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8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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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晌午刚过，我就被展昭、白玉堂“逼”着上路。
马匹、衣物、银两、龙边信票……我面沉似水，看着展昭帮我收拾，几乎动都不想动。
白玉堂道：“楼绢、胡婉晴被我大哥大嫂再加上精干人手，护送回了陷空岛，两个姑娘的安全，楼大哥不必担心。”
展昭把一纸皇封手谕塞到我的手里：“楼大哥，这比什么都重要，稳妥收好，切记切记。”
我被动地接过来，放到贴身夹衣中。
房门大开，蒋平带着韩天锦走入室内。
“四哥！”
我也抱腕拱了拱手：“蒋四哥。”
蒋平看看我们，点头，既没有开玩笑也没有插浑打科，仿佛明了一切。
倒是韩天锦，一听说带他出去，就跟回姥姥家似的那么高兴，撒着欢儿好像一只终于可以出家门的小狗。
“黑、黑叔叔，咱们走啊，出去玩儿啊？快点吧，待会儿……嗯……别错过了晚上饭，嘿嘿……”
我苦笑，摸摸他憨愣的大头——还是踮着脚摸的，这孩子真是高。
转过头看向蒋平：“蒋四哥，让天锦跟我走，韩二哥可同意？”
“同意。”蒋平笑道，“莫说二哥，就韩天锦这小子自己，和你有缘的很那！张嘴他的黑叔叔，闭嘴他的黑叔叔！得知你要出门办差，吵着闹着地非要跟去，他爹就是想拦也拦不住！”
看着韩天锦睁得葡萄溜圆的大眼睛，我只能勉强笑了笑。
展昭、白玉堂带我去向包大人报备辞行，又把我送到门口。我再也忍不住，猛地回过身来：“咱们有事儿，都一起商量的，是不是？”
展白二人微怔，不明白我何出此言。
“别轻举妄动，等我回来，行不行？”
我知道我的话很突兀，甚至有些不讲理，可我固执地认为他们能理解。
“展昭，你向来谨慎稳重，看着点儿老五。”
白玉堂立刻不满地开口：“楼大哥……”
“你闭嘴！”我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深深地看到他眼睛里去，我使劲一握他的胳膊，低声咬牙，“那个什么冲霄楼，绝对不许去！绝对不许擅自行动！”
“楼大哥……”
“咱们一起商量！等我和欧阳春回来！行不行？”
“……”
“答应我！算我求你，行不行？”我转头，“展昭……”
展昭向前一步，缓缓道：“我懂了，楼大哥，你放心吧。”
他不懂，我知道。可是有他这句话，我就能稍稍安心。
“保重。”
“……保重。”
我迈出门去，翻鞍上马，迎向等候自己的韩天锦、蒋平。
“蒋四哥，寻找北侠，您认为咱们第一站该去哪儿？”
“欧阳老哥哥是闲云野鹤，居无定所，不过我听说他受了丁家兄弟邀请，今年端午会过去吃粽子，咱们就先到茉花村看看吧。”
能这么快又见到故人当然不是件坏事，可是想到目前的情况，兆兰、兆惠、丁月华……我眼神不禁一黯，低语：“如今变故多多，数月之约，哪还作数？”
蒋平耳尖，偏听到了：“楼大兄弟这话不对，江湖人最讲承诺信用，约定之事哪会言而无信？”
我自嘲：要是有手机电话就好了。嘴上却道：“蒋四哥说的是。”
又走了几步，我忽然忆起：“四哥，我们上次与北侠分手时，曾听他言道要去看望铁面金刚沙龙沙老哥哥，你说……他现在还会不会在沙龙那里？”
“哦？有这等事？”
正说着，忽听一声：“蒋四哥！”
定睛一看，对面高头大马上端坐一位俊朗的白面书生，正是号称东方侠的黑妖狐智化！
智化其人，面庞白皙，五官端正，却偏爱穿一身黑衣，无论丝、绸、布、棉，倒也搭配得颇有品味情趣，看着十分舒服。
