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嘴还牙》上春野

2、第二部分

　　三
　　转眼开学了。苏念茹发现自己和程非又分在了一个班，心里有些小紧张。梅广致则被分在了隔壁班。
　　进教室的时候，苏念茹闭着嘴安静地找到一个位置坐下。无奈这个班的老同学实在太多了，她又忍不住放开性子笑骂起来。沈屹走过来看见苏念茹正咧着嘴笑，突然就捂着肚子发起神经：“哈哈哈，就说你哪里不对，牙擦苏变钢牙苏了！”一句话引来无数熟识的人的围观。
　　“我给我的牙安了盔甲，不要太嫉妒！”
　　程非看着苏念茹跟没事人一样，也没有对自己有一丁点的表示，觉得十分的不爽，自己被她夺走了初吻还见了血，多么让人介意的事可是竟然一点都没有影响到她！带了牙套就可以掩盖自己给别人造成阴影的龅牙吗？这个牙擦苏！难不成带个牙套安了盔甲还想在别人嘴上凿一个洞？想着就觉得痛，程非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忍不住又回忆起那晚的情境，苏念茹喝得醉醺醺的，不会是酒精让她失忆了，用俗话说，断片了？
　　程非决定去问个清楚。
　　程非几次靠近苏念茹想和她说话，她总是在不经意间走了开去，不是风一般的飞向隔壁班就是尿遁，她还是嘻嘻哈哈的和大家闹做一团，就是不和自己说话。也有几次苏念茹就被程非截在路口，可是看着苏念茹他突然就不知道如何开口，吞吞吐吐才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苏念茹翻着白眼满不耐烦地回答：“程非！”正眼都没仔细瞧他一眼，心里的小鼓却在擂着。
　　“那……之后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苏念茹紧皱眉头恶声恶气，一把甩开程非走远了。
　　几次三番后，程非发现现在苏念茹不仅不爱和自己说话，而且对自己的态度还十分恶劣，这让他难以理解，也更激起了他的好奇——女生真是奇怪！
　　这天下雨，不用出去做操，梅广致跑来找苏念茹，苏念茹正一手撑着脸无精打采地望着窗外。
　　梅广致一步跳到苏念茹面前，拍了拍她的脑袋：“嘿，小样！装什么忧郁！”
　　苏念茹幽幽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咧起嘴露出她的大钢牙。梅广致立刻心领神会：“带牙套很疼吗？”
　　苏念茹吸了一口凉气慢悠悠回道：“矫正牙疼死啦～”
　　程非从一旁经过，听到她们的对话，凑上去贼笑着补了一句：“不矫正心里疼！”
　　苏念茹看见他心里一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程非欠揍地瞪大眼睛：“关我眼睛的事！”
　　苏念茹腾地一下站起来，挥着拳头对他吼：“你又不娶我，关你眼睛屁事！”
　　程非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嘀咕了句“你们女的真奇怪。”就走开了，走了两步又回头，“钢牙苏，你不会是大姨妈来了吧？”
　　苏念茹“靠”了一声对梅广致无奈的说：“被他猜中了！”
　　过了淫雨霏霏的日子，太阳出得正好，阳光明媚。苏念茹倚在走廊的栏杆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程非见她一个人在走廊上，正是询问答案的好时机，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悄悄地向她靠近。
　　“你知道我是谁吗？”程非突然冒出一句话吓了苏念茹一跳。
　　苏念茹看程非问的又是这么无聊又傻帽的问题，转身就要走，程非一急就抓住了她的手腕，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之后发生了什么？”
　　苏念茹被这个问题折腾的烦了，又被抓住一只手腕走不开，苏念茹急得脸一红脑袋一懵，直接脱口而出：“你再问我这种白痴问题小心我抽你！”说完苏念茹就后悔了，她看见程非的脑袋不自主地往后仰了一下，一下放开自己的手腕，自己家的样子肯定狰狞极了。
　　苏念茹没控制住情绪，讲话特别用力，让钢牙暴露在空气里，又恰好对着太阳，阳光恰好直射在钢牙上反出格外耀眼的光，这光又恰好闪了一下程非的眼睛，程非又想起那天晚上磕破的嘴唇，忽然觉得那个地方钻心地疼了一下，被钢牙磕到肯定更可怕！
　　程非匆匆说了句：“凶八婆。”就离开了。
　　苏念茹回教室的时候机敏地听到沈屹跟程非说：“你最近怎么那么爱去找钢牙妹？喜欢她吧？”年轻人总是关心这种八卦问题。
　　程非一脸惊恐：“你别瞎说，我可怕她的钢牙了。”
　　苏念茹气极了，两步走到程非面前，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怒喝：“那你就离我远点，没人叫你靠近我，天天问我些白痴问题干嘛？！”
　　苏念茹突然的怒喝逼得程非火气也上来了：“谁爱靠近你啊，钢牙苏！”
　　苏念茹走后，沈屹奇怪地对程非说：“钢牙苏以前不是很爱找你说话吗？现在干嘛对你这么凶啊？”
　　程非咬着牙恨恨的说：“谁懂！”

