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星星之火 ...
-
另一边，克斯莫罗·艾丽卡小姐那里同样出了一件心烦的事情。
黄金巨舰格兰德索洛，最近声名鹊起的海上娱乐之都，总而言之是个醉生梦死的大赌场，不过四年时间就发展到了首屈一指的地步，把一众老牌赌场挤兑的不行。
而每当你站在一个行业的顶端之后，你自然会接触到其他行业的顶端。
吉尔德·德索洛就是在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了大名鼎鼎的“天夜叉”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
一开始谈话还算愉悦，两方在利益方面没什么大冲突的前提下相处的非常自然，一杯酒还没喝完，就已经订好了唐吉诃德家族下次在格兰德索洛上开拍卖会的时间。
德索洛认为有钱的理所当然人拥有一切，所以钱才是值得追求的东西，而唐吉诃德最近刚刚得到可以掌控新世界财富流向的新商品【就是人造果实】，正沉迷于用钱财疏通地下世界的乐趣中，和一个跟自己有共同理念的人聊天，某种意义上也是件开心的事情。
但这一船一船异样的黄金，注定了谈话不可能一直这样愉快下去。
多弗朗明哥站在黄金铸就的高台上，下面熙熙攘攘纸醉金迷的人群有种谜一样的魔性魅力，似乎踏上了这艘船就被会感染，看得越久，底下的人群就越像是一堆一堆活着的、移动着的钞票和金币。
“这大约是最让人愉悦的风景之一了……”
戴着墨镜的金发男人趴在黄金制的栏杆上，笑容浪荡的近乎烂俗，但配上那副理所当然的气场，自然的带出了股声色犬马的风流感，风流的满是欲气。
德索洛相当会做人的恭维了一句：“能得您欣赏也算值得了。”
多弗朗明哥在室内呆的热，粉红色的毛毛斗篷扔在了一边的椅子上，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孩端着托盘正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待着。
金发的男人看起来比德索洛还像是个主人，衬衫的扣子一路开到衣角，弯下腰时胸腹间的线条流水一样的丧心病狂。
他似乎在笑着，额角的青筋却慢慢爆了起来，指甲刮过黄金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时才有的刺耳响动，一下一下听的人牙根都开始发麻。
——然而就算这样了，他的笑容还是一点都没有变过。
“呐，”多弗朗明哥撑着栏杆回过头来，舌尖抵着上颚“啧”了一声，笑容里全是蓄势待发的恶意：“你是四年前从那个地方跑出来吧？”
他伸出手指小幅度的指了指天空，用一种算得上嘲笑的语气说：“托某个鱼人的福，挣开了脖子上的狗链，从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逃出来的？”
德索洛的眼皮稍稍动了动，没说话。
多弗朗明哥于是大大咧咧的转过身来，双手撑在栏杆上仰起背部，手指模仿着演奏乐器的动作有节奏的敲打着掌下的黄金……
“说起黄金，”他舔了舔嘴唇：“你是能力者吧？”
德索洛转动着食指上的戒指，谦逊的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那么，你的能力是从哪里来的？”
“是从那个笼子里得到的，还是逃出笼子时顺手牵羊……从不该拿的地方拿的？”
“嗯？”
德索洛听到这儿直接冷笑了一声：“我从哪找来的不劳您担心，倒是唐吉诃德家——”
砰噔一声清响，金发男人笑的越发恶意，指尖断断续续弹出的细线像是子弹一样迸射而出，几秒后，就在德索洛身后的墙壁上形成了一道描摹身影的轮廓线。
“想好了再说，”他伸出舌头龇了龇牙，神态恶意的像是捕食前的野兽：“不然下一次的孔洞，就不是出现在墙壁上了。”
德索洛懒洋洋的掀起眼皮看了看他，自然的抻了抻手掌，五指上扎眼的金戒指闪的绕眼。
他回忆着那位殿下一看他就非常惋惜的眼神，还有断断续续类似于【这颗果实给你吃了，要是不派上点大用场就亏死了】之类的抱怨，像是看懂了什么一样勾起了个恶意满满的笑容。
