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法学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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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见走廊拐角的的男学生们似乎又要日常开始对最近的俄国局势大声发表一番演讲，克莱尔赶紧加快了脚步。她没办法苛求学生，有些年轻人总是对政/治话题很感兴趣，这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她最近实在厌烦了俄国的事情；上个月她刚去过莫斯科参加一个学术交流。她本人便是俄国文学的粉丝，加之俄国文学界的气氛比她预料的好得多，她过得着实愉快；但即使如此，无孔不入实时发酵的各种□□还是让整个旅程蒙上了阴影。克莱尔在念书时还修过一点政/治学和法学的课程：实际就是，就她看来，此类事件几乎没有所谓对错，真相更是不存在的事物。关键不过是各方对于目前状况和将来局势主导权的争夺；而这种复杂而有烧脑的事情她实在不喜欢；反而是文学中才有真实：时代的一切真相便在小说中；端看你如何看待。
克莱尔又想起了另一件多少让人有点头疼的事：南华克的谋杀案。这件案子在目前国际局势紧张的当下很快便被人遗忘。实际上，不过才三天，克莱尔便发现周围人似乎不再提起这件事了，只留下她一个人时不时想起廉价租房里可怜的女孩，飞溅的血迹，阴暗的小巷和吵闹的小酒馆。那个冷淡侦探在绕得她一时头昏给了个承诺后也就再也没找过她。似乎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
“不了啊——”
克莱尔情不自禁轻声说了出来，她才拐过走廊到了学院的中庭，耳畔还回荡着沙皇的名讳，就看见二人组就在中庭的喷泉旁。高个子侦探还是一样的装束，医生则换了件亮色的外套来迎合伦敦这难得的好天气。后者笑着站起身来打了个招呼，前者则似没看见她一般盯着喷泉。
“Raglan教授告诉我们您会经过这儿的。”医生挠了挠头。
所以她一定要给那个老学究一个正式的警告。克莱尔一边笑着一边点头：“教授人很好，我也经常蒙他照拂。”
“您看，”医生一边踢了踢侦探一边致歉：“我们又来找您了，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位朋友最近很是挫败，几条线索就像那晚一样全都断了——但就在几个小时前，就在午后不久，”此时他突然降低了声音：“警方又发现了一件类似的事件。看过现场后，我的这位朋友就提出要来找您——”他颇为踌躇地停下了。
克莱尔突然发现自己倒也没那么惊讶。各种情况她这几天晚上全都梦到了：“刚才是我这学期最后一节课，下午和几个学生约好见面的，不过也可以推迟——”
“麻烦您了。”医生舒了一口气。
就在克莱尔以为自闭的侦探不会开口时，他却突然站起来问了一句：“19日晚南华克命案发生在中午，当天晚些时候，你有一场在南华克工会的讲座是吗？”
克莱尔点了点头，估计侦探是在学院门口的告示牌上看到的。此类公益活动通常都会对外公示。不过学生通常会大剌剌直接把二手笔记转售之类的广告直接覆盖在上面。
她突然意识到这可能会跟命案相关，毕竟她现在算是半个案内人员，现在她在命案后一天就曾经去过同一区，似乎当初就应该自己主动提出来。
“我是当天晚上直接从这里过去的。之前我一直在学校里。”她尽量以一种平常的语气把这话说出来。但明显气氛不太对劲。侦探没有理她直接就走在了前面。医生多少有点傻眼，匆忙和克莱尔说他的同伴这几天就这样请不要介意云云，接着为了转移话题聊起了俄国局势。听得克莱尔多少有点想扶额。
苏格兰场的马车就停在学院门口，引得一群围观的学生议论纷纷。医生尽量落落大方地扶着克莱尔上了马车，路上则在嘟囔着案情，侦探却一言不发。现在想来，克莱尔觉得她绝对早就该把这件事告诉侦探的：但无论如何她就是没提。但就她自己想来，这件事实在和案件没什么关系，除非这个草包侦探会认为她就是凶手。或许他就是这么想的，没错：沉默大学女教师不为人知的残忍一面——
“我们到了。”侦探突然说到，吓了克莱尔一跳：他们上马车不过五分钟。华生只说了受害者是名上了年纪的律师，但是没说地点——不过林肯法学院的确是完全有可能的地点。
但是他们却没有进学院，而是沿着法学院广场走到了街尽头的一栋看似废弃的气派大宅——克莱尔突然就意识到这是哪本小说里的场景了——《荒凉山庄》。
