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都已沦为陌生》情情爱爱小师太

23、和李念的三次较量（2）辱骂

　　一日，周四，下午两点，我听了李念惯例的电话后，如常上课，晚饭后，我和管萧已经在图书馆温习功课，下月就期末考试开始了。

　　我的手机在包里不停振动，我一看，是李念打来的。

　　“别接。”管萧说。

　　我叹口气，拿着手机转到图书馆中鲜少人来的小花园，管萧跟着我来，他夺过我手中的手机，“我来接，我给你买手机，不是要你整天听这个疯狗狂吠。”

　　管萧按下免提，电话里即时传来李念歇斯底里的声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疯狂，“姜海潮，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婊子，你来勾引啊，你这个烂货……”，接着，我和管萧听到拉扯的声音，一声清脆的□□击打声音后，是李念在哀嚎；“姜峰，你居然敢打我，我和你拼了。”

　　我父亲的声音传来，“我要再说多少次，不准你去骚扰海潮”，这声音中透着愤怒和疲倦。

　　“你还管得了我？我天天打电话骂你女儿，我骂她是婊子是妓女，她都不敢还口，这说明什么说明她默认这个事实。”

　　“你说什么？！“我在电话中都能听到父亲腾腾燃烧的怒气。

　　接连不断□□撞击的声音传来，然后嘟嘟嘟的声音，电话挂断了。
　　我坐在图书馆的小花园里，想理清楚思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觉得我之前把父亲的再婚看得过于单纯，就觉得他需要一个女人，所以他选择了李念，但是李念太不符合我父亲的审美了。

　　自从我父亲结婚后，他很少给我打电话，一星期一次，在电话里也是匆忙几句就挂断了。就连他看重的我的生日，也是给我寄送了一款相机，只有一张孤孤单单的卡片，上面写：生日快乐，姜峰字。他甚至要求我不能主动给他打电话，如果有紧急的事情，我要给他打电话，也必须是在工作时间，这说明，父亲从不在家里接电话。他每次电话快结束的时候，都特别交代，如果李念打电话给我，无论她问什么，我都说不知道，特别是跟钱相关的一切事情。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只好给父亲发短信，告知他我的生活情况和学习情况。

　　我越想越不对劲，我打父亲的电话，接电话的人是李念，她说：“姜海潮，如果你不想姜峰有什么事情的话，你明天回X市。”说完这一句，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翻开我这段时间给父亲发的短信，有一百多条，虽然我恨我的父亲，但是我也很爱他，一个人在异地读书，每当我遇到些什么，我第一个想起的人都是父亲，他是我生命中的顶梁柱，我长到二十岁，都是他为我遮风挡雨。

　　我在短信里像一个要糖吃的小女儿亲热的对父亲表达我的思念。

　　“我明天要回一趟X市。”我对管萧说。

　　“我不准你去，你去的话，李念会生吞活剥了你。”

　　“管萧，我不求你明白我和我父亲之间的感情，但是这次我一定要去。“

　　管萧见我这样说，他拨了一个电话给我母亲，把事情从头到尾说得异常清楚，最后，管萧非常礼貌地说：“那就麻烦汪阿姨了，我一定会陪海潮去的。”

　　“你要陪我去”我见管萧一挂断电话，就问他。

　　“是，我必须陪你去。”

　　“你不怕我父亲打你？”

　　“我跟汪阿姨说了，她说她会向你父亲说明，海潮，我必须陪你去，李念不是个好惹的人物。”

　　周五，晚十点，我和管萧已经坐在了李念的家中。

　　这是一栋三楼的别墅，李念为了欢迎我和管萧，把别墅所有的灯全部打开。我看清楚这栋别墅的装修风格，我只能说什么样的人住什么样的房子，这栋别墅完全是夜总会的风格，我忽然可怜我的父亲，父亲喜好下围棋，教的是地质学，喜欢的是山水风景。和李念结婚后，居然天天住在夜总会里。李念为了向我和管萧显摆，把夜总会的灯光全部打开了，就差没有用音响放舞曲，我想起我第一次见李念时她穿的衣服，我觉得这栋房子完全是她的审美。

