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良相》蜜糖琥珀

15、第十五章

　　回到坠星镇，姜黄、白果带了满脸胡茬去报官。其余人回到了斑蝥的姑妈家。
　　看到泥猴子一样的几个人，影儿姐连忙一瘸一拐地去给他们准备换洗的衣物。
　　顾不得换洗，九公子先取了姚姑娘的指尖一点血，又取出几样药品，仔细比对着。
　　姚姑娘呆了一般，一直定定地坐在大厅里，动也不动。
　　她的目光停在大厅正墙上那副山水画上。
　　那画中有一条奔腾的大河，画风苍劲，笔触有力，看得久了，仿佛那河水真的在纸上流动一般。
　　她想起爹爹书房也曾有一副这样的画作，也是一条奔流的大河。从小爹爹就指着画告诉她和姐姐：“这是涯河，整个九州最大、最长的河流，它起自太白雪山，一路奔腾，途径多半个九州，最后东流入海……”
　　她还曾问起过爹爹，家中那副画作的作者是何人。爹爹指着落款那个潇洒的签名道：“是爹爹的恩师。”
　　想到这里，姚姑娘不由自主地看向这幅画的落款，一个潇洒的签名映入眼帘，这是……
　　正想到这里，斑蝥和弥烛走进了大厅，他们刚把马牵进后院的马房，又喂了食草。
　　“两位公子敢问是何处？”姚姑娘见斑蝥和弥烛进来，问道。她一路上都在九公子马上昏睡，并未注意，自己去往何处。
　　“这里是坠星镇，我姑妈的宅子，姑娘随意些，不必拘谨。”斑蝥道。
　　“而且很安全！”弥烛加了一句.
　　“坠星镇……”姚姑娘喃喃自语道。
　　“姑娘的家在何处？还记得否？”斑蝥问道。
　　姚姑娘点点头。刚要开口，斑蝥就盯着她的耳朵看了起来。
　　“看什么呢？”弥烛拽了斑蝥一把，虽然他还小，可也不能如此不拘礼节吧。
　　“姑娘，你这珍珠耳环……”斑蝥张口说道。
　　很普通啊，只是做工很好……弥烛顺着斑蝥的目光看过去，心中暗想。
　　“你这珍珠耳环，竟然与我方才从地洞里捡到的一个物件十分相仿。”斑蝥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珠子来。
　　姚姑娘朝他手心看过去，一枚淡乳白色的圆形珠子在他手心滚动，那珠子还镶着一片金质的萼片……
　　“姐姐……”姚姑娘眼前一黑，软绵绵地向后倒去……
　　和斑蝥一起料理好突然晕倒的姚姑娘，弥烛这才一身疲惫地回到房里。
　　点心！
　　饥肠辘辘的她一进屋就瞧见屋内的圆桌上放着两盘点心。一盘是白色点了红点的圆形带馅糕饼，一盘是盘成各种花型的油炸馓子。
　　已经是傍晚时分，折腾一夜，加上早午都粒米未进，弥烛早就饥肠辘辘了。她伸手抓起一个糕饼就塞进了嘴里……果仁馅儿，一口咬下又香又脆，满嘴浓郁的果仁香。
　　弥烛三两口就吃掉了一个糕饼，还未完全咽下，手就又抓起一块看上去像是个蝴蝶的馓子。
　　也不知这点心是街上买来还是影儿姐做的。弥烛一边吃一边想，若是影儿姐自己做的，那斑蝥的姑妈每月要给她多少银子呢？她这手艺，若是在宫里做工的话，用不了多少时日，就能衣锦还乡，白日绣衣了……
　　不知不觉间弥烛已经吃掉了两盘中大半的点心，她打了个饱嗝，在房中寻了块巾帕擦了油腻的嘴角和手指，发现指腹上除去油脂，还沾了许多灰尘和泥水，这才想起自己回来后都未曾洗净双手就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颐了。
　　望着被双手上的泥水沾污的浅色巾帕，她一把拎起来就朝后院的沐浴间走去。

　　斑蝥拎着毛巾走在后院通往沐浴间的回廊上。
　　“影儿姐，晚上有什么好吃的？我饿的已经前心贴后背了！”
　　路过厨房，一阵飘出的香味儿让他驻足，他扭头朝正在灶前忙碌的影儿姐问道。
　　“夫人就知道你们回来会饿，一早就吩咐我给你们房里备了点心，就在房内桌上，看到了吗？”影儿姐头也不抬，她在炒一锅小炒肉。
　　“怎么会没看到？我已经都吃光了！影儿姐的手艺当真是天下第一，只怕那些中原的人也没有几个能比得上你的！”斑蝥瞧着大拇指对影儿姐说。
　　“去去去，就知道揶揄我！夫人刚才没见你人，正四处寻你呢！”影儿姐的脸本就容易羞红，此时受了斑蝥的表扬双颊早就红的如同正在锅里翻滚的红辣椒。
　　“姑妈找我？待我速速洗完澡再去找她，澡堂中还有什么人吗？”斑蝥问道。
　　“未见有人过去。”影儿姐回答道。

