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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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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回到泰安镇,我离鞍下马,进了和蒋平、白玉堂事先约好的酒楼。
刚一上到二楼我就呆了一呆:正对面的桌上坐着个大胖子!这个人可真不是一般的胖,嗬这肚子大的!两手往前一摸够不着自己肚脐眼!看那脸,跟弥陀佛一样,倒透着那么股子憨厚;五十出头年纪,一把扎利扎巴大胡子,蓬蓬带着卷,竟还微微泛着紫色。
紫髯伯北侠欧阳春!我脑海里突地一闪。
会是他吗?虽然从未见过,可这长相这打扮,应该错不了。
“楼兄弟你来啦。”往旁边一瞅,看见蒋平、白玉堂,身边还跟着个年轻人。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蒋平说着,伸手冲我招呼,那大紫胖子也慢悠悠站起来。“这位,是我们的老哥哥——北侠欧阳春。”
果然。
我急忙抱拳,弯腰施礼:“楼青见过北侠。”
欧阳春扶住我的胳膊,透着微微的调侃和幽默:“哎,楼大兄弟不必多礼,您是开封府的官
人儿,我老头子这可当受不起啊。”
我摸摸鼻子讪笑:“呦,您可别这么说。”
蒋平笑:“还有这位。这是东方侠智化智大兄弟,人称赫妖狐。”
我一看,此人细眉毛大眼睛,鼻直口方,五官端正,一表人才。正踌躇着怎么称呼,白玉堂
低声告诉我:“智化二十有七。”
比我大一岁。于是我抱拳:“哦,原来是智兄。”
智化还礼。
我说得十分真诚:“楼青久仰二位侠客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寒暄几句,我得知原来这几人也不过是凑巧碰上。
客套过后,直奔主题。
我问:“蒋四哥,您和老五这是找着韩二哥没有?”
蒋平口打“嗨”声:“别提了,我们到了二哥家,二嫂子正着急呢。我二哥还真是回家了,可昨天说去泰安镇散散心,一晚上就再没回。我们一听,打马又回了这儿,正巧碰见老哥哥和智兄弟。”
我听明白了:“这么说,韩二哥很可能就在泰安镇。”
“那他怎么一直没消息?而且看到五鼠的信号也不回应?”
“莫非出了什么事情?”
“嗨,说不定是我二哥还生着气,看见了也不搭理。”
欧阳春宽慰道:“老四,自家兄弟,找到了当面说解说解也就好了。五弟的事情我听说了,如今封了官,也是好事。韩二弟是讲道理的人,不会如何。”
大家七嘴八舌,我坐在那儿想了想,如果记得不错的话……
“小二!”我叫了一声。
“爷,有什么吩咐?”
“最近这泰安镇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或者有没有什么案子?”
小二想了想回答:“有,有啊!爷您不知道,最近泰安界面出了个恶淫贼,叫什么……花蝴蝶!专门调戏人家少妇长女、有姿色的小姐,做了好几起案子,都是先奸后杀,手段残忍,可把当差的官老爷头疼坏了!抓了几次都没抓着!如今不到天黑,各家大姑娘小媳妇就都往家跑,全不敢出门!”
“哦。”我给他赏钱,“好了没你事了,去忙吧。”
“得咧,谢谢爷。”
打发走小二,欧阳春点头:“这个事我知道,我和智兄弟云游到此,听说了花蝴蝶的恶名,本来就是想在此驻足,抓住这个花蝴蝶,为民除害。”
”难道……是韩二哥也听说了此事,在此抓他?”
我接话:“更有可能,是韩二哥已经与花蝴蝶交了手,或者……”
白玉堂蹙眉,看向蒋平时,两人眼里已经是浓浓的担心。“四哥,事不宜迟,我们就在泰安镇四周——找!”
“好!”
“泰安镇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你们怎么找?”