“怎么说呢，”发挥出一流艺人的专业水平，德索洛自然的摊开了双手，神态带着种说不上是炫耀还是抱怨的刻意：“应该算是主人给的吧。”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但又把每个字都说的很清楚：“为了让我得到现在这艘船上的一切，给了我小小的帮助而已。”
很好。
多弗朗明哥简直要被这个男人虚假又刻意的演技逗笑了，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却前所未有的成功了。
黄金果实，明明被他打着蝴蝶结，装在印了拒绝嘲笑脸标志的盒子里，送上了玛丽乔亚的某座宫殿！
——他的玻璃罐子，倒也学会给看上的人送东西了呢……
“可是送什么不好呢。”
多弗朗明哥站直了身体，笑的像是在自言自语：“你送什么不好呢……”
陡然迸发的白线击碎了周遭的一切，德索洛退后一步迅速元素化，对着唐吉诃德这副马上要咬人的样子感到有些意外。
线弹是线线果实最简单的能力之一，但力道之大可以直接击穿人骨，德索洛虽然稍微避了避，但一颗线弹依旧划过他胸前粉红色的领带，被割裂的布料立刻裂了个口子。
而随着丝线布料一起断开的，还有一条黄金铸就的金链子。
底端的挂坠失去着力点，瞬间就落到了地上——黄金的底座上嵌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落在铺了毯子的地板上带起一声闷响。
多弗朗明哥全然不顾德索洛突然黑下的脸色，因为他此时的神情大约比德索洛还可怕十倍不止，他面无表情的弹出细线，将那颗宝石挂坠拿到了手上。
“唐吉诃德！”
“哼。”
没理会德索洛猛然危险起来的眼神，金发的男人笑着仰起头，将挂坠举到眼前，明晃晃的蓝色在墨镜上映出了冷色的光晕。
他歪头的神态稀奇的像是看着什么难的的宝物，接着闭起眼睛松开手，摇晃着任由金属和宝石落在他额头上，又划过鼻梁，最后磕着他的锁骨落在地上。
六岁的时候，他在一匣子宝石里挑挑拣拣，最终在大号的红宝石和小一号的蓝宝石中选中了蓝色的那个，然后在她因为害怕尸体瑟缩起来的时候，把这东西送到了她的手上。
“我的艾丽，还真是什么都舍得拿来奖赏人啊……”
他似乎并不是在和德索洛说话，感叹的带着股和本人气场完全不搭的温柔，但语气里赤|裸裸的带着股咬牙切齿的恨：“艾丽卡还真是大方呢。”
他终于第一次直视了德索洛，嘴角的笑弧越拉越大：“说起来……”
天夜叉伸出戴满了首饰的五指，虚虚的拢住了德索洛的影子，恶质的舔了舔嘴角。
“你这家伙，还真是拿了不少不该碰的东西呢……”
等克斯莫罗·艾丽卡宫接到属下一号德索洛气急败坏的电话虫时，黄金巨舰格兰德索洛已经被暴怒的天夜叉用超击绞鞭拦腰抽了个口子出来。
巨大的割裂痕迹赤裸裸的露出了底层船舱的断面，赌场和褚水库所在的船尖摇摇欲坠的连在船身的主体上，随着海浪一摇一摇的如同秋末枝头的黄叶子。
而接下来海军本部的急报更是丧心病狂的可以。
——天夜叉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抢劫了今年运送天上金的船队，扣押了所有的船只和海兵，在新世界入口处和海军对峙了起来。
“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要求王下七武海的席位。”
战国元帅的声音非常严肃：“海军不可能擅自讨伐天龙人，这件事要如何处理……不论是您接受他，还是代表五老星下令讨伐，最好能尽快给我们答复。”
此时此刻，伟大航道的入口处，在政府船上懒洋洋晒着太阳的男人一下一下的抛着去掉了黄金底座的蓝宝石，似笑非笑的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我的艾丽啊……”
他往后一仰，突然面无表情的呵呵笑了两声：“你肯杀了我吗？”
——她当然是不肯的。
多弗朗明哥的所作所为，在艾丽卡看来，就是一场注定了结果的挑衅。
艾丽卡挂了元帅战国义正言辞的电话之后，脸上的表情讽刺的像是听到了什么无聊的冷笑话一样，除了荒诞，还有点莫名其妙的倦怠。
事实上，正是因为这种稍微有些厌烦了的感觉，让她现在有种直接下条讨伐的命令给海军的冲动。