华生把她介绍给了站在门口一脸严肃等着三人的雷斯垂德探长，后者——克莱尔觉得这么想实在有点冒犯，不过这位中年探长头发已经有些花白，再加上他身材也并不是非常高大，长得有点像一只大号的温和雪貂。
“我知道你喜欢一个人单干，”这位眉头紧锁的探长现在明显对大学老师没兴趣，一上来就逮着侦探：“已经死了两个人了，夏洛克，如果我们联合行动，毫无疑问可以加快速度。”
“那个女孩死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积极。”侦探冷着脸进了屋。探长红着脸跟了上去：“最近案件比较多，不可避免我们总会有一些轻重缓急。”
克莱尔和医生一起跟了进去：里面如克莱尔预料的那样，看起来像是某家贵族因家道中落将家宅卖出或租出，但找到这么大手笔的买家或租客可不容易，于是便把大宅用廉价的隔板隔成小间租出。而这次的命案地点看起来原先应该是个会客厅，如今却被屏风隔成数个独立的空间。租客将似乎对原先的家具进行了重新装潢，屋内各处保养得极好，与其他地方形成了鲜明对比。
“受害者名叫Tulkinghorn，原名叫Tudder，据他的同事说他是几星期前改的名字，原因未知。Tulkinghorn先生是位爵士的家庭律师，平时也接些案子，不过都以刑案较多，这不是很常见。这间房也是死者改名的时候重新改过的”探长站在门口略显不耐烦的讲着。克莱尔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讲给她听的，毕竟侦探已经看过这个房间了。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这次的纸条是？”
侦探从大衣里掏出纸条: “这次我们是问了Raglan才知道是哪本小说。”
克莱尔从接过纸条：上面写着《荒凉山庄》四十八章的最后一段。受害人直挺挺趴在房间中间，身中数枪。重新装潢的天花板也被画上罗马天神，上身半果，手指指向尸体。
克莱尔不太想仔细看尸体。今天天气有点热，她有一种自己要是看了肯定会吐的预感。但她还是俯下身看了看。死者精明而带着一丝轻蔑脸庞不难让人想象出沉闷而单调的法庭辩论时他讲话圆滑，滴水不漏的画面。但这表情却又透出一种僵硬的惊讶，一种事情脱出常轨的不思议。
这时侦探第二次和她搭话，用的是肯定语气：“南华克的工会讲座是临时改的时间，被提前了，时间一栏有篡改的痕迹。改的人很小心，但还是被我看出来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又何必讲给我听。”克莱尔讲完才发现自己的语气有多冲，多少有点后悔。
侦探摸了摸鼻子。克莱尔第一次觉得他似乎有些窘迫。
“我想问一问，原先预定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克莱尔站了起来，试着把语气放缓一点：“原先定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讲座的那个时间。有位要出席讲座的教授临时行程有变，所以我们改了讲座的时间，工会的讲座也就只好提前了。”
侦探点了点头：“那么改时间的通知具体是什么出的？”
克莱尔想了想再回答道：“改得挺匆忙，我是19号中午得到消息，告示栏上的告示可能还要晚一些，所以讲座一开始才没什么人。”她瞥见探长似乎在不耐烦地不停用鞋前掌拍打着地板，便匆忙装出一副仔细观察的样子。那位雷斯垂得探长明显看出来了，叹了一口气，便开口向福尔摩斯抱怨。后者却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克莱尔这时看见华生正好奇地翻着房间里的案卷。她突然想到了一点。这个想法让她直接打了个寒战。她悄悄走向侦探，用只有他一人听得见的声音说到：“通说认为Tuilkinghorn是民诉律师——但我是少数派，我认为他专精刑事案子——。”
侦探低头看着她好一会儿，才仿佛没头没脑得回了一句：“华生说我这几天毫无进展，并不全对，至少我知道了Nancy的确不是女支/女。”
这才凑过来的华生听见了福尔摩斯的话，十分困惑：“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克莱尔只觉得后脑勺发凉：“关系——还是蛮大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法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