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木晓枫

6、挚爱依旧

　　第二天，小曼慢慢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头好痛……”
　　她很痛苦的呻吟了一声。然后转过头，看到了也正在看着她的黄埔杰。
　　喝醉之后的事她是全都不记得了，但之前的事她还没有忘记。
　　“你还来干什么？利用也利用过了，该离开了吧！”小曼带着愤怒与伤痛冷冷的说道，然后又转过了头，不想再看他，怕再多看一秒，眼泪又会不争气的涌出来。
　　黄埔杰就这样看了小曼整整一夜，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心中不经意间泛起一阵心酸，却不知自己的眼睛里也早已布满了血丝。现在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他还感到后怕。
　　昨天他离开小曼家以后，打开了手机定位，实时追踪着小曼的位置，幸好小曼还带着他送她的手表，这样黄埔杰便能查看她的心率变化。
　　黄埔杰看到小曼的心率不断升高，就知道出了事。于是叫上了阿华，来到了小曼和浩男的那个酒店。其实黄埔杰就坐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小曼一杯一杯的喝着她最讨厌喝的酒，看着小曼慢慢的醉倒在了酒桌上，看着浩男邪恶的笑着把她扶到了房间里。不过黄埔杰早已经让警察在那个房间里等候了。
　　黄埔杰本不是个单纯善良的人，他只是对自己爱的人单纯善良而已。想要保护好自己爱的人，就不得不去多做一些事情，而真正重要的事情，往往不被人看到。这是他跟学校里的好朋友黎宇学来的。
　　或许浩男并不知道，当他第一次出现在黄埔杰的视线里时，黄埔杰就已经开始暗地里调查他了，结果也让他吃了一惊:B总裁张志强的大公子，吸毒，走私，□□，恐吓，贩毒，打架，故意伤人致残……加起来也够他做几十年了。只是以前迫于张家的势力，所以没人敢动他。不过，这个世界很公平，受灾区涨价风波，B，C公司的实力大不如前，加上A公司实力大增，现在黄埔杰想动他，没人拦得住。
　　随后黄埔杰把小曼送到了医院，警察把浩男拉进了公安局。
　　小曼喝了太多的酒，医生为她做了治疗，到现在她还在输着液。
　　黄埔杰坐在小曼的床边，看着她静静睡着的模样，看了一夜，心痛了一夜。
　　直到到小曼醒来，他才安了心，至于她说什么，他都能理解。只是，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这一切，毕竟当初对她的确有所隐瞒。
　　看到小曼转过了头不想再看到他，黄埔杰知道她还是在生气，也只是在生气而已。
　　“你若信我，我会在酒吧等你，等你毕业后，我们一起在我的大学里当老师，过简简单单的生活。你若不信，那就，对不起了。”
　　然后两人就都没有再说什么了，一直沉默着，直到小曼的父亲赶来。早上的时候黄埔杰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了他小曼在这里。
　　看到小曼的父亲来了，黄埔杰问候了一句便离开了。是阿华接小曼的父亲来到这里的，在他来的时候，阿华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这时他也才发现自己的人早已被浩南收买了。
　　黄埔杰走后，小曼看着她父亲，又哭了起来。
　　看到自己的女儿这样伤心，身为父亲的他赶紧把小曼抱在了自己怀里。
　　“哎呦喂，我的宝贝女儿，别哭了，别哭了……”他安慰着小曼，然后又问道:
　　“黄埔杰没跟你说什么吗？”他以为黄埔杰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告诉了小曼，可看到小曼依旧在难过，所以又有了疑惑。
　　“别叫他黄埔杰，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他叫黄埔康。”小曼的话语里依旧带着满腔的怒火与恨意。
　　“呵呵，看来那家伙真的不善言辞啊，连被人误会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点，倒跟他母亲很像，他的性格跟他的母亲真是一样啊，完全一样。”小曼的父亲微笑着说道，但他的话里，仿佛又藏着很深的过往。
　　“哦，对了，爸，你怎么会认识黄埔杰，不，是黄埔康，又怎么会认识他的母亲？”小曼很疑惑，貌似对于黄埔杰，父亲比她知道的还多。
　　于是小曼的父亲就向她述说了那段往事:
　　“很早的时候，我和你张伯伯，黄埔杰的母亲王雪梅，还有他的父亲黄埔海都是最好的朋友。那时他的母亲很漂亮，很多人都追她，包括你张伯伯，黄埔杰的父亲……”
　　“那你呢？”小曼打断了她父亲的话，调皮的笑着问道。
　　“我也追过，嘿嘿……”小曼的父亲也不禁笑了笑，然后又说道:
　　“最后他母亲喜欢上了他父亲，于是生下了黄埔杰，那时候黄埔杰还不叫黄埔杰，他原来的名字是叫黄埔康的。后来我们经过拼搏，都有了钱，建立了自己的公司。人心啊，一旦有钱，就会变。黄埔杰的父亲黄埔海又在外面找了一个情妇，当时黄埔杰的母亲很痛苦，于是整天到酒吧里喝酒。就是你经常去的那间酒吧，miss酒吧，那酒吧是黄埔杰的母亲开的，连名字都是她取的。后来他母亲终于忍受不了了，就在黄埔杰十四岁那年，也就是十年前，黄埔杰的母亲为他取了这个名字，并把那间酒吧转到了他的名下，然后把他送到了很远的地方，黄埔杰就在那里独自一人安安静静的生活了十年。他说他现在是一所大学的老师，他还说要带你去当老师呢！因为A公司的业绩不断下滑，面临着破产的风险，黄埔杰的父亲黄埔海已经没有能力控制局面了，所以就在两个月前把黄埔杰接了回来，并把总裁的位置让给了他。想不到，黄埔杰这小子还真有一套，这么快就把公司的业绩和名气都提上去了。所以呀，黄埔杰是他，黄埔康也是他。一个是大学老师和酒吧老板，一个是A公司总裁。看来你还是喜欢大学老师和酒吧老板黄埔杰，不喜欢总裁黄埔康啊，哈哈……。”小曼的父亲又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小曼羞怯的问道，脸也一下子红了。
　　“就在下大雨你没回家的那天晚上，黄埔杰给我打电话，并来到了咱家，那时候他才知道你是我的女儿，不过人家也没你反应那么大呀。然后我们聊了很多，他也把一切都告诉了我了。他说现在公司情况危机他才回来的，等公司情况稳定了他就会走，希望能把你带着，问我同不同意。”
　　“那您同意了吗？”
　　“我的宝贝女儿都同意了，我哪敢不同意啊！”
　　她父亲笑着说道，因为他知道，小曼在国外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儿，所以喜欢的也只是简简单单的生活。
　　“且，我哪有同意啊。”小曼故作生气的说道，脸上却忍不住甜甜的笑了起来。
　　“那他的母亲呢？”小曼又问道。
　　“他的母亲，在他母亲把他送走后就跳河自杀了。”说到这里，小曼的父亲把声音放低了，仿佛他的心中亦很难过。
　　“什么？为什么？”听到父亲的回答，小曼大吃一惊。
　　“因为她太过痴情，却又什么也不愿说出来。这一点，黄埔杰和她母亲一模一样，就算被误会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么说来，是我错怪他喽。”
　　“唉，不能全怪你，要怪就怪浩男那个混蛋。”
　　“哦，对了，浩男呢？”小曼突然想到昨天是浩男把自己带走都。
　　“这你也不知道吗？他进监狱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小曼吃了一惊，然后她父亲又把黄埔杰救她的事告诉了她。小曼听了，心中对黄埔杰的误解与气愤全消失了踪影，剩下的，只有深深的自责和本就未减退的爱。还有，好想现在就见到他。她好担心，担心黄埔杰不要她。幸好黄埔杰走的时候说了那句话，让她安下了心来。
　　中午，小曼出了医院，在家呆了一下午，吃完晚饭后，终于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于是决定去酒吧见他。
　　中庆街的夜晚，路灯将整条街照得通亮，两旁的商店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霓虹灯，五颜六色的灯光闪烁着，伴着夜晚轻柔的风，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沉醉。
　　小曼漫步在商店前的人行道上，却无心欣赏这美丽的夜色。她满怀着杂乱思绪:这么晚了，他还会在吗？还会在等我吗？
　　不知不觉中，她已来到了miss酒吧的门前，看到酒吧的门还开着，上面的牌子还是“正在营业”。
　　小曼在门前徘徊了好久，却始终没敢走进去。她又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玻璃窗边，看到了玻璃窗里面的黄埔杰:他趴在桌子上，身上还穿着昨天的那套衣服，桌子上摆满了酒瓶，那是调那杯酒用的，可里面都已经剩的不多了。黄埔杰的一只手里拿着一个空的酒杯，另一只手里拿着手机，上面的那颗心形的呼吸灯还在不停的闪烁着。她不禁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看到了那颗心也在一同闪烁，于是一股温馨的感觉袭来，让她自己都不禁笑了一下。在黄埔杰的对面，也就是自己经常做的那个位置上，依旧放着一个酒杯，里面依然有一点刚漫过杯底的酒。小曼知道，那是他为自己倒的。在柔和的灯光下，那杯底的红色是那样的诱人，让人有种忍不住去尝一下的冲动。
