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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6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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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眼前晕得厉害,看人都是重影儿,我重新闭上眼睛,缓一缓。
“楼大哥……”熟悉温润的嗓音轻轻响起,让我慢慢平和下来。
“你可还好?”
“还、还行。”意识到自己是躺在地上,我撑着身子坐起来,喘了喘气,眼睛终于也恢复焦距,看到展昭在我对面靠墙盘膝坐着,眼中透出关心。
我抬头环视所在之地:“这是……哪儿?”
“这是胡府的密室,襄阳太守胡栋泽惨遭灭门的老宅。”
“啊?!”展昭的话让我打个激灵,那不就是被封的死宅?!
再次打量这间封闭的屋子,房间不大,四壁空空,与其说是一间密室,不如说更像一间囚房。
厄?!
我挥去心中的胡思乱想:“胡府?那我现在是在泰安镇?!”
到楼家村去接楼绢、安置韩天锦、快马回程寻找楼绢和胡姑娘、泰安郊外遭遇迷魂阵、误打误撞救了一个不知名的女孩、自己却被女淫贼九尾狐拿下……前后一连贯:“是你及时救了我?”
展昭眼里闪过一丝抱歉和担忧:“对不起楼大哥,都是展昭的错,累你被困。”
…………
不好的预感成现实,难道这真是间囚房?!
“你也被抓了?!”我心惊这女淫贼也太厉害了吧?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展昭不对劲,“你哪里受伤?”若没有伤,他不会仅靠墙盘膝而不动!
我想站起来到他身边,刚要起身就又一屁股坐了回去,手脚软绵无力,阵阵晕眩。
“楼大哥,切勿妄动,展昭无事。你按我指点心法,通络经脉运行一周天,慢慢调息。”
“好……”我默记展昭口诉的心诀,勉强盘膝坐稳,压下心头的恶心难受,一点一点运上还能掌握的几分内力。
“楼大哥,切勿急躁。”
可我现在有很多问题想问。“这么说,我们是被女淫贼关起来了?”
“是。胡府被灭门之后,地方官封了宅子,因为这里死了人,百姓鲜少走动,那九尾狐陆素贞利用此点,装神弄鬼,使得旁人更不敢靠近,遂作了她临时老巢。你我被困这一间,本是胡大人书房为防火患而设的暗室。胡大人之女,也是胡家唯一活口的胡姑娘原是借此暗室曾逃过一劫。”
胡姑娘?
我灵光电闪:楼大江所言楼绢救助的逃命女子,不就是什么胡姑娘?难道正是此人?!
“九尾狐有那么大本事能制住你?定是又使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楼大哥对不起,都怪展昭……未能救令妹脱险。”
“什么?”
“令妹与胡婉晴姑娘都在此地。先一步被陆素贞所抓。”
我立刻明白:“她以楼绢和胡婉晴为人质,逼迫你束手就擒?我一猜就是这种卑鄙作法!”
“若我能早一步潜伏,也不至害了两位姑娘……”
“这怎么能怪你。”我听他说话轻虚无力,隐隐担心,“展昭?你怎么了?”
他只是摇头,闭目喘息了几声,又道:“九尾狐不止一人,还有我昨夜遇到的白菊花燕飞。”
我一惊:“燕飞?那个胆大包天、敢在汴京天子脚下截取皓澜珠的燕飞?!”他怎么在这里?
“而且,还有一个人也来了。”
“谁?”
“楼天。”
我吓一跳,更是大惊!“楼天?!”
冤家路窄!真是冤家路窄!
楼天,他果然也被派出来了。
那么,血洗楼家村的事难道竟是他干的了?
“楼天游说燕飞和陆素贞投靠襄阳王。”
“啊?!”
“那燕飞、陆素贞,抛开善恶不说,二人在江湖上不过算是后起之秀,虽身怀绝技想要一夜成名又谈何容易,以致双双走上邪路。楼天善加利诱,三人一拍即合。”
我听着展昭所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折惊过一折!
“不过,楼天这时出现也未尝没有好处。”
“为什么?”
展昭看向我,眼中难掩余悸:“楼大哥,那燕飞、陆素贞之流均是淫胰之人。燕飞对两个姑娘虎视眈眈,关于胡姑娘,我还能用言辞将燕飞的邪念镇住,使其不敢造次,可对楼姑娘…………展昭急在心里,全无把握。楼天突然出现,我看他与楼绢倒还不至绝情,既是楼绢兄长,那燕飞有所忌惮便不会再转楼姑娘的主意。否则,楼姑娘若有闪失,展昭万死难辞其咎!”
我心中发热,又何尝不明白,展昭这样,全是为了我。
我眼看着他喘息越来越艰难,额上也沁出了细小的汗珠,担忧化为着急:“展昭,你别再说话了!你实话告诉我,你哪儿受伤?”
“没有……”
“什么没有!你这个样子骗谁呀?!你是被点穴?中毒?还是……他们到底怎么你了?”
展昭只是摇头。
“你……”
“楼大哥,听我说完。”他抬起眼,深深吸一口气,慢慢抬手拭了颈下的汗水,“时间不多,我尽快都告诉你。”
我看着展昭的样子,心中揪得发疼:“你说,我听着!”
“楼大哥可有用那五鼠烟花给玉堂消息?”
“还没来得及,就被九尾狐迷倒了。”我一喜,“你已经给白玉堂发了求助信号?!”
展昭摇首:“那烟燧虽好,却也给了敌人防备,反而更加不利。我用别的方法一路作了记号。”
“什么方法?”
“四叶三叶草。”
四叶三叶草?