“大街小巷各个店铺客栈,村郊巷陌都不放过,定能找到。”
“如此说来,我和智兄弟也帮忙吧。”
“多谢了。”
这就是没有电话没有电视没有报纸的坏处,我在心里叹气,仍然加入寻找的行列。不管怎么说,现在已经算是范围够小的了。
可以说,我们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辐射性”地划着圆圈在泰安周边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
这天,还真让我们给找着了!
韩璋下榻在泰安近郊一个赵姓老儿的小店,我们到了一问,果不其然,韩二爷是受伤了,在他这个小店养伤。
韩璋外号“韩轴子”,欧阳春、智化觉得五鼠自家兄弟的事当着外人不好,就借口到附近去
转转。我本也想走,被白玉堂一把拉住:“楼大哥,你就在这儿坐吧,没关系。”
我一听,好吧,反正我不插言,横竖不进去别让韩璋看见也就得了。
三个人一商量,蒋平说:“五弟,估计咱二哥还在生气,看你四哥的,我先进去,实在不行你再进来。”
白玉堂点头。
赵老儿的小店,只是几间茅草房,老赵头进去,说:“韩爷,有人看您来了。”
蒋平走进屋,我和白玉堂跟着到门边,偷听偷看。
韩璋正在床上躺着,一看是蒋平,不由得火往上撞,想骂几句,又骂不出来,韩二爷气得把
袖子一甩,脸朝里不理他。
蒋平一看韩璋确实在生气,哥哥面前,就得矮着几分,他嬉皮笑脸走到床边:“哥哥哎,一向可好,小弟蒋平有礼了!”
韩璋没理他。
“哥哥哎,自从你离开东京,可把兄弟我想坏了!说实话,咱们五义弟兄结拜以来,朝夕相处从来没分开过。你一走这么长日子,我们哥几个失魂落魄,见不着你,茶饭难下坐卧不宁。哥哥,说真的你就不想我们么?这次小弟好不容易算把你找着了!咱大哥、五弟、三哥、我,都等着你呢!请你赶奔开封府效力当差。我再给你报个喜信,咱们老五当了官了!嘿!现在是开封府四品带刀护卫,和展昭同级,连我们也都是六品官!二哥,你要去了跟我们一样,连皇上、包相爷都眼巴巴盼着你回去那!二哥,听我的话,跟我一起走吧?”
韩璋还不理他。
“二哥,您怎么啦?咱们自己弟兄你何必生这么大气?我明白,你是生我的气,我把你算气着了。可是你也得替我想想,设身处地我也是迫不得已。拿那次离间计来说,大哥当然不会抓五弟换官,是我骗你,故意让你误会、伤心,难道我不是为了小五么?您说您疼兄弟,帮着小五,我们就不是么?那咱们五义就得对着干。事到如今小五都明白了,二哥你也就别记
恨了。”
韩璋就是不理他。
“二哥,你想想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就真在乎那么一次?就算是我不对,我就没有好地方?二哥,千错万错四弟我的错,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鱼情看水情,二哥,你就原谅了吧。”
我听着,真佩服蒋平。翻江鼠这两片嘴,那叫能掰和!当然今天,也不完全是掰和,说的都是实话。蒋平这路说呦,嘚吧嘚,嘚吧嘚,嘚吧嘚……但是韩璋更牛,怎么说也是不理他!
我在门边,悄悄跟白玉堂咬耳朵:“老五,这回是不是你该进去了?”
白玉堂微微颌首,迈步进了屋门。谁也没想到,他就这么坦荡荡地在韩璋床前跪下了!
“二哥,你别怪四哥,一切,都是我的错。”
韩璋听到白玉堂的声音,大大一震,转回身子来。
“二哥,一场误会全因我任性而起,错怪了展昭也连累了包大人,如今事情解除,我们五鼠
同气连枝,本应在一处,眼见独独缺了二哥,我悔不当初,今日我给哥哥跪下,向哥哥认错。”
“老五,你……”蒋平张了张嘴,伸手欲扶,“你怎么跪了……?”
