凤仪宫。她盘算着如何讨得皇后欢心，做不成太子妃，做齐王妃也是个好的归宿。
　　自从那盆花搬出去，如梅的病渐渐有了好转。她也看出了里面的问题，叫了御医来，有认得那株花的御医道：“此花有小毒，平常无害，若是经过煤炭熏过，花香便会产生毒气，危及人命”萧如梅和陈展都惊出一身冷汗。陈展要把陈悦叫来问罪，却被如梅制止道：“或许是无心之过，我已经没事了。”陈展微微点头，待如梅睡下。他却悄悄出了凤仪宫。他再糊涂，也不至于看不出里面的门道。宫里十多年没有事情发生了，杨映雪一来，就闹出这么大的风波，不能就此了结。
　　陈悦跪在御书房门外，寒风刺骨，他却咬牙挺着。陈展见他跪了一个时辰了，这才叫他进去，屏退左右道：“你可还记得小时候，是谁叫你藏在龙椅之下，才救了你的性命？”陈悦低着头道：“儿臣知错了。”陈展叫他起来道：“回去吧！”
　　陈悦将那盆杜鹃花搬回东宫，送到杨映雪面前。杨映雪没有觉察他的一样，面无表情的道：“你搬它来做什么？”陈悦不动声色的道：“屋子里添一些花香，不是很好吗？”他打定主意，要是她留下此花，证明谋害皇后的事情她不知情。若是她不留下此花，他要好好和她谈谈了。他看着她，她站起来道：“我不喜欢花香，快把它搬出去！”她急切的说。陈悦没有令人搬出杜鹃花，而是走近她道：“你的心思这样歹毒？”她已经觉察到计划失败。她看着他道：“我也是为你打算。皇后对殿下再好，也比不过齐王，万一皇上听了她的蛊惑改立太子，你要如何立足。”她说中了他多年的心事。他对她既感激，有喜爱。责骂的话烟消云散，他抱着她道：“是我错怪你了。”他命人把花抬下去道：“父皇已经知道此事，我已经把此事承担下来。你以后不许这样冒险，在做糊涂事。”
　　此次毒花事件，在杨娴妃和杨映雪嫉妒担忧中，渐渐平息了。她们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杨映雪对陈悦也没有了往日的恭谨，自以为拿捏住了陈悦，可以任由自己摆布。即使，两人房事，她也是说一不二，故意不让他尽兴。
　　陈悦身边伺候的宫女，也都是年岁比较大的宫女，杨映雪考虑的不只是抓住陈悦，还不许别人碰他。
　　母子没有隔夜仇，自从陈悦在凤仪宫长跪请罪之后，两人之间在无芥蒂。陈悦闷闷不乐多日，如梅怎会不问。陈悦却顾左右而言他，似乎有难言之隐。
　　如梅派心腹暗中打听，才知道杨映雪竟然这般摆布陈悦。她气怒交加，命人把杨映雪叫来训斥一番。疾言厉色的道：“你以前做过的事情，本宫既往不咎。不是不处置你，是顾及太子的颜面。你回去好好琢磨琢磨，用心侍奉好太子才是正理。”杨映雪表面顺从，心里却很透了她。都说婆媳是天敌，何况她还不是自己正经的婆婆呢。
　　原以为会有起色，却不想两人关系越来越僵，竟到了分榻而眠的地步。新婚夫妻吵架也是难免的，如梅把二人叫到一起，好言相劝。陈展这边却不乐意了，他儿子这般受媳妇摆布，以后这国家还不改姓了？
　　一道圣旨传到昭阳殿。良家子洛英华，萧依依敦厚柔佳，色艺双绝，可为太子良娣，特此，晓谕六宫。
　　进宫有半年了，从隆冬到春末。萧依依已经放弃了出宫的打算，也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何况这里还有表姐洛英华相陪，日子过得挺好。一道圣旨，她就要搬进东宫，成为太子的女人，她噘着嘴不乐意。洛英华握着她的手道：“好了，别人盼都盼不来。你还不乐意。我们快去向皇后请安谢恩吧！”
