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阿横刀

14、一个怕猫的人

　　一回到教室，黄睇就凑过来：“宋阳，你真厉害，最后一道题居然几分钟就在草稿纸上算出来了，我刚刚还以为你在画画儿呢。”
　　大鬼也凑过来：“谁不知道我们家阳哥牛逼啊，黄睇个数学渣渣还是来和我同桌吧，咱俩半斤八两。”
　　黄睇翻了个白眼，无视。
　　李建宇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来，担忧地问宋阳：“老师叫你什么事啊，不会是发现我们抄袭了要惩罚你吧？”
　　“不是‘我们’，你又没有抄袭，放心吧，没事，压根就不是这事儿，对了，今天谢谢了。”宋阳对李建宇说。
　　大鬼也想起来李建宇在课堂上突然那一嗓子，再对比平时他那乖乖三好学生的样儿，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我怎么没发现李建宇你这么好笑啊，你这么帮我们阳哥，是不是爱上他了？”
　　“对啊，我爱他爱得深沉。”李建宇笑着回答。
　　“哈哈哈哈哈哈，就冲你这句话和今儿给我抄了作业，咱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大鬼一脸做作地做了个江湖义气地抱拳，被黄帝骂了句傻不拉几。
　　宋阳一直没说话，他在想高老毛的提议。奥数什么的，可以高考加分当然是好，可是估计得培训，浪费时间。家里有个小不点，自己还想着经济独立，哪有时间搞什么奥数啊。
　　李建宇第二节课下完课去语文老师那报告班上要统一订购古代汉语词典的名单，走进办公室，发现语文老师不在，旁边几个女老师在和高老毛聊天。
　　“高老师，你们班那俩名额给谁啦？”高二七班班主任胡老师一脸感兴趣的样子。
　　旁边另一个女老师搭嘴：“肯定有一个得是他们班宋阳吧，说起来高老师你们班宋阳这么个好苗子怎么就那么幸运被你给捡着了，上次月考数学超过奥赛班罗浩，语文作文就扣两分的就是他吧。”
　　高老毛一点都开心不起来的样子：“这孩子不知道是偏科严重还是拿学习当玩儿了，语数英倒拔尖，政治历史这种背背就能拿分的东西，他倒好，上次月考试卷空白，不及格，空拿了几个单科状元，政史地倒数，听说文老师气得够呛，看起来也不是喜欢文科的样子啊……他要是稍微认真一点，当初估计进个奥赛班是没问题的，现在的孩子哟……”
　　李建宇正听得入神，语文老师也就是班主任文老师回来了。李建宇把名单交给文老师，正准备走，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老师，你知不知道……宋阳的情况。”