今日亦如此。
蒋平与他抱腕寒暄两句：“智大兄弟这是要去哪里？”
“我是路过卞梁，这就要走，本寻思着到开封府递个贴，看看你们再离开，可巧就碰上了。”
智化向我抱腕：“楼兄。”
“不敢，”我急忙还礼，“智兄。”
蒋平对韩天锦道：“还不见过你智大叔。”
韩天锦浑拙闷楞，早忘了智化这个人物，眼里画圈圈挂问号。
我低声告诉他：“叫叔叔，智叔叔。”
“智、智叔叔。”韩天锦挺听话，笨拙地学。
智化冲他微笑点头，也拉过身后的一个孩子：“这是欧阳老哥哥的义子，我的关门徒弟——艾虎，今年十五啦。艾虎，叫人啊。”
艾虎这孩子，个儿也不小，长得虎头虎脑，惹人喜欢，透着那么有人缘。孩子也懂事，学大人的样子拱手抱腕：“见过蒋四叔、楼叔。”
我和蒋平冲他点头微笑。
艾虎施完礼，咕噜着眼珠子瞅韩天锦，两个少年对上眼，彼此都挺感兴趣。
智化对蒋平道：“既然在这儿碰上蒋四哥和楼兄弟，这开封府我也就不去打扰了，就请四哥给众人带好吧，我本也是正要离开呢。”说着带转马头，与我们并肩出城。
“别介啊智大兄弟，既然来了，好歹让老五尽尽地主之谊，宰他一顿再走不迟。”
智化哈哈一笑：“改日吧，开封府岂是我随意叨扰的地方，何况各位哥哥、弟兄事务繁忙，不像我，闲云野鹤、碌碌无为。我观四哥和楼兄弟也是出门办差吧？而且，不瞒四哥，小弟也有事在身，得带着艾虎快马赶过去才不至于迟了。”
我急忙问：“智兄上次与我等分离，可是和北侠一起走的？我听说北侠要去看望铁面金刚沙龙，不知是否去的？现在何处？”
智化勒住马缰，偏头看我：“楼兄弟这话问得好，我正是要去与欧阳兄汇合，同庆沙龙沙老哥哥的寿诞。不瞒你说，上一次我和欧阳兄都有别事在身，念着离沙老哥哥生辰不远，便约定到时再聚，所以当初就没有去打扰。”
我一喜:“这么说，北侠应在沙龙那里？”
“是。”
我看向蒋平，蒋平了然，捋着小胡子笑道：“得来全不费工夫，还是楼大兄弟猜得更准一些，免了许多冤枉路。智兄弟不瞒你说，这趟差的正主在这儿呢，”他拍拍我的肩，凑到智化面前，低低声音道，“当今万岁想见北侠，派了楼青这趟圣差，正愁没地方找人去。”
“哦，原来如此。”智化道，“那正好，我带你们去。”
一行人策马往前走了十数步，我回头看蒋平，欲言又止，苦苦挣扎。
“将四哥……”
“哦？什么事？”蒋平瞅着我。笑眯眯。
我婉转开口，斟酌着用词：“劳动蒋四哥陪我奔波，楼青心里不忍，实在对不住。如今有智化带路，四哥……四哥是不是可以回去？就不必陪着我劳苦了。”
“哦，”蒋平仍旧笑咪咪，“你的意思，我现在没什么用，可以轰我走了？”
“蒋四哥！我当然不是那意思！我……借一步说话。”
我俩与智化打个招呼，将座骑停在路边。
心一横，我冲蒋平深深抱腕：“四哥，楼青只有一事相求，请四哥回去！”
对蒋平，我坦诚直言：“襄阳之事，不管皇上是否当作无稽之谈，包相爷是忠贤之臣，忧国忧民，不会遇阻罢休。皇上也未必就不往心里去，可最重要的是证据，人证、物证皆无，如何说话。这件事必落在开封府。蒋四哥想必也听说了冲霄楼，所以我请你回去，看住展昭和白玉堂，尤其是白老五，千万不要让他擅自行动！等我带欧阳春和智化回来，如何取证，大家一起想对策！”
我压下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我知道，对四哥说这话有些无礼，甚至我根本没资格这样要求。可是没办法，还是得请四哥回去看住白玉堂，真的是为了他好。四哥你心思缜密、足智多谋、能言善道，除了展昭，只有你还可以管得住他。行么？”
蒋平盯着我看了半晌，才开口道：“早先我就说，老五没有看错人。行啦楼青，我非但不怪你，还得谢谢你。”他一扑棱脑袋，“我回去了！韩天锦给你留下，这孩子虽然傻实，功夫却是了得，必要时可得保护。”
