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阿横刀

18、运动会（一）

　　奥数培训期间，林衍接送诺诺，诺诺离不开哥哥，诺诺和林衍离不开宋阳的投喂，宋阳就在林衍家住了下来，谁也没有说要住多久，宋阳忙奥数，忙训练，有些够呛，根本来不及也避开了想这个问题。
　　10月中旬，秋季运动会终于开始了。三天运动会对于不参加比赛的同学们简直就是天堂，想着反正不关我事，出学校晃悠晃悠多好啊。奈何学校对学生心理掌握得死死的，要求学生会定时到班级聚集地点名，每个班级必须向广播站投稿必须超过多少多少才能班级加分，为评这个月的优胜班级增加筹码。当然，比赛成绩对这个月的班级评优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李大鹤在台上对运动会的安排做宣布，田径是在第一天下午，上午方阵队他们班由于特立独行的造型获得了一个第二名，“大家加把劲，咱班虽然男生少，但咱班女生完全可以完爆别的班，没参加比赛的注意多投稿，给运动员加油，还有最终要的，我们班同学比赛的时候，我们必须在场，气场不能输！大家燥起来！”
　　“阳哥，我决定毛遂自荐给你当保卫员，你感动吗？”黄睇推了推宋阳，一脸谄媚。
　　“你干嘛不给我当保卫员啊？我比赛比宋阳早呢！死丫头没良心，亏我给你带了一个礼拜早点。”大鬼转过头叽叽歪歪抱怨。
　　黄睇反手给他一个爆栗子：“你他妈跳个远要我怎么保护，跑过去接住你啊，智障。”
　　“送个水擦个汗总可以吧，别说不可以，除非你不想吃早饭了哈哈哈哈哈哈！”
　　“智障。”
　　热热闹闹的午休过后，大家被一股脑儿赶到了体育场，十月份的体育场开始转凉，绿色的网状围栏下的草甸开始变得微微焦黄，遥遥望着塑胶场上的青春矫健多动的身影，在秋风的抚摸下晃动。
　　宋阳坐在本班场地，有些晃神，广播里热情洋溢地的男声与女声相间读着类似的句子：“运动健儿们在场上英姿勃发”“加油，你们是最棒的”“看，他们像奔腾的骏马，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奔了出去！”……靠近本班场地的左边是跳远场地，围着一圈圈加油的学生，跑道上现在正在进行的是女子组400米比赛，场下一片加油声呼呼声，吹哨的秩序员也阻挡不住陪跑的一个个比参赛员还激动的学生们，到处都是人声，口哨声，非常热闹，非常欢快。
　　他跑到跳远场地，大鬼正在做准备活动，左扭扭右扭扭，伸伸腿，弯弯腰，一边无视旁边黄睇的白眼催促着给他按摩腿部肌肉。
　　黄睇第一个看到了宋阳：“阳哥，你还不去做准备活动来这晃悠干嘛？你5000米可半小时之后就开始了！”
　　大鬼停止了扭屁股一咕噜冲了过来撞得宋阳一个踉跄：“我就知道你够兄弟！呜呜呜……为了给我加油连赛前准备都顾不上了，阳阳~”
　　宋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给了大鬼一爆栗：“滚你丫的，我就是来瞅瞅，那边开始了，叫你呢，快去，别丢脸啊。”
　　大鬼虽然不是体育特长生，瘦的跟猴子一样，但胜在身轻如燕呐，平时和宋阳篮球羽毛球乒乓球攀岩游泳什么的室外运动没少玩，虽然看起来黑黑瘦瘦一小坨，等到他一个冲刺跳跃，还是赢得了不少人意外的惊叹，其中就包括黄睇：“看不出来还有两下子嘛……”徐小妮一脸惊讶：“黄睇，没想到你也会有夸陆大奎的一天！”
　　宋阳非常不道义地在大鬼没比完的时候就走了，因为他看到了林衍。
　　“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比赛啊，高兴吗？”林衍打开双手，求抱抱的表情。
　　宋阳绕着林衍转了一圈眼睛四处寻找，被林衍一把抓住胳膊抬起头：“没带诺诺来，他还在幼儿园排排坐吃果果呢。”
　　宋阳怀疑地看了看林衍，确认林亚真的没有带宋诺过来：“你今天没课？”
　　“有啊，我逃了。”林衍理所当然地回答。
　　宋阳一边不相信一边认为这的确是林衍可能做得出来的事，不禁有些着急：“你一个老师逃什么课啊！不怕扣工资啊！你快给我回去！”说着就双手推着林衍的胳膊要把它给赶走。
　　“小阳，小阳，诶诶……我和同事换课了，没事的，哎哟喂，真的，不骗你，”林衍重新站定，决定以后不能随便逗小阳了，这孩子太容易当真了，“你比赛什么时候开始？”
　　宋阳看了眼腕表：“还有10分钟左右……”正说着，广播里就开始播报要求5000米田径运动员入场待定的通知。“我要走了，你坐在我们班观众席那，我跑完来找你。”宋阳指了指自己班的位置就要跑去入场。
　　“小阳！”林衍拉过他的胳膊，在他耳边低声说，“我在终点等你，第一的话……有奖励哦……”
