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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放弃自由 喜欢两个人(1) ...

  •   连夜,我和管萧坐在了他家的车子上,目的地是母亲所在的S市区。

      我想第二天清晨再走,管萧坚决不同意,说一来最近小区周边不安全,二来不能猜测父亲和李念会不会去而复返。

      我什么行李都没带,管萧却带上了我的小提琴,他说他喜欢我拉小提琴的样子。

      我坐在他家的大车上,很不习惯,不习惯这样的空间,也不习惯管萧的痴缠。

      我太累,一上车就想睡觉,这是我从小就有的毛病,而管萧却兴奋于我和他第一次共处于一个看似封闭狭窄的空间。他乐此不疲地对我上下其手,一会儿嗅嗅我的头发,一会儿端详我的手指,抱我在怀里亲了左脸又亲右脸。我累得直打呵欠,刚打落他一只手,另一只手又摸上我的脸,再拨开,下一秒又回到我的腰上。

      “我求你别再动了,司机会看见的。”我拍掉他搂在我腰上的手,我疲惫得头开始疼起来。

      “我都说了,他看不见,这款车是迈巴赫62S。”

      “我不管这是什么车,我不想这样。”

      “姜海潮,以前你拒绝我,我拿你没辙,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答应了做我女朋友,你奶奶都听到了。”

      管萧是一句话没对上,就控制不住要和我拉扯的个性。他的动作一向快准狠,说完就把我搂在怀里,我推开他的手,他双臂张开又要抱我在怀,我的力道自然不可以和他同日而语,只好胡乱的乱推,拼命乱打,他想控制住我的双手,谁想力道一偏,他的下巴却被我的指甲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他来不及呼痛,我趁他不备,闪到车另外一边。

      他摸着下巴,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上次你咬我,我好男不跟女斗,不和你计较,你这次居然抓我,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啊,我一米八七的男人还治不了你。”

      他气急败坏想抓住我的手,我靠着身体的灵巧又闪到车的另外一边,他身高太高,扑了个空。

      “姜海潮,你一定要惹毛我是不是?你吃错药了?”

      我不知道从何解释起,管萧的爱情表达方式一定是肢体语言的亲密接触,而我还不太习惯,特别是他每次都霸道强吻我之后,而我却只能承受他的爱还有他的吻。

      “真是够了,今天我就看你往哪里去,这个车就那么大。”他手长脚长地扑到我身上,手脚并用,死死压制住我,我被他困在皮座上,全身受他限制,一时之间,我们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听到彼此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你不喜欢我?”他直接了当地问。

      他脸上有些惨痛,有些迷恋,有些恼怒,有些慌张,有些迫不及待。

      “不是。”

      “难道我吻一吻你都不可以?”

      “我还不习惯。”

      “那你什么时候习惯?”

      “慢慢来,好吗?”

      他放开我的手,手指缠绕着我的发尾,放到鼻尖深深闻了闻:“姜海潮,你是上帝派来折磨我的,我却享受你的折磨,我一定是疯了。”

      他动了真气,脸色非常难看,一双眼睛中有火苗在熊熊燃烧,管萧受不了我表现出任何一丝我不爱他。

      他不晓得按动了车上哪一个键,他对司机说:“老张,你坐副驾驶,我来开。”

      老张说:“小萧,你虽取得了驾照,但是高速驾驶你还没有经验,我们马上上高速了。”

      “我说,我来开。”管萧说得坚决。

      老张无奈下车,坐到副驾驶。

      管萧看都不看我一眼,扔下一句话:“你喜欢一个人,我让你一个人。”他说得恶狠狠,重得像一个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砰一声车门关上了。

      整个车后座就剩下我一个人,我想叫管萧回来,但是明显感觉到车子的车速在快速上升,就什么也说不出来,我知道,他在猛踩油门。

      我很少过问管萧家里面的事情,他一定是生长在一个父母双全的健康环境里面,才养成了他明朗的个性,他的脾气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很简单很纯粹,这样的人不轻易动感情的人,一旦动情,就会天崩地裂,摧枯拉朽。而他偏偏爱上的人是我,我能承受他的爱吗?

