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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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远山连绵，雾岚浩渺，影影绰绰，偶有山峰刺破云霞，直指九重，宛若纤尘不染的白纸上几撇随意的墨痕。
萧琰行走在这群山之间，呼吸着带有阳光暖意的空气，心头也是热热的，已经走了有二十八天，自己走的算比较快的，大概明后天就能到达武夷了吧。
萧琰快步走着，日薄西山，天色渐渐昏暗，太阳终是被群山遮蔽，剩余的光辉渲染着天际的云霞，如碎金般晃得人花了眼，却又在一个不经意间变成了橙色。萧琰看了看天色，在一棵大合欢树前停下了脚步，他一路上问过几个路人，照这速度明日下午兴许就能到了。萧琰拿出自己准备好的干粮，盘腿坐在树下。
天色已经由橙转紫，萧琰小心生起一堆火，他以前从不近火，要不是这次出远门。他靠着树，晚霞如同香醇的酒，叫人不自觉地沉醉其中。美好的事物总是转瞬即逝的，霞光散尽，取而代之的是无止无尽的黑暗，夏夜里时不时吹来凉爽的风，此刻却叫人有些毛骨悚然。
突闻身后有草叶窸窸窣窣的声音，萧琰倏地回头，手中紧握他的小匕首，然而什么也没有，萧琰笑着摇摇头，自己是不是有些疑神疑鬼了，以至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转过头来，眼前突然多了个黑幽幽的人头。萧琰吓了一大跳，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双手抓紧了匕首。
“冤有头，债有主，你我无冤无仇的，你…你别过来啊。”萧琰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飘在空中的吊死鬼一头黑色的乱发，遮住了脸庞，发丝间依稀可见那惨白而狰狞的脸，一条血红色的舌头挂着，两颗浑浊无神的眼珠子深陷入眼眶。这鬼不依不饶的往萧琰冲去，萧琰吓得闭紧了眼，手拿着匕首在空中胡乱地划着，然而，他忘了一件严重的事。
鬼，可无形。
划了几刀，匕首都是直接穿过这鬼的身子，却不能给它造成任何一点实质性的伤害。反倒是那鬼，干枯而冰冷的手指一把抓住萧琰细嫩的脖颈。萧琰只感到自己呼吸一滞，进而愈发急促起来，他丢开手中匕首，想要用手掰开那恶鬼的手，没想到他的左手刚碰到鬼，银光大作，那鬼一下子被震出三丈开外，萧琰自己也受到反冲，背重重地撞在合欢树上，惊落好几朵合欢花。
萧琰可没有怜花的心情，再看恶鬼，他捂着自己的手，仿佛摸到什么烫手的东西。萧琰差点忘了，那个白衣男子是给自己下了道符的，这才微微放下心来。拾起刚才被自己丢掉的匕首，把它收好。
“赶紧离开这儿吧，”萧琰正色道，并冲他挥了挥左手，“你是伤不了我的。”恶鬼好像被他给激怒，发出一声低吼，直直地朝他飞来，萧琰见状，不敢马虎，立刻靠紧树，伸出自己的左手应敌，果不其然，又是一道银光，鬼再次被击退。那鬼仿佛受了委屈似的，发出几声怪音，却也知自己奈何不了萧琰，只得飞离。
萧琰保持背靠合欢树的姿势半晌，确定鬼已经走了之后才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揉揉自己早已发软的双腿，心有余悸。幸好有那个白衣男子的符，否则自己今晚就该暴尸荒野了。萧琰又觉自己真没出息，被一只鬼吓成这个样子，还得借他人之力击退。
火光摇曳着，萧琰望向远方的一团漆黑，突然特别想家，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婆婆…”萧琰渐渐进入梦乡。
夜静人寐。
皎洁的月亮静静地投下寒凉柔和的光芒，像一条丝滑的素绸，悬于天际。几颗稀稀疏疏的星子挂着。夜色如同一团化不开的浓墨，如此深沉压抑。
难免萧疏。
夏夜的风还是静静的吹着，萧琰拳头紧握，掌心渗出汗水。风刮下一朵轻盈娇嫩的合欢，摇曳着坠落，最后静止在了萧琰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
如梦，如梦，残月落花烟重。
好大的火。仿佛置身地狱，四周是鲜红的一片，哪都一样，分不清自己是站着还是卧着。萧琰感到浑身上下都受到烈火灼烧，疼得他想要哭，眼泪一流出便被肆意的火焰吞噬蒸干。
“救命……救救我！”萧琰近乎绝望地喃喃着，大汗涔涔。
又是一阵风过。
萧琰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坐起来。
是梦呢。又是这样的梦。
天边的云霞已然从黑色变成了墨蓝，几条闪着金光的线穿过层层雾霭，光明的白昼即将从夜空中迸射出来。
萧琰看着生机盎然的日出景致感到十分疲累，无力地将头靠在树上，自问，为什么又梦到火了，这样的梦无尽无休，一遍遍折磨他提醒他。