　　我和管萧极不自然地坐在一张类似龙椅的沙发上，客厅里坐满了我不认识的人，他们齐刷刷的看着我和管萧。看来表演型人格的李念，今天请来了很多群演。

　　管萧肆无忌惮地打量别墅客厅的设计，学建筑爱好设计的他皱起了眉毛。而我不知道李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求赶快离开这里。

　　李念观察到管萧在扫视整个别墅的室内设计，忍不住卖弄起来，“这房子的设计不错吧，当时我就让设计师照欧洲的洛可可风格设计，花了我三百多万呢。”

　　她管这种夜总会风格叫洛可可风格。管萧眉毛微微一动，没出声。
　　女佣端来两杯茶，李念介绍到：“这是雨前龙井，听说以前是进贡给皇上喝的，几千块一斤，你们尝尝，好喝的话，下回再来喝，我可是非常好客的。喝一口值几十块。”

　　管萧没动，我也没动。说实话，我怕有毒。

　　我问：“李念阿姨，我父亲呢？”

　　我顺着李念视线看去，父亲坐在轮椅上，被女佣推了出来。

　　李念抢在我前面说：“海潮，你不知道，自我和姜峰结婚后，我对他可好着呢，你问问这些亲戚朋友，家里哪顿不是鸡鸭鱼肉都有，姜峰这身衣服，范思想名牌啊。”

　　一名亲戚听她说的话，赶紧纠正：“亲家母，是范思哲，你贵人多忘事，名字都搞错了。”

　　李念好脾气笑笑，”管它什么哲，反正我家姜峰一身名牌。我对他啊，是最好的了。“

　　我呆呆看着父亲，眼中泪水不停打转，一段时间没见，他老了，漂亮男人和漂亮女人一样，是不是老起来就特别不堪他脚上打着石膏，胖了几十斤，一米七八的个子好像有一百八十多斤，眼睛不再清亮，十分浑浊，灯光下的脸泛着油光。

　　“爸爸，你的脚？”

　　父亲看李念一眼，说：”喝醉了，不小心摔下楼来。“

　　他这样说，我已经知道答案。他的右脚打着石膏，李念的额头上贴着创可贴，她故意用头发盖住。

　　到此刻，我还是不明白李念的用意。

　　“海潮，你第一次来我们家，要不要到处看看？上下三层，大着呢。”李念说。

　　“不用了，李念阿姨找我来，肯定是有事。”我开门见山。

　　李念无比真诚的看我一眼，再扫视整个客厅的所有人，“海潮，你父亲病了，上半年就查出他血压非常高，我们用了很多手段的都降不下去，最近你父亲出现了行动迟缓和记忆力衰退等情况，我着急死了，”突然地，李念开始莫名哭起来，“我是个特别没有主心骨的人，只是个普通妇人，我只会打理这个家，你都不知道，自结婚以来，你父亲从不拿钱回家，我连他的工资卡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现在，他病了，你还在读书，我作为他的妻子，自然要承担这个责任，以后你父亲的医药费都是我负责，你作为女儿，也别那么狠心，不要像你妈妈，对他不闻不问的。“她说得声泪俱下，在座的人无不哗然，除了我和管萧。

　　她用袖子擦擦眼泪继续说:”你也别不懂事了，你都多大的女儿了，还在短信里叫你父亲为亲爱的，说出去多不好，汪芝芝那套你真别学，好人家的姑娘从不这样发短信，爸爸就是爸爸，是你的长辈。知道吗？“

　　她当着众人的面读出我给我父亲发的短信：“亲爱的爹地，你好吗？今天太阳很好，我很想你。你们听听，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是你父亲外面找了情人呢。”

