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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6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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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天边隐约泛起了鱼肚白。
追查近一夜,说不疲累是假的。
我从阿黄身上下来,任它吃些青草,歇歇脚。自己也摘过水囊,喝几口水,喘喘气。
这一夜并不是盲目寻找,我通过楼大江所指,观察楼绢跑走的秘道,追寻蛛丝马迹,分析她们可能去的大致方向和经过地点,加上近一夜的奔袭探看,最后敲定一条通往泰安的野路。
绕了一大圈,竟然又往泰安的方向去了?
我虽然不能百分百肯定她们一定在哪里,但通过种种迹象,大致方位没有问题。
也好,我跳起来翻身上马。
如果是奔泰安,离展昭又近了一步。如果我在泰安远郊还没找到,就直接发信号给他,也别管是否影响他的任务了,因为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楼绢!
我暗自盘算,打定主意举一反三:回去接韩天锦势必要耽误时间,看到信号楼大江便知要送他到泰安镇,有楼大江看护韩天锦我还能比较放心;与展昭汇合,多个人办起事来效率更高,至于白玉堂,任务也重,离得还远,发个普通烟燧信号,就不用累他回来了;然后最重要的一点,我希望楼绢看到信号,能够主动求救。——五鼠又称五义,在江湖上颇具盛名,楼绢也算半个武林人,深知此道,虽然有点冒险,但不可谓不是个示警的好法子。
这样想着走着,我突然心下一惊,警觉地抬了眼。
似乎从刚才……我就在原地踏步?这条弯曲小路怎么走不到头?
周围的白雾是哪里来的?方才怎么没发现有这么多岔道口?
我勒住了马:“阿黄,停一下。”
不可能,黑夜里都没有辨错方向的我,怎么会在大白天反而迷了路?
沉了沉,我示意阿黄继续走。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我仍然没能绕出这弥漫白雾的树林小路。
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我策马缓行,不住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这不是普通的迷路……
难道是……迷魂阵?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再不敢怠慢,右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飞痕剑。
静谧的林中,薄雾轻浮,渐渐地,有什么声音愈来愈近。
我端坐马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竖耳细听——铃声,马铃声?
近了,对面一人一马的影子逐渐清晰,我索性勒紧缰绳——敌不动我不动。
更近了……
伴着环佩叮当,我看到——一个女的?!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个女人!
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在我脑海中打出——女淫贼!!
我有些紧张,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试想,荒郊野外,白雾弥漫,怎么会凭空出现个女子?这里地形奇特,不似巧合,倒像人为设计的阵数;而且此处已经是泰安郊外的地界了,难不成她就是店伙计所说在泰安附近活动的女淫贼?!
我的想象力真是丰富。
已经近到可以看清那女子的面容。只见此女,面色白皙,瓜子脸颌,眉如柳叶,唇似点樱,肤若凝脂,眸比辰星;身上是,米白素衫,鹅黄外褂,粉色战裙,腰间配剑,□□骑一匹银鬃马,脚踩碾镫,一双薄底短靴……倒是一派江湖人的打扮。
我暗暗冷笑,颜色搭配得很漂亮啊,好个美貌的女淫贼,好个爱美的女淫贼。
我这般普通的长相应该不会引起你注意吧,就当我是空气路过就好了。
紧张过后便是不紧张,我在心中自嘲调侃,边慢慢放松了周身的气,使自己看来牲畜无害。
倒是这女子一见我就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也不知是嗔是怒。
某不是撒下大网只捞获了我这一条丑鱼儿,让审美度极高的她失望了?
“来者何人?通名报姓!”声音稚嫩清脆,如出谷黄莺,不错,听音色悦耳年轻,就算是个女淫贼,也是个很有本钱的女淫贼。
我嘴角一撇:“我的名姓,说了你也不知,何必浪费口水。倒是我很奇怪,这荒郊野外,妹妹你是何人?又从哪里来?”
那女子将精巧下颌一扬,口气颇冲:“谁是你妹妹?!”
“哦,那是姐姐?”
“谁是你姐姐?!”
“大姨?”
“谁是你姨!!”
“哦?总不能是我孙女儿吧?”我眯着眼咧着嘴,一脸泼皮本色。
若不是在马上,我看这女子就要气得跺脚:“胡说八道,我是你姑奶奶!”
“呵呵,”我笑两声,“姑奶奶?我小时候老跟我姑奶奶一床睡觉,你能跟我一床睡觉么?”此话一出,我自己都酸冷得后背直起鸡皮疙瘩。然而演戏就要做足,你流氓我比你更流氓,看谁抗得过谁?