　　“影儿姐，桌上那些点心特别好吃，可是你亲手……”弥烛走到厨房门口，闻到一阵香味，也驻足了下来，本想和影儿姐聊上几句，话说了半句未见有人声传出，探头一看，厨房中竟空无一人。
　　定是把菜品端去前厅了，弥烛猜度到。
　　复又迈开脚步，却见斑蝥急匆匆地从浴室那边迎面走来。
　　“回来未向姑妈禀报，她定是生了我的气了，若是回头告知爹爹，我又要挨一顿竹板炒肉。”斑蝥并未停下脚步，一边和弥烛错身而过，一边絮絮地说道。
　　“沐浴室中可还有旁人？”弥烛见他发梢水珠滴滴落下，知道他是刚从沐浴室出来的，便问道。
　　“没有了，”斑蝥答道，“我去姑妈那里了！”说完他就转身朝回廊南边走去。

　　不知是不是路过厨房，被油烟呛到。弥烛刚走到沐浴室门口就连打了几个喷嚏。喷嚏打完顿觉周身燥热，似有虚脱之感。
　　这打喷嚏也是个颇费力气的活计啊。弥烛自嘲道。
　　这时候她的目光落定，这才发现这间沐浴室并无房门。
　　两块双层的粗麻布浴帘一左一右地垂在门上。
　　“里面可有人吗？”虽然从斑蝥出获悉沐浴室中再无旁人，弥烛还是站在门口又问了一句。
　　无人应答。
　　她这才掀了门帘走了进去。
　　昨天来时，只被影儿姐指给了沐浴室的位置，并未进入。
　　本来以为只是一间放了木桶的普通浴室，谁知进入之后才发现别有洞天。
　　沐浴室里氤氲着水汽，看不出多大，浴室中间有一个砌起的池子，一股温泉泉眼在其中汩汩地冒着水和蒸汽。
　　先前闲聊的时候，她听到过斑蝥所讲的坠星镇来历：这坠星镇有大大小小数以百计的温泉泉眼，星罗棋布地分散在城中，似若干星星散落在地面上，坠星镇也因此得名。没想到斑蝥姑妈家的后院就有一处！
　　弥烛小心翼翼地走进水池，池水刚好没到她的腰间。水温略高，她的皮肤些微有些灼热感，她的身体本就燥热，敏感的前胸后背甫一沾水便像要烧起来似得。
　　她暂时放弃了把整个身子没入水中的念头，索性绕着池子的边沿在水中走起来。她数着步子，走过一圈惊奇地发现这个水池竟然比她住的那间客房之大不小。
　　离开中原以后，弥烛几乎没有好好洗过一个澡，天知道她有多怀念皇太子府中的那保温效果奇佳的炎山火岩浴盆。
　　而这里，竟然有恒温的泉水！
　　一定要在这里好好泡个澡，解解乏。弥烛一边想，一边尝试着让自己没入水中。
　　几番下来，她的前胸后背终于适应了这略高于体温的水温。
　　只是身上比先前更为燥热了。
　　她靠在池壁上，仰头闭起眼睛，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了九公子那张俊朗的脸！
　　也不知道他的身体会否和他的脸一样耐看呢？弥烛望着浴室中升腾的水汽，出神的想。
　　就在这时候，她突然听到门口有男人的声音。
　　“斑蝥？你是不是在浴室里？”九公子朝浴室叫道，“刚影儿姐说你还在里面！”他的声音清朗厚重。这个时候听起来几欲让弥烛迷醉。
　　“……”弥烛本想高声告诉他里面的人不是斑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搞什么？也不吱声？”九公子说着便掀帘走了进去。水汽中瞧见浴池远端一隅有一个人影，却看不分明。
　　弥烛屏气凝神地缩在水中，紧紧地盯着就在他不远处宽衣解带的九公子。

　　透过水汽，她看到九公子那修长紧实的身躯一寸一寸地从衣服里袒露出来。
　　她的视力突然变得奇佳，她看到了他那宽阔厚实的肩膀、窄而有力的腰、平坦紧致的小腹……
　　转个身，他把衣服搭在原木衣架上，她继而又看到了他那结实挺翘的臀部和修长笔直的双腿……
　　他抬腿迈进池中，弥烛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盯住他的□□，那里似有一团黑色的火，还未靠近，就能把她灼烧到只剩灰烬……
　　她想起那个春梦中紧紧地覆在自己身上的九公子，想起马背上他的腰、他的大腿那不可言语的触感……而此刻，他那具在危难时刻紧紧护住自己的柔软又紧实的身体就在自己的眼前……
　　只消穿越池中的水雾，便可以触的到。
　　有片刻的时间，弥烛几乎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心跳。
　　恍然想起的时候，才发觉心在不受控制地狂乱跳着。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似乎如果不大口吸气就要窒息一样。
　　“斑蝥？你怎么了？”九公子听到弥烛粗重的喘息声，察觉有异。
　　“……”弥烛不敢回答。心跳更快了，呼吸更加急促了，头也跟着晕了起来……
　　池中的水哗哗作响，弥烛知道，那是九公子正在水中朝自己走来。
　　虽然被水汽环绕，她还是觉得自己口干舌燥，
　　努力咽下一口口水，弥烛瞪大了双眼，等着九公子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刻。
　　她的双手突然间不受控制地挥动起来。
　　他走过来了，近了，水只没到他的胯部，弥烛已经看清了他小腹上的肌肉线条。
　　近了，更近了……
　　“弥烛！？”九公子终于看清了那个半靠在池边的人，他大惊失色，不由得后退了一大步，“你怎么在这里？”
　　“九公子……”弥烛伸着双手，看到本已经可以触到的身体又退了回去，心中着急，闹里一片空白，加之呼吸不畅，竟然眼前一黑，身子跟着瘫软，朝水中滑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今天天热，再加一更！改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