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出宫记》仙桃

2、萧家有女初长成

　　建章十八年，进入建章帝执政最鼎盛的时期。朝廷内外，一片祥和。南夏经历潘氏谋逆案后，已经过了十几年的太平日子。帝后情深，国祚昌荣。
　　自从四年前，陈珂写的文章超过了陈悦，两人起争执打架之后，萧如梅就把他发配到了济州。在陈珂眼里，她的母后从小就不喜欢他读书上进。治国之道，骑射弓马，样样都不许他学。巴不得他成为一个游手好闲的富贵闲人。也因此母子两人的感情十分淡薄。
　　萧如梅站在凤仪宫正殿的廊下，秋彤端着茶盏过来，命小宫女搬了一张方形木桌子放在廊下。摆上那副用了十几年的茶具。
　　已经秋天了，梧桐叶落，海棠花开。
　　萧如梅看着宫人们打扫宫苑，那满院子的梧桐叶夹杂着海棠花瓣，被宫人混合着扫在一起，装在藤萝筐子里。
　　陈展远远地就过来，宫人们纷纷行礼参拜。陈展走到廊下，在方桌前坐下。萧如梅坐在他的对面道：“怎么来的这样早？”陈展道：“前朝无事，想着和你约好要下棋，就过来了。”萧如梅已经煮好了香茶道：“先喝杯茶吧！”陈展喝着茶水道：“是金银花。”萧如梅点头。陈展放下茶杯道：“我想到一句对联，说给你听听。”萧如梅道：“好啊！”陈展道：“金银花小，香飘七八九里。”萧如梅凝思片刻道：“梧桐子大，日服五六十丸。”
　　秋彤命人撤了茶具，摆上棋盘。萧如梅执白子先行，陈展后行。萧如梅脑海想到一个对字随口道：“采百药医疗百病。”陈展略微思索道：“集千方广济千家。”
　　萧如梅手下的动作不停，继续道：“水莲花，半枝莲，金花照水莲。”陈展思索着，见到秋彤手里端着玉碗，碗里放着北卫进贡的龙眼大小的珍珠。他含笑收回视线道：“珍珠母，一粒珠，玉碗捧珍珠。”他这次回答的有些慢，一心二用。对联是对上了，面前的棋局却是输了。他这才惊觉道：“下棋也用上兵法了，最近的兵书没有白看。”他挑明了说。萧如梅看着他，姣好的容颜依旧美丽。她一边拣着棋子，一边道：“比起阿展，我是小巫见大巫了。一点皮毛而已，不值得一提。”她收完最后一颗棋子道：“倒是你对草药的研究，倒让我刮目相看。”她故意用她熟悉的药名作对子，叫他冥思苦想，对下棋松散，乘虚取胜。没有想到陈展只是略微思索一下就对上了。充分说明他的医术不在她之下。陈展道：“多读了几本医书罢了。”萧如梅道：“我这次算是巧胜。”秋彤端着玉碗已经走到他们身边，陈展道：“拿这些珍珠何用？”秋彤道：“娘娘吩咐，给两位殿下做秋天穿的靴子，用珍珠镶嵌在靴子上，更好看！”陈展笑着道：“他们都长大了，还往靴子上镶嵌珍珠，做小孩子打扮可不成。都是你惯的。”他埋怨萧如梅，随后对秋彤道：“以后少在衣服、靴子上镶嵌珍珠宝石。”秋彤答应着去了。陈展才看着萧如梅道：“太子也满十八岁了吧！”萧如梅点头。陈展道：“是该选妃了。”
　　萧如梅没有说话，依旧执白子，陈展这次用了心思，直杀的萧如梅没有反击的能力，节节败退！
　　时值陈悦选妃，帝后下诏全国禁止婚娶，令各州府挑选适龄良家子遣送进京，以备太子选妃。
　　萧家经商虽过着富足的日子，但没有权势，在这个官员满天飞的京都城里，要想站住脚跟也不容易。他们萧家幸亏出了位皇后，族中虽无做官之人，却无人轻视。那是在眼下，长久以往就不好说了。
　　萧家是商贾之家，朝廷明令禁止萧家族人入仕为官。她一心为女儿谋划，盘算着女儿能嫁入王府公侯之家，为萧家争脸面。如今，机缘巧合。帝后为太子选妃，令各州府举荐良家子以备候选。萧依依的身份年龄也符合入选条件。不期望萧依依做正妃，做侧妃却是大有希望的。皇后又是萧依依的姑姑，多少会照顾她些。
　　涟漪殿，杨映雪一曲凤求凰赢得杨娴妃的称赞。
　　“不枉费我把你接入宫中，悉心教导这么多年。”
　　这笑容却没有持续多久。杨娴妃微微蹙眉“此次，入选太子妃，你的名额被皇帝撤下，事情有些不好办了。”杨映雪道：“非常之时，使用非常手段。姑姑不相信映雪的本事吗？”太子对她的情意不是虚的，也不枉费她两年的谋划。她常在宫中陪伴杨娴妃，和太子也时常相见。太子比她还要小上一岁，小时候会跟在她身后叫映雪姐姐。在杨映雪眼里，太子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近水楼台先得月，太子妃之位她势在必得！