喝了点水，萧琰倚着合欢树又眯了会儿，待到自己心情慢慢平复，他收拾收拾东西，迎着初升的太阳踏上自己的旅程。
在几个好心人的帮助下，萧琰一步一步，翻山越岭，总算是在午后来到武夷了。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萧琰感到有些不自在。一路上，萧琰看到不少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大概都是来武夷学艺的吧，始觉竞争之激烈，心中不由得担心起来，且不说他除了那把小匕首，手头上没有什么像样的兵器，他从未学过什么武功，也没读过什么书，最多最多也就是识得了字而已，这可怎么办呢。
不远处，他看到一堆人簇拥着一块牌子，萧琰一边说着“借过”，一边费力地挤到了那块牌子前。牌子上贴着公示：近来妖魔肆意狂妄，武夷五年招收弟子之期将至，望踊跃报名参与，接下去便是对弟子的年龄限制等各种事项。萧琰看看时间，明天早上在武夷山脚集中，于是找了家较近的客栈住下。
用完晚饭，萧琰又到大街上去转了转，夜景很美，可惜他心中乱糟糟的，随意走了几步便又回到客栈去了。洗漱完毕，萧琰脱去外衣躺在客栈硬硬的床榻上，想到明天，心中发愁，渐渐睡去。
好在，一夜无梦。
第二天，萧琰起了个大早，收好东西，吃完早饭，来到武夷山脚，已经有好些人到了，这些人大都是由父母陪伴而来的，看到别人的父母对自己的孩子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萧琰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哎呦。”突然，一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男生倒在自己脚边，萧琰一惊，看见那个穿灰色衣服的男生捂着肚子，疼得龇牙咧嘴的，萧琰伸手欲扶。
“喂，乡巴佬，谁叫你扶那个胆小鬼了！”两个身着华服的公子哥趾高气扬地走到萧琰面前，还不忘踹了地上那人一脚。
萧琰不觉皱眉，这些人怎么这样啊。他不发一言，扶起地上那人，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那个身着黄衣满脸横肉的男孩瞪着萧琰：“你谁啊你，叫你不扶他你还扶，这么不知好歹，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
“我叫萧琰。你们打人是不对的，应该给他道歉。”萧琰站在那灰衣男生的前面，替他打抱不平。听到这样的动静，周围开始有人围过来看热闹。
“萧琰。”黄衣男生冷笑着撸了撸衣袖，一旁的红衣男生轻蔑地看着。 “我就是梁宣，这是我弟弟梁桓，”黄衣男生自报家门，“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看来今天我们不教训教训你是不行了！”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了，梁桓给梁宣使了个眼色，梁宣刚才在气头上没有注意到周围已经有这么多人了，不禁有些气短：“我…我记着你了！”说罢两人拨开人群匆匆离去。发现没有热闹好看了，周围的人散去大半。
“在下李固能。”听见身后一个怯怯的男声，萧琰转过头去。
“真是谢谢你了。”李固能看起来很是感激。
“没事，举手之劳。”萧琰答道。“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和他们两个结梁子了。”李固能一脸歉意，萧琰发现这人像个姑娘似的，声音也细细的。
“我不怪你。”萧琰安慰他。“那…那就好，”李固能仿佛松了口气，“希望你能入选。”“谢谢。”萧琰话不多，也不常笑，李固能见他不再说话了，便悄悄离去。
“萧公子，在下列战英。”怎么又有人叫自己，萧琰有些无奈，只得回过头去。两人互相行礼，见列战英看上去比自己还小些。还未等萧琰开口，又听见他道：“适才我见萧公子仗义，想和你交个朋友。”
“哦，好。”萧琰答应下来，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这时突然听到一阵锣鼓声，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从山上飞下，站定在高台上，众人立刻朝高台涌去。
“诸位好，在下武夷弟子卫峥，负责你们的入山考试。”台下众人议论纷纷，萧琰抬头看着他，不觉神往。
卫峥讲清这次考试的规则，然后开始收缴大伙随身携带的法器，萧琰哪有什么法器，轮到检查时，就掏出自己的小匕首给卫峥，卫峥拿过来仔细看了看便还给他了，萧琰小心翼翼接过火离珠捧在掌心里。突然感到法力波动，卫峥心中一疑，叫住了他：“萧琰，你等一等。”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