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五章 呼芦而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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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呼芦而宿（下）
笑呼两人同醉饮，坐中皆叹豪英。遗期无憾话无声。叹楼疏影里，歌停借书行。
夜寻明月流荧默，雨声虽罢堪惊。于洲子游看风晴。古今多少事，一笑饮三更（jing）。
阳春三月二十八，残月依稀，大雨滂沱。
铁蹄飞扬，雨水混着泥水飞溅点点，空中的雨水在面前炸开数瓣，新生的树叶在耳边划过仿似稍有不慎就可划开肌肤，阿三咬着牙死死抓住缰绳，一群群刚刚歇下的鸟雀在身边飞扬惊起，奔马越过巨石一道闪电骤然亮起，惊鸣一声奔马失蹄，轰然而倒，阿三滚下马背，额头在巨石之上蹭出几道血痕，鲜血染红的视线里，一双脚颤巍巍的立足于眼前。
赵临风气喘吁吁的站在那里，在他身后一匹精疲力尽的马倒地不起。
“你，为什么要来？”阿三起身拍了拍满身的泥，问道。
赵临风只伸出一只手道：“把信给我。”
阿三呵呵笑道：“怎么？后悔了？”
“是，我后悔了，把信给我，我答应你，我会让小兰幸福，‘靖武门之变’绝不会被重演。”赵临风坚定的说道。
“哼！你连自己都保证不了什么，何况小兰。”
“不，我会保护好她的，无论如何。”
“你让我怎么信？反正你对小兰只不过是一时的虚情假意而已，如今，你过来讨那信，难道不是为了一时的面子吗？”
“我……我没办法证明给你看，不过，我对她绝对是一片真心。”
“真心？可不是说说就有的……”
赵临风满面踌躇最终一咬牙，单膝跪地，跪在了这个酒楼小二的面前……
阿三被这一举动怔在原地，心里五味陈杂，他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到底应不应该相信。
阿三愣神良久才道：“你要想把小兰带走，有种就踩过我的尸体！”
“你……我明白了，不过你绝不是我的对手，我劝你……”
“嘭！”
一声响，赵临风被阿三一拳打飞。
“如果你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人，还谈什么保护小兰！”阿三怒视着倒在地上的赵临风。
赵临风揉着被打肿的脸颊，不怒反笑“哈哈哈，果然是个爽快人！兄弟我今天就奉陪到底！”
赵临风起身对着阿三的面门就是一拳，阿三倒飞出去，不顾奔流的鼻血死命前冲抬起一脚踹在赵临风的肚子上，赵临风硬吃一招顺手一拽用头撞向阿三的脑门，阿三头被撞的后仰不忘抬手一拳砸向赵临风的脸，赵临风用手挡下，又是一脚把阿三踢开。
两人拉开距离，此时赵临风的头发凌乱不少，前发垂下遮着眼眉，这般模样倒与阿三有几番相似。两人气喘如牛，休息片刻就又打作一团，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
周边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时而亮如白昼，时而暗如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只知到雨停雷歇时，两人终于累得爬不起来，头对头一左一右的躺在泥地里喘着粗气，阿三鼻青脸肿赵临风倒是比他好上不少，只有脸上肿了一块。
“小兄弟可是服了？”赵临风问道。
“我……我不服！！小兰若是到你那儿后被人欺负，我阿三第一个冲过去把你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赵临风眼前一亮，不顾满身疼痛趴在阿三面前道：“你的意思是愿意把小兰交给我吗？”
“事到如今，我……我也没办法再起来把你打跑了，你一定要好好对她……”
“大恩无以为报……”
“什么狗屁大恩，小兰又不是我的物件，她若真的喜欢你，我也没办法不让……”
“阿三兄弟果然是个好男儿，不如我们今日就此结为金兰可好？”
“说的也是，万一以后你不要小兰了我还没地方寻你去了……”
两人互相搀扶着，在一个土坡前双双跪下，折枝为香，以雨水为酒。
“皇天在上，后土为证，今日我赵临风（阿三）与阿三（赵临风）结为金兰兄弟，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诛！”