      心里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很多画面在我脑袋里面穿梭,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感觉头很痛,口很渴,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身在很处,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父亲死了,他衣衫褴褛的对我说照顾好自己。

      恍惚中睁开眼对上管萧关切的眼神。

      “海潮,你病了你要说啊。”

      我怎么了。

      “你在发热,我在服务站买了药,你马上服下。”

      他温柔的把药和水递到我手中。

      管萧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态度让我没有换过劲来。

      我疑惑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太着急,我答应你,我慢慢来。我脾气不好,我改。”他说。

      他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喂我吃药。

      如果他像刚才那样横冲直撞,我只会沉默,他忽然卑微的温柔起来,莫名戳中我的心房,我心酸得摇摇头,“管萧,我是父亲养大的女儿,你不能想象一个大男人养大一个女儿有多不容易。在我十岁以后,父亲就很少拥抱我了,在我十二岁以后,就更少了。我是女儿家,我父亲在家,就算是夏天再热也从不穿短裤。所以,你懂吗?我对亲密的举动不太习惯。”

      他那么温柔,深情而萧索:“是我太着急了。”

      “我……”

      他轻轻挪动下身体,稍微离我远了一些,眼睛望向我,他这种刻意控制自己但是双眼含情的样子,落在我的眼里。我们两人,两相不语静默无言,他欲近而不可近,我欲说而不可说。

      “不是。”我摇摇头。

      我看着眼前的管萧,手抚摸上他的脸。他是我生命中的意外,如果这一生中我注定要为了一个人忘了自我,不求有结果,不求到死也同行,我这一生一定要为了一个人勇敢一次,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管萧?我从来没想过要遇见他,但是我遇见了,我从没想过他会爱上我,但是他义无反顾地爱了。他的爱,就这么火热热在我眼前,我绕不过去也逃不开,他两臂之间张开的怀抱,他看着我贪恋的眼神,我就是眷恋就是徘徊,所以,爱他吧,从此刻开始。

      “管萧。”我低声叫他的名字。

      “嗯?头还疼吗?你刚才睡着的时候一直叫头疼,先吃药吧。”他说。

      “吃药之前,我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

      “你闭上眼睛。”

      “你想干嘛?不准打我或者咬我,我是个男人,忍耐是有限度的。”他说得轻而微。

      “闭上眼睛。”

      他看我一眼,犹豫地闭上眼睛,身体却以察觉不到的角度在往外倾斜,我拉着他的领带往我怀里扯,我看着他好看的眼睛在微微抖动着,我把自己的唇合上他的唇,他如过电一般颤抖了几下,热烈地回应着我的吻,他的动作似要把我嵌进灵魂里。

      听到他含糊不清地说:“姜海潮,你……你居然……强吻我,我……记住了。”

      他的声音一浪一浪地,冲击着我甜蜜的心。

      那一瞬间,我开始爱上这个世界。

      相互依偎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一定是老张把车子开得太快,眨眼间,我已到母亲的住所,她微笑地站在门口迎接我。

      管萧见了我的母亲很是热情,笑着叫了声汪阿姨,顺手就搂住了我,对母亲说:“汪阿姨,我要重新介绍我自己了,我是海潮的男朋友,我叫管萧。”

      母亲笑得前仰后合,我却尴尬极了,忙乱地拨开他搂着我的手。

      管萧耸耸肩,对母亲说:“她害羞,刚才在车上可不是这样的。”

      我催促他:“你还不走,来的路上你母亲已经打好几个电话催你了。”

      “那好吧,汪阿姨,再见。”

      他宝光灿烂的眼睛锁住我,和我对望,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一切都在不言中。

      他恋恋不舍地上车。

      老张启动车子,他赶紧把头伸出窗外,不忘交待两句:“汪阿姨,海潮感冒了,还有,就是我短信上给您说的事。”

      车子终于开走了,我看着他的车子走远了,但是他的眼神仿佛还在我的眼前流动。

      我问母亲:“管萧还给你发了短信?”