　　吃过晚饭，宋阳准备去趟超市，添置点东西。宋诺一听说要去逛超市就跟个小疯子打了鸡血一样抱着小妖撒丫子在沙发上蹦跶。
　　“哥哥，可以带小妖一起去吗？”宋诺一脸期待。
　　“不行。”
　　“为什么，小妖也想逛超市啊，对不对，小妖？”
　　“喵~”
　　“你是不是男子汉，是的话待会你要帮我提东西，抱着小妖不方便，懂？”
　　“我是男子汉！”
　　“喵……”
　　宋诺坐在手推车里，非常享受地指挥哥哥前进，转弯，停在薯片区，巧克力区，冰淇淋区，果冻区，可是仅仅是停留过过眼瘾，因为哥哥不会允许买这么多零食，尽管如此，宋诺依旧非常开心，看着一排排的好吃的模仿着咀嚼动作，装作把他们全部吃进了嘴里的样子，一脸陶醉。
　　照例几分钟游遍零食区域，宋阳推着手推车前往食品区域，“买点儿米……”
　　“阿衍！！”宋诺突然盯着某处喊，宋阳瞬间身体有点僵硬，有点不敢回头。
　　“阿衍叔叔！我在这！”宋诺非常欢快的叫喊终于引起了林衍的注意，林衍一会头，果然看见一个卷发小肉团子在手推车里挥舞着小手，对自己做鬼脸，还有旁边跟着个僵硬的背影。
　　林衍放下手里的洗衣液，走了过去，一把捏了捏宋诺的肉脸：“炸弹王，你怎么在这啊？”
　　宋诺伸出手圈住林衍的脖子让他把自己抱了起来，“我来帮哥哥提东西的！我是男子汉！哥哥说的，哥哥？”
　　林衍见宋阳一脸别扭地样子，哭笑不得，前几天的气一下就消了：“小阳，生气的不应该是我吗，你怎么还别扭起来了。”林衍一手抱着宋诺，一手戳了戳只看到后脑勺的宋阳的腰窝。
　　宋阳一下子就破功了，一步跳出老远。惊吓之余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林衍。
　　“哈哈哈哈，哥哥刚刚跳好高哦，像小青蛙一样biu地跳了起来呢，哈哈哈哈……”宋诺趴在林衍脖子上毫不客气地开心笑了起来。
　　“宋、诺。”林衍转过头以哥哥的绝对权威两个字瞬间压下了宋诺的笑声。
　　“哥，你这是……不生我气了？”冷静下来后，宋阳抬头，有点心虚地问。
　　“我本来也没怎么生气。”
　　“我以为你不打算理我了。”
　　“不打算理我的不应该是你吗？……小孩果然是……还得我一个老人家先低头。”林衍笑着故意盯着宋阳抱怨，笑得宋阳满脸羞愧，瞬间感觉自己罪大恶极。
　　“你们要买什么东西，一起吧，待会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十月初的夜晚不再湿热，凉凉的风可以灌进棉质运动长T，把头发一股脑儿朝后吹去，露出额头，露出耳朵，清清爽爽舒舒服服。
　　超市门口有很多一家几口进进出出的身影，爸爸妈妈背着抱着或牵着小孩儿，推着满满的购物车，悠闲的样子。
　　林衍一只手提着几个巨大购物袋，另一只手和宋阳的左手扛着一个海绵拖把，把儿腕上烤串儿似的串着几个购物袋，宋阳右手提着一箱纯牛奶，后面跟着个小尾巴拽着他衣角，也像模像样地抱着一个小小西瓜。三人溜火车似的从高到矮连成一串儿，路人纷纷瞩目。
　　林衍转过头，宋阳头发正好被风吹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形状英挺的眉毛，额头上是小小的汗珠，风一小，头发又落了下来，宋阳无意识地鼓着嘴，呼呼向额头吹起，吹得额发一起一落的。
　　“怎么了？”宋阳感觉到林衍的视线，随口问。
　　“没事。”
　　把东西都放进后备箱，林衍开车送他们回家，他随手点开一首歌，张国荣的《春夏秋冬》，温柔中低音在小小的空间里面飘散开来。
　　“你喜欢这种老歌？”
　　“不好听吗？”
　　“挺好听的。挺适合你的。”
　　很快宋阳就扯了扯嘴角有点后悔自己的定义，因为随机播放的下一首歌是风格魔性的《滑板鞋》，再下一首是嗲嗲的儿童歌曲《数鸭子》，紧接着是幽幽瑟瑟的《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期间夹杂着宋诺毛毛虫似的扭动伴舞，特别伴随着是儿歌部分的兴奋合唱。到家的时候，宋阳感觉再一次刷新了对林衍认识。一个喜欢怀旧？向往江湖？保留童心？内心深处喜欢悲剧性色彩的人？宋阳摇了摇头，把宋诺抱下车。
　　林衍在后车厢帮忙拿东西。
　　宋阳走过去，帮忙拿东西，扛起拖把：“哥，明天我给你送早点。”
　　“送你回家的报答？”林衍一手抱起眼睛眨巴眨巴要看就要一头栽倒在地却不忘紧紧抱住小西瓜的宋诺。
　　“算是吧。”三人进电梯，上楼，宋阳接过宋诺把他抱进了房间。
　　林衍坐在沙发上扫了一眼两个小孩的家，倒是井井有条，生活气息浓厚。突然感觉什么东西暖乎乎软绵绵地在自己脚背上蠕动，林衍打了个寒颤跳了起来差点踩到脚下的小妖。
　　“喵……”小妖一脸无辜。继续朝林衍的脚迈进企图要蹭蹭，小妖优雅地迈步，前面的黑色皮鞋连连退了四五部。林衍一脸僵化即将炸裂，压着声音喊：“宋阳！！！你快出来，把它给我抱走！！”
　　宋阳一走出房门就看见林衍一脸黑线地蹲在了沙发上，和沙发下昂着头的小妖眼对眼，一脸僵硬。小妖试图上沙发，奈何腿短，扒拉扒拉沙发，回头一脸期待地看着宋阳。
　　“小妖好像格外喜欢你啊，要不你抱抱他？”宋阳两只手抓起小妖的前爪将它提到了林衍的面前，四只眼睛巴巴地望着林衍。
　　“小阳……你真的要我抱？”林衍想了想，似乎冷静了下来，好整以暇地问。
　　“恩。抱啊。”宋阳一脸等着看笑话的表情挑衅。
　　林衍在沙发上站了起来，呼了几口气，看了一眼小妖黄澄澄的大眼睛，突然间弯下腰展开双臂搂住了宋阳的头……
　　“喵……”小妖被挤在两人的腹部与胸部之间抗议性地扭了扭。
　　五秒的寂静。宋阳的脸正好被压在林衍的左胸口，他的嘴唇似乎被压在了什么凸起的东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