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序章、坐拥天下千百年,淡漠红尘人世间 ...
-
秋风起,落叶飞,又是一年秋。
今时值九月,又逢初七,该是收获季,又怎知长安城内心惶惶,问谁对与谁错?
琼楼卧,沽酒醉,谁知谁家愁。
看琼楼玉宇,歌姬轻舞,轻掩桃花扇,可怎耐座上宾客无心观,笑落花与流水!
…
醉琼楼,长安城最奢靡的酒楼,拥有不逊于皇朝宫廷的富丽堂皇,还拥有不输于后宫嫔妃的绝色佳人,堪称名符其实的销金窟。
在这里的歌姬,不是砸钱就能睡的,若想与她们春宵一度,必须得得到她们的青睐方可。但凭她们的眼界,哪怕是王公贵族,这也都不是那么简单的,还必须得先取悦她们才行。
不过今日,显然有一个例外。
座上,在众人羡慕不已的目光中,温韬轻轻一笑,摇头拒绝了这份突如其来的桃花运。此刻的他,显然有些心不在焉的,根本没有在意到他轻轻的一摇头,会令那位绝色佳人多么的伤心,又会令在座的其他人多么的嫉妒。
在他的眼中,只有那西落的夕阳,和那渐渐变的黯淡的天穹。他久久凝望着那天穹,一直到,一点微弱的星光在那天穹中绽放时,他忽然站了起来,离去了。
启明星现,约定的时间到了。
…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
在皇宫的御花园中,一名温文尔雅,身着一身青衫的男子,苦笑着看着在他对面,与他对峙而立的几人。那几人,皆有不凡的实力和地位,在这大唐皇朝跺跺脚,都能激起三层浪,特别是立于几人中间的那人,身份更是位于九五,权倾天下。
“柳家主,妖神亲口所应,为何又变卦了?”
正在这时,他看向立于左侧的一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者。那名老者,是后族柳家的家主,修为早已臻至圣境,深不可测。只听老者淡然道:“南宫问天,妖神没有变卦,妖神所答应你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你能得到人皇印认可的前提下,可如今人皇印不认你,那妖神自然也不需要完成所应之事了。”
“人皇印,呵…”南宫问天苦笑不已:“谁知千年过去,人皇印竟成李家所有!”话到此处,他又看向了右侧的三人,微微躬身:“秦阀主,白阀主,司徒家主,先前多有叨唠,还望三位别太计较问天的唐突!”
那三人不语,只是苦笑着摇着头,意为知晓。
南宫问天见此一笑,最后,他看向了中间的那人,那名身着龙纹金底长袍的男子,释然道:“人皇陛下,该动手了!”
“你到底…”人皇李政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沉默了许久后方才道:“问天,朕一直对你期望甚高,待你不薄,可你,到底为什么?难道你真的这么想取我而代之吗?人皇的位置真的这么吸引你吗?”
“人皇陛下,你知道我南宫问天儿时的梦吗?”
南宫问天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反问了一句,又紧接着自答道:“当年,在我眼中的陛下,文能安邦,武能定国,身系百姓,心怀天下,是这世间最伟大的人!我当时唯一的梦想,是在未来成为人皇陛下的左膀右臂,为陛下披荆斩棘,齐家治国!如今,我做到了,可是…”
他停顿了一会儿,眼神中有些怅然:“人皇陛下,不是当年的人皇陛下了!如今,问天只希望能以自己的死,唤回人皇陛下心怀天下的心!”
人皇李政闻言,沉默了许久后,方才道:“问天,一千年以前,朕平定了天下,一千年来,朕为这天下殚心竭力,安邦定国,可如今,朕真的累了!那些不过是凡人,尔等皆是圣,又何必在乎凡人的生死呢?朕又何必要继续为了凡人而殚心竭力呢?”
“陛下,问天明白您累了,也明白您的心,但是,我办不到,办不到那置身事外的洒脱,所以,我只能大逆不道,还望陛下见谅!”
话音落,南宫问天的嘴角忽然溢出一丝鲜血,那是他在自绝生机,其中疼痛,非大毅力者不能承受,但他没有丝毫的变色。相反,他笑了,笑着挥手向前方的五人告了个别,最终,笑着死去了。
“你若早生千年,这天下,当姓南宫!”
人皇李政看着死去的南宫问天,眼中怅然若失。又在这时,司徒世家的家主上前问道:“陛下,南宫世家该如何处置为好?”
“南宫问天弑君造反,株连九族!”
有时候,人皇的决定,也不是他所愿的。
…
与此同时,在皇宫的另一边。
一支禁卫军正护送着刚刚满月的十七皇子,前去觐见人皇陛下。今天,可是为十七皇子取名的大日子,由不得这些十七皇子的亲卫禁军们不高兴。只是…
“什么人?”