“谢谢蒋四哥！”
蒋平摆摆手，并没有回头，径直往智化、艾虎、韩天锦身边去。
跟智化耳语了两句，蒋平拍拍韩天锦的肩，笑道：“天锦，保护好你黑叔叔啊。”
“那、那当然了！”韩天锦郑重其事地一拔胸脯，把我们全逗笑。
蒋四爷拨马返回开封府。
辞别蒋平，我和智化，身后跟着艾虎、韩天锦，继续赶路。
路上，智化向我介绍，沙龙住在君州卧虎沟，江湖人称铁面金刚！
欧阳春跟他关系最好，老弟老兄，都是边北辽东人。他们一共六个冲北磕头，所以号称“辽东六老”。按年龄排，头一位就是老庄主沙龙，第二位是欧阳春，第三位叫大刀震陕西严正方，第四位是铁锦将卢棣卢中贤，第五，是翻江海马尚君纪，第六，是浪里白条石万奎。
这时候的江湖武林人，分五大派八十一门户，“辽东六老”是其中出了名的人物，又以欧阳春、沙龙为最。老哥哥每逢寿诞之日，欧阳春若无大事，都会赶去祝寿。
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我听得耳去，连连点头。
走走谈谈，打尖进店，晓行夜住，快马加鞭……
对于宋朝的地名位置，我一点概念都没有，只觉得这君州还真是够远，我们四个人都骑马，行走得不慢，即使如此也费了很多天的路程。
艾虎和韩天锦两个孩子打得火热，开始韩天锦不习惯骑马，也在艾虎的劝导下渐渐听了话。
我见怪不怪，喜成乐见。这小哥俩，现在是朋友，以后还是结义的弟兄呢！
智化掐指算算，时间虽紧，但倘若不出意外，也能在沙龙老英雄的寿诞前一日赶到了。
这一天，终于进入卧虎沟地界，眼看要到目的地，路过一大片开阔树林，韩天锦吃饱了撒欢，跳下马，撇开大脚丫往前跑。
艾虎急忙追上去，我和智化哭笑不得，反正也快到了，就任由他跑，我们两人落在后面骑着马慢慢踱。
就在这时，突然出了事。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大老远一块东西掉在韩天锦头上，紧跟着飞出一只不知是鹰啊还是什么别的飞禽，照着韩天锦的脑袋“叨”就是一口！
韩天锦“妈呀”一声，抡起大铁棍就要打。那“鸟”扑棱棱飞走，听得韩天锦嚷了句什么，树林里又走出两人，与艾虎、韩天锦对峙，好像剑拔驽张抡胳膊挽袖子两边都不善似乎要开打！
我和智化吃了一惊，催马上前，张嘴就叫：“天锦、艾虎！”
两人回过头瞅我们。
我催马几步到跟前，跳下来，定睛一看，和他二人对峙的竟然是俩姑娘！
小姑娘很年轻，不过二八年纪，长得真漂亮！再看另一个，好么，一看吓一跳，长得真“精彩”！又高又壮，扎里扎呼，倒是这年龄，看起来更小。
俩小姑娘和俩小伙子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这厢智化早喝住天锦、艾虎，把事情询问清楚。
原来是女孩子出门放鹰玩，拿肉逗自家的鹰，不料一扔这肉飞到韩天锦脑袋上，鹰也跟着追出来叨了一口，方才闹出误会。
长得俊的姑娘通情达理，解释清楚也就完了。韩天锦受了委屈，和长得壮的女孩还在互瞪。
我跟智化啼笑皆非，好言相劝。
年轻的孩子误会结的快，散的也快。不一会儿冰释前嫌。
智化向女孩子询问卧虎沟老庄主沙龙的情况，壮女孩心直口快，声音也粗：“沙龙？那是我爹！”
俊姑娘见她唐突，脸色不悦，显出犹豫谨慎，智化连忙自报家门，说明来由。
俊姑娘这才放心：“即如此，几位请随我来吧。”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第83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