　　两个人一路相伴。到了凤仪宫，萧如梅坐在凤榻上，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一个美艳端庄，一个活泼灵秀。一个是丞相之女，身份尊贵。却是时常来拜见她，极其恭顺。一个是商贾之女，虽是初次见面，却是她的侄女。陈展的考虑滴水不漏，既可以威胁太子妃，又对自己很有利。萧如梅能够想到的厉害关系，洛英华也想到了。以她的身份足以和太子妃抗衡，但萧依依是皇后的侄女，皇后要扶持她，自己也难有出头之日。她把所有危害自己的因素都想到了，琢磨着如何铲除。
　　洛英华是常客，只是行了常礼。萧依依却是第一次进谏皇后，她依照嬷嬷教导的礼仪参拜。十足十的三叩九拜，萧如梅也对她的实成逗乐了。笑着道：“快起来。赐坐！”萧依依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姑母，难免紧张。洛英华却平静如常，和皇后说着宫外的趣闻。萧如梅也被她的口技感染，听得越发认真，笑着道：“你的姐姐倒是个厉害的人儿，把自己夫君管的服服帖贴的。”洛英华道：“只是图个乐子。我那姐姐幸好是丞相千金，若是贫民家的女儿，如此悍妒，必是要吃些苦头了。”萧如梅道：“本宫却觉得，女子就该如此。若是你的姐姐未许配人家，本宫倒是愿意叫她做儿媳。”她的话让洛英华感到震惊。静下心想想，这是皇后的风格。不然，皇帝的后宫为何只有一后一妃。萧依依只是坐着吃点心，她不善言辞，却是个吃货。
　　萧依依心思单纯，跟着洛英华出了凤仪宫，往东宫而来。她们前面跟着引路的宦官。洛英华心里盘算着如何在萧依依之前，赢得太子恩宠。好谋取个先入为主的先机。指着前方的鸟窝道：“你看那里？”萧依依也注意到了，欣喜的道：“姐姐等着，我上去把鸟儿拿下来。”她小时候最爱掏鸟窝，把小鸟养大了在放飞。
　　她只顾着爬树，却听到洛英华道：“我去前边的亭子等你。”她自顾自的带着丫鬟走了。萧依依只顾着掏鸟窝，却没有注意鸟窝上头还有马蜂窝。轻轻一碰，马蜂就全出来了。萧依依被马蜂蜇了几下，吃痛，摔下来。马蜂竟围着她转，两个丫鬟架着她跑，跑出好远才避开马蜂的攻击。萧依依的身上，脸上红肿一片。
　　东宫的管事宦官给两位新良娣安排了住处。洛英华住在离太子最近的胧月阁，萧依依住在偏远的福瑞堂。萧依依刚踏入东宫就被马蜂蜇伤，宦官给他选了个僻静的地方，说是有利于她养病。名字很喜庆，却是许久未修缮的破地方。萧依依不乐意了，把宦官好一通责骂。宦官最会审时度势，知道谁会得宠。洛英华封了银子给管事宦官，萧依依却却不给他们好脸色。宦官更加对她敷衍起来，送进她宫里的陈设，茶具都是旧的。萧依依粗枝大叶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自己的脸，何时能好，破相了怎么办，她还有一辈子要过呢。
　　萧依依受伤的事情，在太子妃看来，她这个良娣无关紧要，对她毫无威胁。能威胁到她的是洛英华，她不能叫洛英华得宠，分了她的宠爱。进了东宫，还不是她说了算。
　　洛英华来东宫的第一天，她就决定先召见洛英华。萧依依被马蜂蜇，倒是为她躲过了一劫。
　　杨映雪在殿里吃着茶，门外的洛良娣已经跪了三个时辰，连午饭都没有吃。杨映雪看着时候也差不多了，才令身边的宫女出去转告她，道：“太子妃今日身子不适，洛良娣改日在来吧！”洛良娣已经站起来，朝那宫女道：“既然太子妃身子不适，本宫就先回了。”
　　不动声色，甚至连面都没见，就给了她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回到胧月阁，侍女夏荷给她揉着腿。她的膝盖已经红肿，敷上膏药，一丝清凉，才让她的膝盖不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