      母亲看了一眼我的背部:“是啊,说了你们这几天在X市发生的事情,走吧,我检查一下你的背。”

      “我一直没明白,他怎么有你的电话?”

      “这小子聪明着呢,那天在你学校的寝室,我用了面纸,纸巾包上有我咖啡馆的电话。他第二天就打过来了。”

      我和母亲边走边聊,走进了母亲经营的咖啡馆,走进了母亲的世界,这是另一个世界。

      母亲经营者一间不大不小的咖啡馆,取名为云顶咖啡馆,在一家大型的商场的一楼。整间咖啡馆采用中西复古风格,左边是咖啡区域,右边居然是整墙的书架,环境优雅,咖啡也香,故此生意也不错。咖啡馆上午基本没有什么生意,母亲就给我报了一个小提琴进修课程,我上午上课,下午回咖啡馆帮母亲的忙。有的时候干的是一些端盘子跑堂的活儿,慢慢开始母亲教我如何制作咖啡。我也不嫌累,干得十分愉快,偶尔我还在咖啡馆拉几首小提琴乐曲,引得客人一片喝彩,母亲也听得如痴如醉。

      “妈妈,所以你还思念父亲,是吗?”

      “我思念姜峰?你哪只眼睛见到我思念他了?”母亲柳眉倒竖。

      “那你干嘛让我进修小提琴,小提琴可是父亲最喜欢的乐器。”

      母亲点燃一支烟:“你学小提琴几年了?”

      “从四岁开始学,你忘记了?我第一次读提琴班,还是你带我去的。五岁断了半年,后来从没有间断过。前年考了十级证书。”

      “你从未断过?”

      “我倒想断,父亲不准我偷懒,我每周一到周五上学,周六周日就要上提琴班,父亲每晚都要在我旁边听我练习。有时候他修改学生论文,我就练琴。他说女孩子一定要学会一样乐器,修身养性,培养气质。

      “他对你的教育倒是很好,我终生感谢他。”母亲掐灭烟头,陷在回忆里。

      母亲起身,锁上咖啡馆大门,九点半了,咖啡馆打烊了,我和母亲并肩走在通往不远处住宅小区的路上。

      “你恨他吗?”我问母亲。

      “怎么不恨?我不是你,他打你那么恨,你都不怪他。我收到管萧的短信,就打电话给你父亲,我警告他,他若再打你,我就向法院申请要回你的抚养权,你就不是姜海潮了,改姓汪,叫汪海潮。他最好小心点,如果你背上有疤的话,我定绕不了他,还有李念那个贱人。”

      “妈,你好不粗俗。”

      “我粗俗?”母亲搓搓手,“海潮,最俗的是人生。”

      母亲想起什么,说道:“你不是念外语系吗?我给你找了个免费的老师,还有一名驾车教练,他十天后向你报到。”

      我有些无奈地看着母亲:“妈妈,你什么地方都和父亲不像,但又一样你们不谋而合,那就是逼着我学习。”

      “学习有什么不好?”,母亲的眼睛黯淡下来,“当年,你父亲就是嫌我没有文化,说我空有美貌是个绣花枕头,所以我立志培养你,我多难都给你按时给你寄学费,就是不要你再过我的这样的人生,以前你外公外婆穷,没钱供我念书,现在好了,我女儿也上大学了,我终于出了这口气,也释怀了。”

      我心里清楚,母亲一辈子不会释怀,被曾经最心爱的男人说没文化是种多大的侮辱,她潜意识把我当成她,希望我填补她的缺憾。

      母亲说的免费英文老师就是她的男友罗伯特。

      我尽量客观地看待他,罗伯特是美籍华裔,常年生意往来于中韩之间。他是个优秀的男人,风度翩翩,学识丰富,谈吐甚佳,他浑身上下挑不出毛病来,连他额前的几丝白发都在给他增加成熟魅力。如果真要说他有什么不足,那就是他早已结婚,无法给母亲婚姻。