展昭道:“玉堂说,这植物有一种独特的清新青草气息,被他偶然识得,遂取其草籽中蕴含的自然清香,提炼加工。特制的三叶草,我和玉堂都有随身携带一些。事态紧急时,便设其为记。此四叶、三叶草与普通草叶混合,会散发一种香气,常人难辨,只有玉堂知晓。泰安镇此种劲草偏地都是,我夜间行来,在胡宅附近便作了记号。”
顿了顿,展昭接着说:“与燕飞、陆素贞相斗之时,我趁机将身上的劲草给了胡姑娘和楼姑娘,如此,不管两位姑娘被囚何处,玉堂寻来,也定能找到,尽快救二人脱险。”
“楼大哥,关于三叶草,是我和玉堂的秘密,没有事先告诉你……”他看看我,抱歉地微微笑了笑。
“……偏说那气息……”
最后一句低语没能逃过我的耳朵,听口气仿佛还夹杂微微埋怨。可我知道他没说出来的是什么,定是白玉堂说四叶三叶草的自然清香就像展昭身上的气息。
若不是情势不对,我很想笑着调侃他:没什么不好意思,男女都一样,我是过来人怎会不了解,何况,你眼底的惦念又能瞒得了谁。
可是,嘴角的笑还没成形已经淹没在担心里。我看着展昭的样子,心里难受。展昭啊展昭,就如白玉堂所说,你只顾别人不顾自己么?你把救命草给了楼绢胡婉晴,那你自己的安危呢?!
忽听环佩叮当,脚步声渐近,我不由得绷紧了神经。
“哈哈哈哈……”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却透着股股邪气,暗室阑门一转,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出现眼前。
我昏迷前那张模糊的脸就是她了——九尾狐陆素贞。
这个女人很漂亮——我承认她很漂亮,人没走近刺鼻的香水味已到跟前。呵呵,咱说这时代有香水么?那就是香粉吧。反正,这女人绝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她后面的两个男人——我的心往下沉——一个是楼天,另一个我并不熟悉的,应该就是白菊花燕飞了。
“展昭,感觉怎么样?滋味不错吧?”陆素贞刻意娇滴滴的声音令人作呕。
展昭俊颜肃沉,充耳不闻。
“只要你点个头,我可以立刻让你舒服。”
我暗暗泛惊,她什么意思?!这是什么话!
展昭索性闭上双眼。
“展昭!从没人敢这么对我!”陆素贞咬牙,“你以为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
“好!你不要后悔!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到时你会跪着、爬着求我!”
我越听心里越惊,眼看陆素贞要走,忍不住出声:“喂!”
身子前探稍稍用力,忽然有股说不出的难受从四肢百骸间闪电般穿过!我忍不住“哎呦”一声。
“楼大哥!勿急勿躁,凝神静气。”
“哦。”我稳住有些慌乱的心神,运上内力。
“燕飞。”
陆素贞倏地转过身来,瞪着展昭。
燕飞干笑:“呦,南侠肯开尊口和我说话,受宠若惊啊。”
“墨扬如何?”
“啊?”
“我的座骑。”
“哦!”燕飞摩挲着下巴,“那匹墨麒麟,我帮你接收了!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使用它。现在……它正呼呼大睡呢!哈哈!”
墨扬……那匹忠诚、骄傲又倔强的宝马……
我瞪着燕飞,皱紧了眉。好马不事二主,你得不到它!而且这样做反而会害死它!
不由得又想起阿黄。
“陆素贞,我的马呢?”
陆素贞瞟我一眼:“跑了。”
跑了?
跑了好,总比落在你们手里好……
我心里想着,感觉身体的不适却越来越明显,呼吸间有几分难掩的粗重,额上也见了汗。
怎么回事?
我试着用展昭教的心法催动内力压制,忽然肚腹一疼,浑身如蚂蚁噬咬!
展昭看我情况突变,瞪大了眼睛,倏地转向九尾狐:“陆素贞!你对楼大哥下了什么药?!”
“哈哈哈哈!”陆素贞冷笑,眼神戏虐,“给你吃了什么——,给他……就是什么!”
“你——!解药拿来!”
“展昭,你求我啊!”
“陆素贞!他无足重轻,毫无瓜葛,你要对付的是我,何必牵连他人!”
“毫无瓜葛?”一声冷笑!
我斜靠墙边,看到楼天凛冽的眼。“楼青,咱们俩的帐该算算了!”
你找我算帐,我还要质问你呢!
既然已经撕破脸,就不必拐弯抹角!到了这一步,我也豁出去了!
我自知不敌楼天,但可不是怕他!
强压下不适,把话问到他脸上:“是你派人血洗楼家村?”
他竟然怔了一下。
“说话啊!敢做就敢当,你要算帐我奉陪,但你先得回答我的话!”
“没有!”楼天不知哪儿来的怒气,“是别人干的!我赶到的时候已经结束了!我们要抓的是胡婉晴,谁叫楼绢那丫头非要搅和进来?!”
半晌无声。
我喘息几下,咧嘴笑了。
楼天也笑,那眼神恨不能把我立刻剁了!“楼青,你故意的。”
说一点不害怕是假,但我现在,却愿意用害怕去转移身上的难受。
陆素贞上前一步对楼天道:“楼大人,别中了他的激将法。你要解气还不容易,我已经让他吞了药,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办法!”
楼天盯着我,点头:“好,好!陆美人儿的药,我就见识见识。”
“哼,”陆素贞娇笑,“咱就看看,他们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展昭,若耐不住就喊我,我可不想……你就这么死了。”
暗室阑门一个反转,严丝合缝!
我冲口而出:“你妈的!”
“楼大哥,”展昭叫我,“不要再运功!不要用内力!听我的,闭目、收神!”
我按照展昭说的做,那蒸腾的不适和疼痛果然降下来。
胡乱抹了把汗,我喘出一口气。
睁开眼,却惊见对面的人已经坐不住,扑倒在地上。
“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