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苍龙七宿》言午兮

58、回忆

　　北嵎。皓月被乌云掩了大半，悬在半空。

　　出尘隐士找了很久，在一偏僻院落找到了琉璃，空旷院落里，一人一树一壶酒。

　　出尘走近，“琉璃，夜深天凉，回去吧。”

　　琉璃仰头喝了一口酒，沉声道，“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出尘停下脚步，“你……你都知晓了。”

　　“是不是我不自己找到答案，你就永远不会告诉我。我爹娘不在了，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十四年了，你就看我一直像疯子一样，找到天涯海角，为什么啊？”最后，琉璃开始呜咽。

　　“当年你还是个孩子，我怎么忍心让你知道……哎。”

　　“师叔，什么都别说了。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出尘见此也不好说什么，就回了住处。

　　述而见出尘回来，急忙迎上前去，“出尘前辈，找到琉璃了吗？”

　　出尘一脸失落，“找到了，在前面院落里。这孩子一个人喝闷酒，不肯跟我回来。”

　　述而不解，“到底出了什么事，琉璃他怎么了？”

　　“大概从一开始就错了吧，血浓于水的关系我又怎么拦得住。”出尘一声叹息，回忆起十四年前的事情，述而在一旁听着。

　　十四年前。
　　“臭道士，我要去找我爹娘，你告诉我回去的路。”约莫到出尘大腿高的琉璃，瞪着圆圆的眼睛，双颊气的鼓鼓的，叉着腰站在出尘面前大声说着。

　　每天琉璃都要重复十几遍这样的场景。出尘一开始还耐心的解释（掩饰）一番，说琉璃爹娘送他来这里修行几年，学成之后就把他接回去。奈何琉璃不信，仍旧不依不饶，到后面出尘也就懒得解释，只冷冷丢下一句，“我不认得回去的路。”

　　琉璃这样耗了一段时间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也曾偷偷跑过但都被抓了回来，最后只好卧薪尝胆拜师学艺，想着有一天擒住出尘，逼他说出回去的路。

　　就这样几年后，少年学武颇有些成就，偷跑出去的次数越来越多。

　　见琉璃这么不听话，出尘想了一招，施术把少年变成了少女的模样，少年一开始十分羞愤，躲到房间里不出来，出尘见此十分满意。然而出尘没料到的是，随着时间推移，少年增长的不仅是功夫，还有脸皮，到后面琉璃对他那副少女皮囊还颇为满意，捏着嗓子说话时跟小姑娘无异，就凭着这副皮囊在外面打听消息比少年模样简单多了。

　　回想到这里，出尘苦笑，“琉璃就是倔脾气，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早知今日当初我不该骗他。”

　　“出尘前辈说的骗是什么意思？”

　　“他的爹娘早在十四年前就已不在世间了。”

　　述而听此皱起眉头，望向远处的院落，眼中闪烁着的，不知是不是泪水。

　　第二日清晨。
　　冰魄阵方向传来一声巨响，震醒了方圆几里睡梦中的人，也震醒了焱儿和燕丹。

　　燕丹下意识抱住焱儿。

　　焱儿从燕丹怀里抬起头，睡眼惺忪，“外面怎么了？”

　　燕丹道，“听声音是冰魄阵方向，我出去看看，你再休息会儿。”

　　自从怀孕，焱儿越发懒了起来，但事关冰魄阵，也就忍不住担心，“我和你一起去吧”。

　　燕丹轻轻吻了吻焱儿皱起的眉心，知道焱儿担心的是什么，“好，我们一起去。”

　　冰魄阵。
　　剧烈的撞击让地面凹陷了一个巨大的冰坑，苍龙就在冰坑中央。班大师和吴须子近几天修复冰魄阵，终于有了进展，在苍龙的补位下，阵法的漏洞被修复，冰魄阵威力大增。

　　班大师见苍龙补位成功，喜出望外，又看了看身旁的吴须子，“小子，挺有慧根啊，无涯子老前辈的十二都天门阵都被你悟透了。也多亏这套阵法，才让我悟到这冰魄阵修复的核心。”

　　吴须子听到班大师的称赞有些不好意思，“班大师谬赞了。”

　　班大师吹起嘴边的小胡子，“夸你就接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两人说话间，燕丹和焱儿赶到了冰魄阵，同时赶来的还有出尘和述而。

　　述而本来被出尘安排照顾受伤的青萝和神智不太清明的月婴，但巨响震醒了述而，却没见震醒青萝和月婴，述而也就跟了出来。

　　班大师见一行人急匆匆赶了过来，一个个眉头皱着面露担忧，还没等众人问就解释到，“大家不要怕，刚刚的巨响是我在用苍龙补位修复冰魄阵。现在来看，阵法威力差不多恢复到九成了。也多亏这位小兄弟的帮衬了。”班大师拍拍吴须子的肩膀跟众人说着。

　　出尘拱手，“多谢班大师，也多谢须子小兄弟。”话音未落出尘耳朵动了动，不远处响起铁链敲击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这声音再熟悉不过。出尘噤声转身向身后冰面尽头看去，白雾中一团模糊的身形越来越清晰。

　　“苍龙现身了，苍龙现身了！”那人一边向苍龙的方向奔来，一边大声喊着，几个字间满满的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众人也向出尘的方向看去，焱儿眯眼辨认，突然睁大双眼，脚上戴着铁链奔来的那人，把她的记忆拉回了雪月山，第一次在雪月山见她似乎也是类似的场面， “是……月婴。”

　　其他人也都认出了来人是月婴，但即使跑来的人似乎挺有攻击性，但大家也都不敢出手，各有各的反应，班大师不由得摇头叹息，第一责任人述而多了些认罪姿态，燕丹则是将焱儿向他身后拉了拉，但相同的是都纷纷看向了出尘。

　　出尘上前，“月婴，不要胡闹，跟我回去。”

　　月婴不由分说，跟出尘过起了招，“不要阻止我，我要天书。”若是没有脚链，月婴或许还有些胜算。几招下来，出尘完全占了上风，趁机点穴，月婴动弹不得倒在出尘怀里。出尘拦腰抱起，侧身对身后众人稍稍俯了下头，“抱歉，让诸位受惊了，我这就带月婴回去。”

　　就在这侧身间，月婴看到了燕丹身旁的焱儿，两人对视，只一瞬间月婴眼神闪躲避开，原本平静下来的情绪似乎又开始剧烈地波动，身体蜷缩进出尘怀里，隐隐有些发抖。

　　焱儿皱眉，刚刚月婴跟她对视的眼神似乎是错觉，又似乎不是。

　　出尘感觉到月婴发抖的身体，只是认为受了惊吓，“月婴，别怕。”这样安慰着把月婴抱回了房间。

　　“我解开你穴道，你答应我不要再跑出去。”出尘将月婴放下后担心封着穴道休息会不舒服，于是便和月婴商量。

　　月婴不答，身体隐隐还有些颤抖。

　　出尘长叹一口气，出手解了月婴穴道。

　　“你好好休息。”出尘起身出门。

　　“我错了。”月婴小声道。

　　出尘转身看向月婴，心中万分诧异又万分惊喜，是因为刚刚偷跑出去的事情道歉吗，难道月婴神智恢复了？

　　抱着一丝希望，出尘看向月婴眼里，“月婴，你认得我吗？”

　　月婴眼里仍旧是空洞，嘴里重复着，“我错了。”

　　出尘眼里的一线光又熄了，只剩一片落寞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