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坏话 ...
-
“若是朕还你林家一个清白呢？”
此言一出，林静言惊讶之下，心上痛楚立刻便减了几分。
她抓住杨琰的袖子，急切道：“你当真愿意……”
可是随即她松开手，摇了摇头，”你也不过是哄哄我罢了，先父的罪名是先帝定下的，哪那么容易能轻易更改。”
她初求杨瑁时，杨瑁也曾答应过她，可是后来下朝后跟她说，说是朝臣们全都反对。只因她父亲是废太子一党的逆臣，是先帝亲自下的定罪诏书。纵然或许先帝冤枉了她父亲，可子不改父过，他为人子，总不好推翻先帝的裁定，这是不孝。
同为先帝之子，杨瑁都做不到的事，杨琰又如何能办到呢？
杨琰却是信心满满，“你父亲的案子要想扳过来也不难，只消先免了废太子杨珏的谋逆之罪，那就一切都好说了。”
他说得轻松，林静言却不更信他。这谋逆大罪岂是说免就能免的？更何况当年废太子谋反之心，证据确凿。先帝待他那样好，他不思感恩图报，竟趁先帝去骊山行宫避暑，留他在长安监国之机，偷偷派出一队太子亲卫，寻了个由头借口要抓捕柔然使臣，奔袭骊山，想要弑父夺位。
这等大逆不道的罪行，天下人尽皆知，如今杨琰竟想为他脱罪，简直是荒唐之至。
“那废太子杨珏实是罪有应得，不知陛下要怎么颠倒黑白，好将他洗白？”
杨琰双拳紧握，额上青筋一跳，“连你也以为他当真想要夺了他父亲的江山，弑父篡位吗？”
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这样以为，唯独她不可以。若不是当时他方寸大乱，急着从柔然人手中将她救出来，何至于中了别人的算计，被扣上弑父谋反这么一口天大的黑锅，含冤莫白。
“难道不是吗？他已是太子，先帝又那样宠爱他，且先帝那时身子已然有些不大好，他只要再等上几年，待先帝殡天之后，这龙椅自然非他莫属，可是他却连这短短几年都再等不得了。起兵谋逆不说，还诬蔑忠良，将我父亲也牵连进来，害了我林家满门。早知如此，当初我便不该同他书信往来，以文会友。”
她之所以每一念及父母惨死，便会心痛难忍，除了心伤亲人含冤而死，更因自己与害了父亲的仇人曾有所往来而悔恨不已，总觉得若是自己当年和杨珏没什么来往，便不会连累合家满门葬身刀下。
杨琰目中戾气大盛，他当日蒙冤下狱之时，为了不牵扯上林家，他从没提起过关于林家半个字，更是为了她的名声，不肯吐露实情，无法自圆其说，他何以派出他太子府的亲卫前往骊山去追那柔然使团。这一切只是为了保她无恙，结果她不但不领情，反而以为他才是那个害了她家的罪魁祸首。
他双拳紧握，死死抵在床边，口里却笑道：“连你竟也这样以为？这可真是众口烁金，积毁销骨！可便是全天下的人都这样以为又如何，朕偏要还他一个清白。”
因为他本就是清白的！
他早就想为自己洗刷冤屈，只是先前他刚夺得大位，根基未稳，如今这大周江山已被他打理的如铁桶一般牢靠，也是时候还自己这抹冤魂一个公道了。
心神激愤之下，他懒得再和她多说一句话，转身便走。
这一走，便又是大半个月不曾再踏足昭阳宫。
他人虽不到，但每日里各种赏赐却是如流水一般送到昭阳宫。
一日，江连生亲自捧着一盘紫色荔枝小心翼翼地呈到林静言面前。
“贵妃娘娘，这是圣上命人特意从岭南取来的荔枝，名唤兰竹，虽不如增城挂绿那般绝品，但太医说了，这兰竹荔枝其形如心，吃了是最补人的心神的，也不大上火，娘娘心血亏虚，吃这种果子，于身子那是再好不过。”
“圣上不愿用驿马来为娘娘传送荔枝，怕让娘娘背上杨妃祸国之名，因此想了个法子，命他们将树一道运到长安来，这便不怕因路上耽搁久了，这果子失了味道。只是头一回这般运法，路上损了大半，好容易到了宫里头，总共也只得了五十五枚兰竹荔枝，圣上尝都没尝一个，命老奴全给娘娘送来。”
林静言朝他微一颔首，“劳烦江公公跑这一趟，多谢了！”
江连生面上呆了一呆，这位娘娘是真傻还是在装傻？他一个跑腿的有什么好谢的，真正该谢的，是皇帝陛下才对啊？
“娘娘，老奴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还从没见陛下对哪个女人这般好过，这般的巴巴儿放在心上。”江公公忍不住替自家主子打抱不平起来。
没成想，他这边替自家主子觉得委屈，林静言那边立时就有人回嘴道：“若是陛下真的对我家娘娘这般上心，那怎么这都一个月快去了，却再不来瞧瞧我们家娘娘呢？”
江连生见是青萍，知道自家陛下对贵妃身边这个侍女那是颇为赏识，便笑道：“那是因为陛下这些日子在忙一件大事，说是要给娘娘一个大惊喜！”
青荇插嘴道：“可再怎么忙于国事，也总得用膳啊，难道连陪我家娘娘一道用膳的功夫都抽不出来吗？”
“这——”江连生略一犹豫，想了又想，还是说了出来。“不瞒娘娘，老奴也曾问过圣上，为何每日里命人精心准备各种娘娘爱吃的膳食，却又不肯亲自来陪着娘娘用膳。圣上当时说了一句话，差点没把老奴给感动哭了。”
“圣上说，他知道娘娘心里头不待见他，怕来得多了，碍着娘娘的眼，更怕用膳的时候，娘娘见着他，减了胃口，这才不愿前来。其实若是娘娘主动示个好什么的，那圣上就是再忙，也定会过来看望娘娘的。”
他话音未落，就听一个声音道：“江连生，你又背着朕，在朕的爱妃面前说朕什么坏话呢？”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坏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