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闺秀现代养娃日记》柳如安

19、结束

　　“哐铛。”

　　苏诚隆气疯了，把桌上的一套官窑茶具统统扫落。

　　“狂妄小儿，就算你是解元也奈何不了老夫，纵横古今，多少惊才艳艳的绝世天才被斩落在年少之时，老夫奉劝你一句，珍惜当下。”

　　怎么就算他的女儿真的和他有私情，他就能为所欲为，逼迫与他？

　　他为官数十年，还不是这种黄毛小儿能撼动的。

　　沈庆之不为所动：“小子也奉劝您老一句，且行且珍惜，您为官三十载，数年来治下十县、一府、一州。罗治严、胡鹏、勾游、李浩、杨白玉这些人您认识吧。您老也知道我拿了燕王爷的名帖来见的您，也真巧了，他这会儿正在奉命调查长河决堤案。长河这地界当年可是您老管的呢。”

　　“你这是在威胁我？”

　　“小子可不敢威胁您呀，小子这是提醒您呢，长河决堤案当年还是您结的案，说是长河县巨商王大富卖给勾游县令的石材以次充好，这才大决堤。让长河县被洪水侵袭，千万民众流离失所。您老因为找到源头，立了大功，步步高升。”

　　“燕王在调查此事？”苏诚隆转动手指上的玉扳指。

　　“苏老，您这次如果再立下大功，这可要官至首辅了。”沈庆之眼里露出浓浓的嘲讽来。

　　当年也不知勾游拿了什么贿赂了苏诚隆，苏诚隆才找了王大富这个替罪羔羊。

　　最后还把王大富的财产霸占了部分，发了好大一笔横财。

　　沈庆之又说了一桩桩、一件件的私密事，说得苏诚隆杀机顿现。

　　“苏尚书，这是想杀了我，以绝后患了。正好，燕王傍晚还约了小子去酒楼，小子进来可是这么多人见了，要不是全须全尾的出去，就算燕王不查您，您的政敌也可以向您发难了。”

　　沈庆之神情淡淡，他根本不怕死，怕得是死不了。

　　苏诚隆看着不足二十的青年后生，再不敢小觑。

　　咄咄相逼，有备而来。

　　“你想要什么？”苏诚隆问。

　　既然人来了，不是真要扳倒他，他便有所图。

　　“小子要娶您的嫡长女为妻，不日小子的长辈会遣媒婆上门。另外，这位姑娘名节既然被我玷污了，就明日抬个小轿到小子府上吧。”

　　“你应该知道老夫的长女已经过世，你要不娶了我的三女为妻吧，如果嫌弃她是庶出，老夫还有一个嫡次女。”

　　“苏尚书长女经常积善行德，小子幼时有幸得过她在东德门大街施粥，得以活命，小子发过誓，如有朝一日，考得功名，定要报答令千金。另千金活着的时候，小子配不上她。现今她香消玉殒，在阴间没有儿女供奉，日子难过，小子愿娶她的牌位供在祖宅，永生永世受我沈家儿孙供奉。”

　　苏诚隆当然不信他的鬼话，他已有八分肯定，这小子就是和苏瑾澜有私的穷书生。

　　真是死了还不安歇。

　　“......好。”苏诚隆咬牙答应。

　　“父亲！”

　　苏瑾汶拔高声音，不，她不可以做妾，她要做人上人，她要以嫡女的身份出嫁，得一品浩命。

　　“苏尚书，您也不要替您这位女儿觉得委屈，您最近时不时感到头晕目眩，心口发疼，睡至半夜，双腿麻木不得动弹，您可以问问您的这位女儿。”

　　“哦，或许您的大公子也有这个症状。”

　　苏诚隆刷得白了脸，瞪视苏瑾汶：“你给我们下毒？”

　　苏瑾汶早就退至门口，表情慌张，举止畏缩。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苏诚隆啐了她一口浓痰。

　　“小子前行告辞。”

　　沈庆之漫步在喧嚣的街头，穿过时空，最后和姜曜融为一体。

　　姜曜踱步到音乐厅的阴影处，台上的吴亦佳已经弹至尾声。

　　他的思绪随着琴的最后一个音嘎然而止。

　　“请评委们打分。”

　　十分钟后自由讨论后，王平收了评分板。

　　“现在有请外语系苏瑾澜同学上场。”

　　苏瑾澜面带微笑，步履稳健地走到台中，向大家鞠躬之后，走到钢琴前。

　　音乐再次响起。

　　安瑞在苏瑾澜之后也回到了座位上。

　　安墨一眼就看出安瑞红肿的眼睛，这是哭过？

　　他再看一眼台上安静认真演奏着的苏瑾澜，她没事吧。

　　这事估计不是来大姨妈这么简单的。

　　姜曜双臂环胸，看着舞台上，发着光，倔强地挺直着背，在音乐中寻找着感情共鸣的苏瑾澜。

　　她完全爆发出了惊人的音乐才能，十指翻飞，感情澎湃，肖邦似乎在她的琴声中复活归来。

　　脖子上的红色丝巾，随着她的晃动而摇摆。

　　时而激烈，时而轻柔，时而如暴风海啸，时而如雨过天晴。

　　姜曜感受到了她波涛汹涌的感情变化，他叹口气。

　　真是个小可怜啊！

　　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三首规定曲目，再加三首自选曲目。

　　两人演奏都已经演奏完毕。

　　评委们在艰难地评判下，第二场获胜者竟然判给了苏瑾澜。

　　全场哗然。

　　虽然听了两人的演奏，大家隐约是觉得苏瑾澜演得确实更好一点，但是当结果出来的时候，还是很震惊。

　　外语系欢呼，把横幅高高举起。

　　“苏瑾澜！苏瑾澜！苏瑾澜！”