三叩九拜，郑重结义。
赵临风最后又补了一句：“若我赵临风有负于小兰姑娘当与此树！”说着一掌劈在一颗碗口粗细的树上，这树应声而断。
阿三心里有些苦闷，原来赵临风竟有这般身手，方才如同接头氓流一般的打架斗殴全是其手下留情了。不过也罢，有这般身手的人护着，也不怕小兰被人欺负了，反观自己，着实相形见绌了。
结拜完异姓兄弟，阿三拿出那三纸书信当面扯成碎纸，指了指远方的清渚河道：“小兰就在那里，快去吧，刚下过雨别让她着了凉。”说着拉起一旁的马缰递给赵临风
赵临风对阿三深深作了个揖便拉起阿三骑来的马飞奔而去。
阿三颓然坐在土坡上，仰起头挺直腰背，用手撸起被雨水打湿的前发，望着月朗星稀的夜空，背影中带着沉沉的落寞与萧索，自言自语着。
“活该……”
雨后的清渚河风儿都歇了多半，小兰傻傻的抱着双臂缩成一团。阿三让她等在这里，她便一刻也不曾离开，不知为什么她想相信阿三能够实现诺言，但又不想让他实现。现实的事小兰一直不曾不信，小时候没有父母的现实小兰相信，所以要快快乐乐的活；长大后要靠自己的现实小兰相信，所以要出门采药来换生活费；现在她配不上当朝太子的现实小兰也相信，所以希望阿三不是说去找那个人，而是能在身边陪着她，毕竟，这个世界上除了阿三和苏芹她再也没有别的依靠了，除去这两人，她，什么也不是……但是阿三却并不会这么轻易的相信现实，所以他去了，去找那个没可能的人，这样的现实……应该去相信吧……
周围安静的就像毫无声息一般，小兰静静地看着面前小小的火堆，连刚刚那么大的雨都没能让火苗熄灭，小兰不经赞叹起这火的顽强。四周渐渐的亮了起来，小兰从沉沉的发呆中惊醒，点点亮光从草地上、芦苇荡里、树林间升起，五颜六色的，光点越来越多，一瞬间眼前的草地、芦苇荡、树林变作了光华流转的海洋，半空中的夜色被点点光芒填满，就像银河坠入凡间，小兰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久久不能回神。
“啪！”
枯枝被踩断的声音把小兰惊醒，小兰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这一眼，泪水无声而落，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滑落着。
赵临风揉着脸颊，爽朗阳光的笑着，满身的泥污，凌乱的头发，被光芒映得五光十色的身影。
小兰再也无法控制自己，起身飞奔而起，一头撞进了赵临风的怀里，双臂死死的抱着这个身躯，仿佛害怕他再次逃跑一般。
阿三躲在一棵树后，看着在光芒流转中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心中无声一叹，他强装笑颜地说道：“太好了，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只是说到一半，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他用手抹了一下，看着手指上的水滴，心里不由得疑惑，“这是什么？”阿三甩甩头止住奔涌而出的悲伤，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轻声而碎。
阿三低垂着头默默转身，骑着那匹赵临风留下的马，一晃一晃的，行回聚福楼，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到了聚福楼却只见柳相生在那喝着小酒看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书。
柳相生看到失魂落魄的阿三，微微笑着向阿三招了招手，阿三迈着沉重的步伐忘却了身上的伤痛坐在柳相生桌前，柳相生提笔随手写了几个字递到阿三面前。
“这……是啥？”
“药方。”柳相生含笑答道。
阿三低头看了看方子，只见上面写着：“一夜三更醉饮。”短短一行，阿三不经疑惑的看了看柳相生。
柳相生嘿嘿一笑道：“这个是治你现在生的病用的，今儿个就不收诊费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五章 呼芦而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