　　我表情惨痛，犹如被毒蛇咬了一口，我明白了，李念在吃我这个女儿的醋，夹枪带棒说我和我母亲作风不正。

　　我看看坐在轮椅上的父亲，压抑着我的怒气。

　　管萧再也坐不住，欲起身，我暗中按住了他的手，朝他微微地微微地摇头。

　　我摇头的幅度太小太微太轻，不知道他读到我的意思没有。

　　管萧变换下坐姿，握住我的手的力度增大，关节都已发白。

　　我读懂他的意思。

　　我和管萧毕竟年轻，这一切都被李念看在眼中，她微笑着说：“今天家里的亲戚朋友都在，他们知道姜峰不小心摔断了腿，都到家里关心。所以，海潮，我要你一句话，管萧也在这里，你母亲汪芝芝不晓得怎么晓得我家姜峰的电话，居然找过来了。这婚都离了这么久了，还打电话来骚扰干什么？这不是犯贱吗这天下的男人多得是，为什么偏偏找我家姜峰！这就是你母亲汪芝芝作风的问题，是不是，你们说说。”

　　在客厅里那些所谓的亲友全部点头，七七八八地说:”是啊，是这个道理啊。“

　　我再也受不了，“你要我什么话？”

　　“我是你的继母，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中国是个传统的国家，以后你要懂得长幼有序，不要乱七八糟的短信到处乱发，管萧，既然汪芝芝都承认你是海潮的男友，那你也管管她，到处乱发这种暧昧的短信可要不得。哪家有教养的姑娘是这么发短信的，你父母要是知道你给他们找了一个这样的儿媳妇，指不定怎么看轻海潮呢，你说是吧？”

　　我眼中的泪水被我憋回去好几次，管萧按住我的肩膀拍了拍，揽住摇摇欲坠的我。

　　我看向我的父亲，他坐在轮椅上，一句话也不说。

　　我心中千般苦，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么众目睽睽下羞辱。

　　管萧拉起我，我觉得虚弱极了，我掩住我的脸，我不想我不坚强的一面被别人看到，免得再有人来践踏我。

　　“李女士，我想你的目的已经达到，我带海潮走了。”管萧咬牙切齿。

　　我看看我的父亲，他坐在轮椅上，像一具雕塑。

　　管萧带我走出李家。

　　我不停的吸气，我没有哭，如果我哭，以后我的眼泪会非常廉价。
　　回到姜宅，我一步步走到奶奶的房门外，我当她还在里面，我一遍一遍地敲着门，唤着:”奶奶，奶奶……”

　　她没有回应我。

　　我哭着对管萧说：”为什么伤害我的都是我的亲人，都是我爱的人？你看到没有，我父亲坐着一动不动，好像不认识我，看着我被羞辱成这样？他完全无动于衷。“

　　我执着地拍着奶奶卧室的房门，“奶奶，你开门啊，你说过，只要有你在，我总有个地方落脚，奶奶，你回来啊……”

　　管萧抱住我，“海潮，你别这样，生命中本来就充满绝望。”

　　我知道这是事实，但是我的心还是被击中了一拳，”不，你不知道，如果大一的时候我母亲不及时出现，我只有我一个人了。我有的时候感觉我像一个孤儿。“

　　管萧颤声说：“你现在有我，一辈子，一辈子，一辈子。”

　　这一个晚上，我噩梦连连，我总梦见我变成了乞丐，满脸饥色，在街边乞食，李念装着恰巧走过，朝我吐口水。

　　第二天，管萧接到电话，居然是我父亲打给他的，约管萧在李念家的小区见面。
　　我远远地坐在车上看着我父亲，他明显也看到了我，他深深地深深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我趴着车窗上，泪流满面，看着管萧推着我父亲坐的轮椅，走到另外一边我看不到的花园里去了。

　　大约半个小时，管萧回来，我问他：“你和我爸爸都说了什么？”

　　管萧目光炯炯，说：“海潮，你有个好父亲，但是，我答应了他，今日我和他的谈话，除了你母亲，我不会让第四个人知道，包括你在内。”

　　我试探他：“你就不能向我透露一丁点儿？”

　　“我答应了他，这是我作为男人给出的承诺。”

　　此后，我再也不敢给父亲发短信，他连电话也没有给我。李念达到了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