白玉堂看着韩璋:“当日猫儿为大义肯向我一跪,今天我给哥哥跪下又算的了什么。”
蒋平说:“好。既如此,二哥,我也给你跪下了。”
蒋平扑通,也跪到床前。
韩璋看着眼前这两个,眼里就转了泪,攥紧了拳又松开,真是说也不是骂也不是,半天憋出一句:“你们折腾了一溜够,拿我在中间为难,算什么好弟兄!”
蒋平一听:“二哥,您理我们啦?哎,只要你说话就好!二哥哎,原谅了吧!”
都是自家兄弟,韩璋还能说什么。他下床,伸手相搀:“老四、老五,快起来。”
白玉堂急忙扶上他,仍让他在床边坐好:“二哥你腿上有伤不要妄动。”
蒋平眼珠一转:“二哥,你是不是被花蝴蝶所伤?”
一提花蝴蝶,韩璋眉毛都竖起来:“正是!这个恶贼!小四你怎么知道?”
“哎!我们抓这个花蝴蝶来着呀,和他大战三百回合,把他给抓住了!二哥你说怎么处
置?”
“啊?!老四,花蝴蝶现在何处?”
“就在外头捆着那。”
韩璋二话没说从床上跳起来,强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就到了门口。我正在门那儿靠着呢,一
听什么,怎么这就要出来啦?!我连忙蹬蹬蹬倒退好几步,想躲也不成了,和韩璋见一个对脸!
“厄……韩二哥,韩二爷……,”我尴尬地咧咧嘴,赶紧补充,“我可不是花蝴蝶!”
韩璋当然知道我不是,扭头问蒋平:“小四,花蝴蝶呢?”
“啊?一个没留神又叫他给跑了。”
“呸!”韩璋气得想揍他。蒋平厚着脸皮笑,扶他重新在床上坐好:“二哥别气,我是跟你开个小玩笑,活跃一下气氛。这位,是开封府的官人儿叫楼青,和我们一块儿出来帮忙找你的。”
白玉堂说:“二哥放心,花蝴蝶这恶贼伤了你,我定饶不过他。眼下是先治好你的伤要
紧。”
于是安排妥当,我去通知了欧阳春、智化,几个人在这小店见了面,白玉堂亲自去抓药,蒋平亲自熬药,给韩璋外面敷肚里吃,伤势渐渐转好。
关于花蝴蝶,我们得知,他投靠了邓家堡——江湖人称“神手大圣”邓车的门下。
邓家堡无疑是个贼窝,里面都是聚集的一些飞贼大盗,江湖败类。
照韩璋的意思,非要亲手抓住花蝴蝶不可。蒋平就劝他:“二哥,我们主要来的目的是找
您。皇上虽然给了假,但是是有限期的,五弟需要回京交旨。如今期限快到了,所以这件事最重要。我知道你恨花蝴蝶,这样,您跟小五、楼大兄弟先回京,这边交给我。有欧阳老哥哥和智兄弟帮忙,我再出示龙边信票调集地方府衙差官,包围邓家堡捉拿花蝴蝶,万无一失。”
韩璋见蒋平说得有理,也就点头同意了。临走不放心,又叮嘱几句:“老四,我没吃过这亏,无论如何要抓住花蝴蝶,为本地除害。”
“行勒,你放心吧。”
我默默旁观,始终没有插言,难得地“服从组织安排”。因为蒋平的话我也同意,在我心里,也希望早日回东京,回开封府。
楼家兄弟的疑团,梗在我心里,牵扯出一大片阴影,而白玉堂对展昭的感情……我不自觉地
又瞅他一眼——那个白五爷,望着京畿方向,丝毫不掩饰眼底的思念。
我无奈苦笑,别说白玉堂,两月不见,我也很想念展昭,不知道……他这段日子在干些什么,过得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