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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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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封闭的破旧小空间,天花板到地板最多不超过一米五,站直身体都困难。狭小,拥挤,一个类似胶囊的旅馆。
非常破旧,除了一个大约四十厘米立方体的破床头柜,什么都没有。没有窗,完全封闭。神乐盘腿坐着发呆,看着天花板正中央的灯。姑且称之为灯吧,这小空间全依赖那东西照明。单人床头倒着几个试管和一些粉末,充斥着古怪的气味。
从神乐睁开眼睛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四十五分三十二秒。
这是她用身体记录下来的时间。没有记时间的东西,或者就算有她也不认得。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很迷茫,非常迷茫。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儿,更不知道现在她面前3D影像里的女人是什么人。
女人半身浮在空中,嘴里叽里咕噜的,有点像火星语?
……好吧,她其实也没听过什么火星语,就随便瞎猜。语速非常快,凌厉又强势。而且这女人说的,她半个字都听不懂。
“沈乐,希望你明白,你父母用生命谱写的荣耀不允许你这样践踏!”
爱丽斯背脊笔直,一身黑金色笔挺的军装,金属的双排扣,肩上两杠三星,嗯,不知道什么职位。压低的帽檐下是浓密的金色眼睫,在下是一双碧绿的眼睛。
这是个典型西方美人,表情是军人特有的锐利。声音低沉略带沙哑,明明没太用力却掷地有声:“卡尔上尉背叛婚约的行为固然可恶,但你的作为更令人失望!”
爱丽斯脱下军帽,下颚紧绷:“身为你父母的唯一血脉,联邦的教育,难道就只赋予你在这种小事上一蹶不振的软弱?看着我沈乐!”
神乐一激灵,瞪圆了眼睛。
爱丽斯见她终于回神,眯着眼,凌厉地瞥了她一下。即使真人不在面前,神乐依然感受到一股实质般逼人的冷冽。
神乐:“……”
“雷德曼*卡尔会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不守承诺的天才不值得被期待……”
神乐眨巴了几下眼睛,肚子饿了。
嘴巴蠕动了下,没敢吱声。
想想这一个月里媒体对沈乐战死父母的侮辱与非议,爱丽斯就怒不可遏。卡尔家族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E级垃圾雌性生物,践踏了联邦军人遗孤的尊严,不可饶恕!
“一周后,会有人去撒拉星接你。不管你是残废还是先天性低能,给我拿出你的骄傲!去联邦第一军校报道。”
被她严厉的眼一扫,神乐背脊瞬间绷直。
爱丽斯见她终于打起精神,稍微满意了:“进了一校,你就是军人预备役。军人的生命是联邦的资产,不允许随意浪费。记住,军人的尊严高于一切!”
神乐听不懂,不妨碍她瞪着一双眼,直勾勾与爱丽丝四目相对。
“入学通知会在三天后发送到你的个人端,”爱丽斯见她配合,态度也软化下来,“一校里聚集了全联邦最优秀的少年,每一个都未来可期。军校配备了联邦最顶尖的师资力量,老师都是有军衔的,请你务必记牢。另外,学校是五年制。采取一月一考核,三个月一大比的方式,会对入校生进行滚动积分排名,每一次考核都会记录在案。留存终身资料,以作毕业生未来任命的推荐参考。军校的培育方式或许严苛,毕竟考核标准比照星际的最高等级。但有志者事竟成,绝对不允许不胆怯。我给你这一次免试入学的机会,希望你不辜负我的期待。”
丢下最后一句,蓝光一闪,影像消失。
四周恢复安静。
神乐眨了眨眼,懵。
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盯着自己小了一圈的手,以及短了一截的腿,很懵。
发了会儿呆,她伸直腿。
盘得太久,从膝盖到小腿全麻了,动一下好像有千万根针在扎。她一边揉腿一边嘶嘶喘气,腿麻到木,好半天没知觉。
肚子还在咕咕叫,掐指一算,她已经有十三个小时三十六分钟二十七秒没进食了……
一屁股坐下,眼睛雷达一般扫视这个空间。
没水,没米,没锅,没碗,连一块压缩饼干都没有。
神乐现在终于绝望地肯定这身体的主人是怎么死的了,饿死的好吗!肚子都凹进去,不是饿死还是什么?就屁大点儿的地方,破破烂烂不说,饭也没有!水也没有!这人该不是难民吧!