就是不知道在被军舰围的的全无退路的时候，那个男人脸上大概会是个什么表情。
可惜这根本不可能。
天龙人的国宝，也就是古代兵器中最神秘的那个天王乌拉诺斯——唐吉诃德是最接近这东西的家族，当初他们用来和克斯莫罗交换世俗权力的条件，就是有关乌拉诺斯的秘密。
而在霍名古圣罔顾婚约决定离开圣地之时，那个秘密作为赎身费一样的东西，被转交给了克斯莫罗的下任当家，也就是当时不到五岁的艾丽卡。
秘密这东西不同于实物，所谓转交，也不代表原主人就会因此失忆，所以有关乌拉诺斯的事情，艾丽卡知道多少，多弗朗明哥也就知道多少。
等到长大了些，他甚至活学活用的私底下探索出了另外一堆相关的东西，并以此为凭依和那些鄙视他的驱逐者进行了交锋。
最后他还赢了。
所以后来，哪怕唐吉诃德海贼团在北海搅风搅雨，圣地大部分时间也只当看不见这个人，唯一有点存在感的通缉文书，都是艾丽卡宫本人出面签的。
——顺带一说，他其实一直把通缉令当情书看来着。
到了后来，多弗朗明哥都敢正大光明的给圣地的克斯莫罗宅快递礼物，并且最近几年，已经旁若无人到在礼物盒子上印自己海贼团的标志。
这份无法无天，也是需要底气的。
玛西亚宫痛恨着勾引她女儿的堕落者，依照她那种任性妄为的性格，找赏金猎人、私下吩咐侍从队伍、或是直接向海军下令要弄死唐吉诃德家的废物都是可以的——但最后她所想的办法，也不过是找只性情温顺的金丝雀来吸引女儿移情罢了。
因为在天龙人内部的共识、或者说他们后来被交待的注意事项中：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这个人，是绝对不能死的。
不只不能死，天龙人允许他借用的天龙人的至高名义形式，给予他最大限度的方便和自由，甚至在某些紧急情况下，他可以暂时得到和艾丽卡同等高度的权利。
在老一辈当初的设想中，【拥有霸王色的男孩子执掌权柄，拥有见闻色的女孩子驻守圣地】的这个未来，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实现了。
——立于权力顶端、大名鼎鼎的海洋掌控者克斯莫罗；
——还有隐藏于黑暗之下，肆无忌惮搅乱又平复这个世界的“JOKER”。
他活的比艾丽卡自由多了。
多弗朗明哥梦想着有朝一日可以掌控世界，他跟艾丽卡说过【等我把这帮老家伙们拥有的世界搅的天翻地覆，让他们付出足够的代价以后，我再回一趟玛丽乔亚，从后山壁爬上去，再从正门带你下来，我看谁敢拦着】这样的话。
那些印着拒绝嘲笑脸标志的礼物，那些赤|裸裸的示威事件，恨的玛西亚宫牙痒痒、又对艾丽卡恨铁不成钢的理由，就是因为这个堕落者无时无刻不在跟圣地上的人强调：她注定是我的，我一定会带她走。
而不幸的是，他们的下一任领袖似乎也微妙的痴迷于对方。
抢劫天上金这件事不论如何发展，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都是不会死的，既然他不能死，那么两个选项就剩下了一个。
给他七武海的位置。
多弗朗明哥不是在威胁艾丽卡，他是在威胁圣地里除了艾丽卡以外的所有天龙人。
——你们要么弄死我，要么让我到她身边去。
所以艾丽卡在接到这通电话之后，只剩下啼笑皆非的荒诞感：她就是想直接弄死着男人，已经被他拴上了利益链条的傻逼亲戚们也不会同意的。
多弗朗明哥可以威胁五老星如果不行就鱼死网破，艾丽卡身处的位置却绝对不会允许她做这种事。
所以她只是淡定的联系了自己的祖父，然后平铺直叙的向战国转述了五老星的决定，最后下令开船，提前和克莱拉姆圣分开，率领蓝尾雀号前往海军本部。
她会在当初汉库克去的那间办公窒里，等着她定下的第三位七武海出现在她面前，向世界政府的旗帜弯下腰来，宣誓加入。
话说上次汉库克弯腰了吗？
艾丽卡站在船头看着落日，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作为补偿，到时候让那个废物给她跪下宣誓效忠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星星之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