　　小曼离他那么近，仿佛伸手就能摸到。可当她伸出手去触摸时，却只触碰到了冷冰冰的玻璃。
　　看到黄埔杰这个样子，她不禁心痛了起来，都怪自己，那么笨，那么傻。
　　此刻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了，不知什么时候小曼已经走了进去，开门的声音把趴在酒柜上的阿华惊醒了。
　　“您来了。”阿华问候了一声。
　　“他怎么了？”小曼怜爱又心痛的问道。
　　“他自己调那杯酒，可是总说调出来的都是苦的，不是甜的，于是调一杯，喝一杯，结果就喝醉了。”
　　小曼走到了黄埔杰的身旁，端起自己的那杯酒，一口灌进了嘴里，然后又很痛苦的咽了下去。那味道，果然不是平时的甜味，而是那样的苦涩，那样浓烈的苦涩。或许，那就是黄埔杰内心的味道吧。
　　“要不，把他弄楼上去睡吧！”阿华建议道。
　　“不用了，拿件衣服吧，我想在这里陪着他。”
　　阿华拿来了一件衣服，小曼接过，轻轻的披在了黄埔杰的身上。
　　“怎么这么晚还不关门啊？”
　　“他说您会来的，所以就不让关门，想不到都这么晚了，您还是来了。”
　　“他怎么知道我会来？”小曼疑惑的问道，话语里难隐藏那份甜蜜。
　　“是他喝醉了说的，他说，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随意的事，所以你可能会喜欢上很多人。但你只能和一个人相守一生，而那个人是注定好了。毫无疑问，您就是那个注定的人了，所以他说您也注定会来的。”
　　“哦，是吗，嘿嘿。”内心的甜蜜溢出了胸口，小曼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又说道: “阿华你去休息吧，我来关门。”
　　“不不，怎么能让您来关门呢？”
　　小曼正准备去，阿华已经快步走到门前把门锁好了。
　　“真是想不到呢，您竟然是李家的千金，记得您第一次来的时候我还差点把您赶走，那时以为您只是一个走错了地方的小女生，没想到您竟然是来这里谈生意的，可是竟然提前了两个小时来，谁会想到啊？”
　　阿华笑着说着，然后给小曼端来了一杯热水。
　　“嘿嘿，谢谢。可千万别当我是什么千金，我还是那个来打工的小女生。”小曼笑了笑，接过水杯，然后又说道:
　　“他不是来的更早吗？”
　　“只要他在，每天下午很早就会来的。这个习惯十年前就有了。那时是他跟着他的母亲，每天下午都会来这里，当时他的母亲就坐在他现在坐的那个地方，然后呆呆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没想到十年后她的儿子竟然也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阿华说完，小曼看了看黄埔杰坐着的那个位置。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就坐在那个地方，呆呆的望着窗外。想不到，这里竟藏着这么多的往事与情愫。
　　随后阿华准备把黄埔杰桌子上的那些酒杯和酒瓶收拾了。
　　“等一下，我来，让我来。”小曼赶紧走上了前去，然后轻轻的拿起每一个酒杯和酒瓶，生怕发出一丝声音把黄埔杰惊醒。
　　阿华把酒吧送到酒柜上，又敬佩的说道:
　　“不过您还真是厉害呢！”
　　“额？什么？”小曼疑惑的问道。
　　“这里都暂停营业十年了，您只说了一句想要在这里打工，老板竟然让又它开了门，老板说等以后他走了，这里还可以继续营业。”
　　“他说要走吗？”小曼有些担忧的问道，她是怕黄埔杰一个人走。
　　“说了，他喝醉的时候，说什么要和您去到什么大学当什么老师。唉，都是一些醉话。”
　　都说酒后吐真言，听到这话，小曼的嘴角不经意间又露出了一丝甜蜜的微笑。
　　“要不您上去休息吧，您的那间房还为您留着呢，这里我看着。”阿华对着小曼说道。
　　“还是你去吧，我想陪着他。”小曼羞怯的说道。
　　阿华自知自己在这里只会打扰他们两个，就离开了。
　　“我就在里面，您有什么事直接喊一声就可以了。”他走的时候又嘱咐了一声。
　　酒吧里，就只剩下黄埔杰和小曼了。小曼在黄埔杰的对面坐了下来，趴在桌子上，静静的看着熟睡中的黄埔杰，看着他那安静帅气的脸庞，不知不觉中也进入了梦乡。梦里，黄埔杰牵着她的手，漫步在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