　　帝后已经从从三百名待选的良家子里面，精心挑选出十名美人。从十四岁到十八岁不等。其中属丞相洛峰的女儿洛英华姿色最佳。如无意外，她将会成为太子妃。可是，太子这边已经有了人选。亲自向帝后言明，非杨映雪不娶。皇后还好说，不反对，皇帝却不肯答应。太子也是打定主意不回头的主儿，硬是和皇帝较劲。父子两人闹冷战，太子学古人辟谷。这绝食还有了好听的名头。皇帝看着太子不吃不喝三天了，终于坐不住了。亲自去东宫看望，太子饿的身体消瘦，却死撑着道：“儿臣想吃，就是吃不下。”他喝了几口茶水，又躺回床上去。
　　陈展一气之下，要把杨映雪送出宫去。陈悦拖着疲惫的身子，赶到宫门口。却见到杨映雪撞壁自杀的一幕，他再也无法沉默，看向陈展道：“父皇和母后也是伉俪情深，应该明白儿臣的心思。”陈展终于妥协，下旨立杨映雪为太子良娣。陈悦却不肯让她屈居侧妃之位，还言明不在选纳侧妃。他对杨映雪情深一片，陈展在此妥协。这个杨映雪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儿子玩弄的服服帖帖，他这个做父皇的，心里能好受才怪。萧如梅却道：“陛下越老越小心眼儿了，儿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做父母的就不要去干涉了。这样只会越管越乱！”
　　十名待选的良家子也不好全都遣返原籍，只见那年龄略小的五个人留在宫中教养，以备齐王选妃。
　　这五人被安置在昭阳殿居住。萧依依是这批良家子里面最小的一个，才十四岁，正是窦冠初开的年华。
　　陪她入宫的是秋喜和秋艳。她们没有正经的封位，便不能住在正殿。所幸东西配殿也很宽敞，住五个人绰绰有余。每个良家子一间屋子，每天都有教习嬷嬷给她们教习琴棋书画等技能。萧依依是里面最笨的一个，也是最顽劣的一个，每次都能把教习嬷嬷气的半死，打发她去闭门思过。她很乐意闭门思过，这样就可以偷偷跑出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她叫秋喜和她更换衣服，大摇大摆的在宫里四处游荡，乐此不疲。
　　一夜北风吹，万树梅花开。
　　陈悦踩着积雪，走在梅林中。这片梅林是皇帝为皇后栽种的。就在凤仪宫和昭阳殿的东南角上。在凤仪宫的殿阁上，远远地就能看到这片梅林盛放的景象。
　　陈悦用玉瓶采集露水，他知道杨映雪喜欢用梅花露水泡茶。今日这样冷，她必是不愿出门的，女人都格外怕冷。他亲自采集露水，送给她，她心里也一定会像自己一样高兴吧！
　　陈悦已经年满十八岁，却没有经历过感情之事。按照皇室规定，皇子年满十五岁，便会搬出皇宫居住。为成婚前，也会赏赐姬妾侍候，早早的就懂得男女之事。
　　建章帝的后宫平静了十几年，只有一后一妃。皇子成年依旧住在宫里，也未有姬妾侍候。或许是帝后有意忽略，陈悦如今还是个纯情小伙。
　　萧依依抱着一束梅花，在梅林里走着。她是闲不住的人，又不喜欢听嬷嬷的唠叨。一个人溜出来散步。远远地看见一个锦衣公子在采集露水。陈悦今日穿着便服，也没有叫宫人相伴。杨依依打他身边走过，没有留意脚下会要冰渣，她摔倒在地，将采集露水的陈悦也撞倒了。陈悦手里紧紧握着玉瓶，害怕露水洒了。萧依依知道自己闯祸了，她从地上爬起来，也不道歉，撒丫子就跑。她虽然鲁笨，也知道在宫里碰见的人，都不容小觑。搞不好，小命都没了。陈悦站起来去追她道：“你是哪个宫的宫女？”萧依依暗想打死也不能说她在昭阳殿。她随口道：“是凤仪宫的。”陈悦咬牙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道：“只要在宫里，迟早会叫我逮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