　　宋阳站在起跑线上的时候，耳边还回荡着那苏人入骨的低音，到底是什么奖励，他还真的……很好奇。
　　“嘭！”枪响后，十几个少年在阳光下迎着阳光飞奔。看台上呐喊声犹如潮水，铺卷天地，林衍站在终点看着远处十几个模糊的人影，明明都是模糊不清的，自己却偏偏一眼就认出了宋阳，眼球似乎只能随着他而转动，他和别人那么不同，跑起来动作更加矫健灵活，被风吹起的衣襟像个鼓鼓的小面包比别人更加可爱，向后飘舞的发丝比别人更加柔软漂亮，就连微微眯起眼缝的动作都比别人更加可爱……“刷”的一声，一圈过去了，宋阳给自己抛了个媚眼？林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刚刚那一下太快，自己还来不及反映，又或许只是自己一晃神的错觉？
　　一圈过后，刚开始的的一群人胶着在一起强占跑道的情况终于变成了有距离的实力战。宋阳处于第七位，不快不慢，是他平时跑步的速度。第一圈过后就有一个男孩子慢了下来，显然是平时没练过被推上梁山了。第二圈第三圈大家都保持着固定的距离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林衍看着第一遥遥领先的样子，深深后悔刚刚不应该说什么第一，送不出奖励最后痛苦别扭地还是自己。
　　第四圈开始，宋阳已经超过了两人位居第五，跑道上的少年们明显速度有些下降，后面七八个甚至时跑时走了。宋阳还是他一贯不变的速度，甚至呼吸都没改变，他有预感，自己会赢。毕竟5000米只是他平时上学放学时一天跑步路程的大概十分之一。
　　林衍注意到一个少年，真奇怪，按理说，自己集中注意力于小阳，连其他选手都无心关注，居然注意到跑到旁边站在人群里的一个少年，原因嘛……他和自己的视线焦距于一个人，眼神热烈。行啊，没想到小阳这么受欢迎……宋阳第五次路过的时候，林衍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宋阳满脸莫名其妙，第五圈开始，他开始加了一点速，成功超越又两个选手，稳定地开始第六圈。此时后面几个选手和前面几个选手的差距有好几圈了，甚至有几个实在跑不动，放弃了比赛。
　　加油声愈发热烈起来，小姑娘小男孩的嗓门吼起来真是惊天动地，林衍感觉自己在这里瞬间回到了自己的高中时期，他也有点想大叫两声“宋阳加油”了。果然和年轻人在一起还是很愉快的。
　　宋阳在第七圈的时候和第二名并驾齐驱，第二名选手显然吓坏了，几次欲提速，奈何体力消耗过大，心有余而力不足，反而有些乱了阵脚，勉强僵持着并列了半分钟，终于让宋阳给超过了，第二名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又松了口气。
　　场子全部热了起来，高二六班的女生由黄睇带领，拿着大喇叭拼命加油，黄睇喇叭里一声震天动地的“宋阳”，女生们一声震天动地的“加油”，连班主任文老师也在学生中间涨红了脸地加油。
　　跑在第一的是体育生，姜河没想到今天的比赛会这么紧张，他身后有一个小子正离他越老越近，他没有回头，但感觉到了。妈的，早知道普通班有这么一小子参赛就好好准备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一个体育生在体育比赛上会有被别人压制的一天。
　　从第九圈开始，宋阳就紧跟在了姜河身后一米处，两人都提速到了几乎临借点，准备着最后几圈的拼杀。
　　“我他妈就不行这种速度你能坚持到最后……”姜河感觉自己的腿开始发麻，没有感觉了，只要保持这个速度，自己就能夺冠。
　　第十圈了，场下已经叫红了眼，卢文廷站在自己班的左边角落，忍不住说：“宋阳这么拼行不行啊……毕竟不是体育生，会不会……”
　　“你懂个屁！宋阳一定会是第一名！”李建宇加油间隙受不了地冲卢文廷吼。
　　“吵什么吵，快加油啊……啊！！”女生们突然一阵尖叫，李建宇和卢文廷极目一看，十一圈与第十二圈的交界口，宋阳居然突然加速！他居然还可以加速！
　　林衍是目睹了加速全过程的，就在刚刚，宋阳路过他的一瞬间，还冲他笑来着，还没开清表情，就突然一阵风似的掠了过去，林衍估计另一个选手估计傻眼了，因为他明显看到宋阳加速的一瞬间“第一名”条件反射似的想追，磕巴了一下，落在了后面。
　　林衍站在终点，等待着最后一圈宋阳的归来。看着远处模模糊糊的身影越来越进，心里的自傲骄傲之感油然而生，林衍有点想告诉全世界这个奇怪、好强、优秀的小家伙是自己家的。然后，他就感觉到了飞扑进自己怀里的带着腾腾热气的身体。他控制不住似的紧紧抱着他，听不将旁边欢天喜地的尖叫声，男孩女孩的视线都被屏蔽在外。
　　“哥，放开点，我喘不过气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