　　音乐系也站起来，大喊：“漏油，漏油，漏油。”

　　其他不知所以然，碰巧进来的人们坐到现在也基本上了解了情况。

　　觉得现在的学生竞争意识真得很强烈，不过，看着还挺好玩的。

　　台上的吴亦佳脸色相当难看。

　　她这次没有像期末考试一样，觉得不可能。

　　比到现在，她已经认可了苏瑾澜这个对手。

　　苏瑾澜站在那里，听到评委们的评判，笑了笑。

　　她也没想到，因为吴亦佳母亲的刺激，她心境的变化，对音乐也产生了如此大的影响。

　　“请两位参赛者稍做休息，十分钟后，我们进入最后一场比试。”

　　两人走进后台，吴秀早已离开。

　　只是两人刚坐在椅子上休息，吴亦佳就被一个同学叫走了。

　　此后，吴亦佳没有回后台。

　　苏瑾澜现在已经是一身轻松，她本来就没有想夺冠，现在一输一赢，局面刚刚好。

　　“现在开始最后一场比试。”

　　王平的嗓音中透出些紧张，今天的比赛没想到这么激烈。

　　“即兴演奏比赛规则，由评判出一个主题，根据曲子的完整度、切合主题度、曲风曲调来评判。”

　　石头剪刀布。

　　苏瑾澜输了，所以她先上。

　　评委出题：清风和煦的小山村。

　　苏瑾澜有十几年古筝的基础，所以对于创作并不陌生。

　　她的指尖按下白色的键盘。

　　清风和煦，郁郁葱葱，林间的小动物们在不断地奔跑。

　　欢快的曲调，让大家的心情都跟着愉快起来。

　　日出而做，日落而息。

　　苏瑾澜给大家呈现得是一副平和乡村生活图。

　　相对于苏瑾澜的安宁欢快，吴亦佳的内容则十分丰富。

　　开篇是一派宁静的清晨，鸟语花香，人们的脑海里能浮现出一个樵夫背着砍刀上山。

　　曲子到中间音调急促，几个低重音让山上的气氛变得十分压抑和紧张。

　　糟糕，遇到危险了。

　　一头野猪闯了出来，樵夫和它殊死搏斗，最后终于惊险获胜！

　　曲子的最后，曲调又变得十分欢快。

　　日头下山，黑幕降临，樵夫的妻子和孩子看着父亲背回一头野猪，都露出了笑容。

　　苏瑾澜对着完成曲子的吴亦佳比了个大拇指。

　　非常棒！

　　不过，吴亦佳的表情却并不太高兴。

　　最后，公布成绩，不出意外，第三部分的胜利者是吴亦佳。

　　音乐系掌声雷动。

　　“现在公布最终比试成绩，音乐系吴亦佳获得最终胜利。”

　　评委们和王平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保住了音乐系的颜面了。

　　苏瑾澜走到吴亦佳面前，伸手：“恭喜。”

　　吴亦佳却并没有伸手，她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澜澜，快下来！”

　　安瑞在台下喊她。

　　“嗯。”苏瑾澜弯了弯眼睛，伸回手，跑进了一群笑嘻嘻的同学中。

　　外语系虽然有些失望，但是这一场比赛让大家看到了苏瑾澜的努力和优秀，他们反而都觉得与有荣焉。

　　已经有人说：“我请大家吃饭，一起去豪客来，原来我们的苏同学弹琴弹得这么厉害！”

　　“真人不露相啊！”

　　“就算是输，在姐的心里那也是赢。”王蕾对苏瑾澜疯狂地比小心心。

　　“虽败犹荣！”夏小云羞涩地抬头，试图给孙瑾澜安慰。

　　“对，吃好饭再去k歌，今天姐高兴，我请。”王蕾大大咧咧揽住苏瑾澜的肩膀。

　　外语系的学生们热热闹闹的，几个同学已经拉着苏瑾澜往外走。

　　安瑞有些担心苏瑾澜的脖子。

　　苏瑾澜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她的脖子不过是看着恐怖，其实已经不疼了。

　　和大家上了一学期的课，却是在今天算是彻底融入进去。

　　她很喜欢这种集体活动呢。

　　“苏同学，恭喜。”安墨穿过人群，把一束鲜花递给苏瑾澜。

　　旁边的女生们，看着这西装革履的男人，忍不住嘀咕：“这是我们系的老师吗？”

　　“不知道啊，我没见过。长得还不错嘛。”

　　“可能是这里哪个同学的长辈吧。”

　　安墨听到了女生们的讨论，心里一阵苦笑。

　　老师、长辈，就不能是同学同辈吗？

　　苏瑾澜礼貌地接过，道谢：“谢谢。”

　　安瑞上前，推开安墨：“哥，你别抢镜，现在是我们同学间的庆祝，你这位家长麻烦让让。”

　　同学们恍然大悟，完全没有进一步联想。

　　安墨默默退出人群，摸摸自己的鼻子，啊，他真的是老牛吃嫩草啊！突然一种锋芒在背的感觉，让他心头一寒，他迅速回头，却只见黑压压的座位和纷纷离场的人群。

　　难道是错觉吗？

　　吴亦佳站在舞台上，看着台下热热闹闹人群中的苏瑾澜，拽紧了双拳。

　　她最后一场作弊了。

　　马院长提前把题目给了她，并且给她看了完整的曲谱。

　　她不想弹这个曲子的，可是当她坐在钢琴前，脑子里却什么都想不出来，刚刚看过的谱子冒了出来，手指先于思维，已经自动跳跃在键盘之中。

　　虽败犹荣！

　　其实是她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