　　四
　　此后，程非与苏念茹相安无事，前提是他们再没有说过话。有的时候事情莫名其妙地发生了就会产生意料之外的结果，程非也没有想到那一磕会造成他们的断交，但是他依然很好奇苏念茹是不是还记得这件事，更使他摸不着头脑的是苏念茹对他的态度突兀的转变，可是碍于那一次全班瞩目的冲突他觉得再去找她讲话太没有面子，在某些事面前自己还是有些胆小。
　　高考的钟声越发响亮，压抑了青春期的骚动。程非也不知道多久没和苏念茹说过话了，反正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当一种状态取代了另一种状态成为常态，想突然恢复成原先的那种状态总是会让人尴尬，程非想。
　　教室里的人逐渐都走光了，程非还在位置上和一道数学题死磕。校园渐渐安静下来，苏念茹拿着两本练习册走回教室，缠着老师好不容易才弄懂了几道压轴的题目，临走前老师递过来一本练习册叫她帮忙带给同学，苏念茹翻开一看，是程非的，这让苏念茹有点头痛。他们太久没有过接触，彼此的关系变得十分生疏，程非竟然这么说自己，如果还去巴着他讲话实在太丢自尊了，况且他也没有道过歉，虽然她还是会忍不住悄悄偷看他弧度美好的嘴唇，但也是悄悄的，这变化发展得难以掌控。她要怎么把练习册还给他呢？是要直接往他桌上一扔，还是要客气地和他说：“程非，老师叫我把练习册带给你。”进教室前，苏念茹就默默祈祷程非不在教室，这样她直接把练习册放在他桌子上就好了……可是，天不遂人愿，苏念茹对老天的爱碎成了渣渣，空荡荡的教室只剩程非一人。
　　苏念茹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慢吞吞地收拾着书包，心里面依然在为练习册纠结无比。苏念茹突然觉得这样懦弱的自己实在太让自己看不起了，我苏念茹怎么会成为这样畏畏缩缩的人？我一向敢作敢为，不要老是在程非面前坏了自己的规矩！如此想着，她就一鼓作气抱着练习册走到程非的座位前。
　　“老师叫我带给你的练习册！”
　　程非闻言抬头，有些惊讶。此时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子打在苏念茹的身上，橘色的光泽泛在苏念茹的身上暖暖的令人心安，她的双唇局促地合着，程非第一次注意到原来苏念茹的嘴唇长得挺好看的。
　　苏念茹见他许久没有反应，倍觉窘迫，将练习册往他桌上一丢转身就要走。程非这才反应过来，他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和苏念茹讲话，也可能是最后一个询问的机会。其实，这个问题过了这么久早就变得不重要了，可是一个得不到的答案跟都不到的东西一样，往往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成执念。
　　他急忙叫住了转身欲走的苏念茹，他说：“谢谢。我还是想最后问你一遍那个问题，高一吃散伙饭的那天晚上，我问你‘你知道我是谁’之后发生了什么？”
　　苏念茹没想到他竟然还有此一问，她的心里跳了一下，强装镇定地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行啊，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不是现在。”
　　程非觉得这个答案很不靠谱，但也无可奈何：“你说话算话。”
　　“我向来说话算话！”抛下这句掷地有声的话后苏念茹就飞速地离开了。
　　程非觉得改变一个现有的状态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尴尬，另外，钢牙苏还听可爱的，虽然他不只一次有这种感觉，可是第一次这种想法让他的心里暖洋洋的。

作者有话说

　　中学生的青春萌动似乎总是阳光充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