      母亲早就对我坦白这点,她说她无所谓,和我父亲的那段婚姻够她受用一生。

      父母的婚姻也影响我一生,我对婚姻也是天生悲观的态度。

      罗伯特主动介绍自己:“我是罗伯特﹒乔。”

      我微笑,“姜海潮。”我伸出手。

      他吻我的手背。

      “我们可以聊聊吗”他问。

      “当然。”

      “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喜欢,海潮,这样芝芝会非常快乐。”罗伯特非常坦白。

      “罗伯特,你给我的第一印象非常好,如果上帝不那么安排,是你先遇到我母亲,她一定是令人非常羡慕的幸福女人。”

      “这是我这辈子听到对我最好的评价。”

      “呵,你当得起这评价,我母亲和你在一起后脱胎换骨,我很感恩。”

      “你比你母亲有智慧多了,你不仅美丽,而且聪明,是个让人过目不忘的女孩子。”

      我喃喃说出一句:“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他哈哈一笑,拍着我的肩膀:“我收你这个学生了,芝芝,你女儿也许根本不需要我这个老师,她满腹诗书气自华。”

      母亲眼睛都在笑着,看着我和罗伯特。

      罗伯特朝我眨眨眼睛:“海潮,我们做笔交易,怎样?”
      我问:“什么交易?”

      “我教你英语,你教我你们家乡的俚语。”

      “你为什么要学这个?”

      罗伯特说:“每次吵架,我和芝芝约好都用普通话吵架,公平竞争,但是……”

      “但是什么?”我诧异极了。

      “但是芝芝每次说不过我,就用你们家乡的俚语朝我开炮,那阵势犹如千军万马朝我奔来,我瞬间溃不成军。”

      我狂笑,罗伯特太可爱 ,母亲终于有了个好归宿。

      罗伯特的教学方法是特别的,他认为我的英文读写能力已经足够好,所以不停训练我的口语,刚开始我因为语境的问题无法完全融入,但我和他的日常生活对话全用英语,在他的教导下,我进步神速,他说:“豹子可教也。”

      我纠正:“孺子可教也。”

      他美国式的耸耸肩:“中国的成语非常美丽,美丽的事物总是充满挑战性,我花了很多时间来学习成语,但还是无法完全掌握。”

      我说:“你只需要学会两个成语就行了。”
      “哪两个?”

      “两情相悦、举案齐眉,说你和母亲。”

      他感动地看着我,说道:“但我无法给芝芝婚姻,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如何当得起这两个词。”

      我点头,“但是,罗伯特,你帮母亲买下了这套房子,还有付了这个咖啡厅的首付,你让一直漂泊的汪芝芝安定下,给了她一个家,这已经胜却人间无数。婚姻,至亲至疏夫妻,有则有,无则不强求。”

      罗伯特赞赏地看着我:“你到底读了多少书,说话竟如此?”

      “不知道,读着读着就读久了,然后就在图书馆交了一个男朋友。”我调皮地眨眨眼。

      “书中不止有黄金屋,还有俊朗少年?”

      我想起管萧漂亮的双眼,颔首,“是啊,他风风火火来,绕图书馆弄青梅。”

      “海潮,其实我是想把咖啡厅全部买下来。当时你母亲连房子都只允许我付首付,我不知道她内心是什么想法,但是固执如牛。最后一人退一步,房子买下来,咖啡厅只付了首付。”罗伯特说起这件事语气中充满了遗憾和自责。

      我拍拍罗伯特的肩膀,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我感谢上帝,让我的母亲终于遇到你了。”

      我明白母亲的心思,之前命运弄人,她无法选择,当有选择的时候,她是想慢慢自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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