“你————”年轻女子脸臊得跟红布一样,“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沧琅”一声,宝剑出鞘!女子将剑一横:“你这登徒子!拿命来!”
我一看,那当胸长剑,颤巍巍耀人目,冷森森摄人魂,便知是个宝家伙,心底暗诧这女孩子年纪不大,竟有如此宝物?
我不敢怠慢,眼瞅着“刷”这一剑冲我面门劈过来,身子一倾腿下较劲,阿黄灵活矫健,带着我躲过这一招。
二马锉镫,女子人未回剑已到,“刷”又是一下!
我早紧盯着她,一斜身子,阿黄同时后退,瞬间拉开丈远!
不过两招,我已知此女不简单。就见她驳回马来,一招流星赶月,我“噌棱”拔剑出鞘——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我赌飞痕剑可以与此剑抗横,所以认真去迎上这一招,并且第一次运进了内力。
“嚓”地一声!
两剑相碰而过!
都是宝家伙,大白天竟然起了火星子!
不是我们两人的力量有多大,也不是内力有多深,而是足见这两件兵器有多不简单,并且针尖对麦芒,不分上下平分秋色!
女子猛然愣住!
我却不然,心中早有准备,不给她思考机会,就像对宝剑毫不珍惜一般,力劈华山,还往她的剑上砍!
女子大鄂,本能地一撤手,斜着划愣出去。
爱武之人大都爱惜自己的随身兵刃,如左膀右臂,如手足朋友,何况还是个宝贝,这两把剑明显势均力敌,如果再硬碰硬,肯定会两剑俱伤。
我暗笑,赌的就是她这个舍不得。
女子瞪着我,水眸泛红,恨不能杀了我解恨,却再不敢贸然用剑。
然而那氤氲白雾,在划开的剑气里,影影绰绰,好像一瞬间有那么不同。
这女孩子江湖经验虽少,却十分聪明机警,突然发现了什么破绽,秀目一瞠,找个机会猛磕座马,嗒嗒嗒嗒——下一瞬,便消失在白雾之外。
我看着她失去踪影,长呼出一口气。
在心里自嘲笑一声:看来这女孩儿,果然不是什么女淫贼。
方才不过用言语激她,加上使了点小手段,若真是和她正面交锋,别说楼家枪没带在身边,就是在身上我也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哈哈哈哈哈……”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竟让人头皮发麻,“你救了她,却误了自己,本来她无足重轻,你也不一定难离困局,可是现在,我对你有兴趣了,哈哈哈哈……你这厮,虽然其貌不扬,却还真有一些意思。”
靠……
真正的女淫贼要登场了么?
虽然心里做了些准备,我还是忍不住握紧飞痕,不自觉地绷紧了脊背。
“那太遗憾了,我对你没兴趣,也不希望你对我有兴趣!”我沉声应答,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竟然找不到这女贼在哪里!
“真的么?口出狂言的小子,”她娇笑,“你不觉得我的声音很美么?等你见到我的人,就会觉得更美,比刚才那丫头要美得多,你会为我神魂颠倒。”
我也笑:“人家小姑娘虽然暴躁娇憨,声音却纯洁干净,哪像你,充满挑逗,粘腻无耻,令人生厌!”
“你说什么?!”
“而且你畏首畏尾,不敢露面,想来也美不到哪里去,不过是个自我欣赏的丑八怪罢了。”
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冷了很多。
半晌,空中又传来冷笑声:“小子,你不用激怒我,在这迷魂阵中待了这么久,你不觉得手软目眩?还在硬撑什么?”
我苦笑:“我不是大侠,也不是英雄,干嘛要硬撑?”
下一秒,我身子一歪,已经非常合作地栽落马下,脚也发软,又瘫倒到地上。
衣稠五彩的花色眩得我眼晕,女人的笑仿佛在水里晃荡:“小子,记住我啊——九尾狐,陆、素、贞……”
陷入昏迷最后的意识是:白玉堂哎,我的白五爷!虽然你逼着我练武提高功力不是错,可如果你教了我破迷魂阵,那不就……更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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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大哥……楼大哥……”
我的头很沉,昏昏噩噩,没有知觉。
我的眼很涩,好像十多年没睡过觉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可是,有什么声音在一点一点地影响我?
谁在……叫我?
忽忽悠悠地,我仿佛回到了地上,有了一点冰凉的触觉。
“楼青!楼青!楼大哥……”
我努力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展…………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