忽然,禁卫军的将军猛然一吒,拔出佩剑,神色戒备的盯着前方。其他禁卫见状,也是纷纷一惊,皆是佩剑出鞘,组成掎角之势,森严戒备。然…
一只庞大的黑龙咆哮着砸在他们的阵势中,瞬间吞噬了他们的生命。片刻后,在原地,只剩下一片冰冷的黑色火焰,在熊熊燃烧着。又过了片刻,一切都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皇宫内,似乎有些不太平静了。
温韬心有所感的看向黑龙出现的位置,他有心想去勘察一番,然时不我待,他不能浪费这一丝的时间。所以,他只得按下心中的不安,在皇宫内疾步而走,转瞬间,来到了一处庭院门外。
此刻,在这处庭院中,一名雍容华贵、倾国倾城的女子正怀抱着一个刚刚满月的孩子,逗着他,乐的咯咯直笑着。她是贤妃娘娘,近日来,她在皇宫内的地位可谓是如日中天,因为,她刚刚为人皇陛下生得一子,正是十七皇子。在她的身边,还有一名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貌美女子,正笑吟吟的看着贤妃娘娘,和她怀中的孩子。
庭院中,不时的响起她们两人咯咯的笑声。
忽然,她们两人的笑声戛然而止,纷纷惊疑不定的看向忽然出现在庭院中的温韬。
“十七皇子,还真是可爱呢!”
话音落,异变生,贤妃二人皆是面露惊容,目瞪口呆的看着不知何时落入温韬怀中的孩子,心中惊骇万分。分明人未动,可却是翻手间从她们二人手中夺走了孩子,这到底是何等修为?
温韬没有理会她们的惊骇,他笑着勾了勾十七皇子的小鼻子,紧接着,消失在了这处庭院中,不见了踪迹。
许久后,贤妃二人才反应过来,正当她们准备呼来禁军之际,又见一人,乍现在她们的身前。那人,身披黑长袍,背对着她们,桀桀地笑着:“好像,越来越有趣了!”
“你…你是谁?”贤妃按下心中的恐惧,问。
“我嘛!嘿嘿…”
黑袍人桀桀笑着,回过身来。贤妃看清此人后,不禁神色一变,略有些愕然道:“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此话罢,黑袍人缓缓抬起右手,摊开手掌,紧接着猛的一握。顿时,贤妃二人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嘿嘿…文韬武略也加入了这局博弈么?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那么,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十七皇子呢?”黑袍人若有所思地伫立在庭院中,摩挲着下巴,思索了起来:“盗圣温韬以为他抱走的是十七皇子,可他却是不知道,在方才,有一队禁卫从这儿出发,护送着十七皇子去觐见人皇,所以,实际上他也不知道,他抱走的到底是不是十七皇子,甚至,他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那么,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十七皇子呢?又或者,这两个都不是?还真是犯愁…”
黑袍人苦思片刻,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于是,他决定暂且离开,先避一避此刻的风头。他也没打算问贤妃,那是因为他知道,不论哪个才是真正的十七皇子,贤妃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所以,问她,只会影响他的判断,毫无意义。
…
长安城内,暗流涌动。
南宫问天弑君造反,更是把这已是人心惶惶的长安城搅的风起云涌。大街上,不见了人迹,家家户户更是闭门锁户,唯恐受了这场风波的波及,一时间,哪怕是在夜里都热闹非凡的长安城,变的冷冷清清起来。
温韬信走在这冷清的长安城内,不一会儿,他来到了一户普通民房前,轻轻叩响了民房的门。
—吱呀—
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的老旧房门,仿佛在呼应他的轻叩一般,发出了吱呀的响动,有些刺耳。紧接着,房门后的黑暗中出来了一名老妇人打扮。那老妇人待看清来者是温韬后,微微侧开身子,让出了一条道来。
温韬对她轻昂头颅,而后入了屋内。
“孩子呢?”
“在这!”
老妇人应着温韬的话,从一旁的摇篮中抱起了一个刚刚满月的孩子,来到了他的身前。
在烛火映照下,温韬可以清楚地看见这身老妇人打扮下的那娇媚的俏脸,和朴素粗布下包裹着的婀娜娇躯。这哪里是什么老妇人,分明是一个年正花信的俏佳人。
此刻,这位佳人的俏脸上尽是依依不舍,她眼眶红肿的看着怀中的孩子,只希望能多看一会儿。可是…
“抱歉,我没有时间!”
温韬轻叹着从她手中抱过孩子,转身离去了。
然,他没有注意到,在这民房内的里屋中,还有一名绝代佳人,正扑在朴素却很干净的床沿上,压抑着声音,无声的抽泣着。
过了片刻,在外头目送温韬离去的那名女子来到了屋内,来到了她的身边,低声在她耳边安慰道:“妹妹,别难过了,那孩子是你在秦阀唯一的未来,只有舍得,你才能博得这个未来,而且,不过是暂时的别离,十几年后,你们又能相见了,不是吗?”
此话罢,哭泣依然不止,显然,她的话没起到任何安慰作用。她见状,也只得叹了口气,默默地坐在床沿上,坐在她的身边,静静的陪着她,倾听着她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