饥饿的神乐出离的愤怒了。
虽然她是不小心死了,但不代表,她可以忍受再死一次,还是饿死!饿死鬼长的多闹心啊,她神乐好歹掌管S 市三条步行街,收保护费届的扛把子。自从她放弃跳大神,她就再也没尝过饥饿的滋味!
饥饿让人狂暴,狂暴的神乐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
地方很小,弓着腰走四步一个来回。神乐咽着口水,将这破地方翻个底朝天,地板都掀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她揭了三块墙皮之后,终于找到了点儿东西。
七管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彩色水。
神乐捏着试管晃了晃,努力地吞咽口水。这不知道什么的彩色水,在微弱白光下,晶莹剔透。介于她毕生所学的化学知识只停留在H2O的程度,她有点犹豫。
喝?还是不喝?
喝,二十年的中毒经验告诉她,越毒的蘑菇颜色越鲜艳。这彩虹水集齐了七种颜色,就差召唤神龙,喝了很可能就一命呜呼。可是不喝,神乐低头看向快凹进去的肚子,她熬个三四天也会死。
横竖都是死,神乐拧着眉头神情凝重。
琢磨了半天,虽然方式不同,但饿死好像更难受一点。她试探地晃晃试管,水声清晰,有微弱的气味飘出来。不过这小胶囊里充斥着劣质合金的锈味,其实啥都没闻到。
她决定当个饱死鬼。
做人还是该及时行乐,毕竟人终究要死,长痛不如短痛。
自我安慰,神乐拔了塞子,一口灌。
橙色的液体顺着喉管滑下去,带着丝丝橘子水的味道,呲溜一下就没了……嗯,砸了砸嘴,仔细回味。然后发现,刚才喝太快,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
再试一种。
她选了一管紫的,仰头一口干。
这回喝得小心翼翼,她终于尝到了点味道。清淡的气味,甜丝丝的,有点像葡萄糖水。味道不错,她一鼓作气,把剩下的全喝了。
七管下肚,饥饿感迅速被安抚下去,她甚至还打了一个嗝。
饱腹感渐渐传到大脑,神乐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玩意儿好像是吃的。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液体会有这么强的饱腹感,但谢天谢地,她终于不饿了!吃饱了饭,她回想,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
嗯……
她记得,自己刚吃过晚饭,去‘领地’收了一波保护费,天突然打雷了。
然后,闪电跟疯了似的,追着她跑……
再然后,她找到一个茂密的树,躲着……
再然后……
……狗日的,瘪三害她好惨!
神乐心里那叫一个后悔啊,悔不当初。她怎么就信了傻逼的邪?去树下躲雷了呢?虽然记不得是哪个傻逼说的,什么打雷天一定记得找个茂密的树下躲着。什么背靠大树好乘凉,鬼咯!她幼小的心灵是那么纯洁,怎么可以忽悠她?明明下雨天就不能躲树下,树有缝好吗!瞧,她不就被雷穿过树缝给劈了个正着!
神乐心里啐一口晦气。
这回她知道厉害了,以后遇上打雷天,她躲个鸡儿的躲,就站在那儿,倒要看看斜视眼的贼老天还怎么劈她!
愤愤不平,神乐揉着肚子又困了。
黑暗无声的笼罩下,神乐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很快就睡熟了。
天花板中央的小灯发出微弱的光,神乐摊的肚子一吸一鼓,睡得深沉。不知过了多久,慢慢有白色光点从墙壁溢出来,萤火虫一般,有意识地往一个地方聚集。
封闭的空间,只有神乐一个人的呼吸声,清晰而酣甜。
白色光点慢慢凝结,聚到一起。
随着白光越来越多,光点渐渐行成一个虚幻的影子。渐渐地,虚影越聚集越凝实,真的凝聚成一个人的形状。
这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儿。她双眼的瞳色漆黑,一动不动盯着人看时,给人一种木讷的笨拙感。身体纤细,头发很长,垂到腰际,从脸侧开始微微卷。只见她长了一张非常正统的华国脸,五官精致秀美。但眼神闪烁,显得十分怯懦。
沈乐看向占了她皮囊的神乐,安静而无声。
神乐沉睡之中,虽然眼睛没睁开,身体却警惕般汗毛根根竖立起来。长发女孩儿一言不发,目光好似透过了神乐看向远方,虚无又带着几分缥缈。
黑暗中,女孩儿突然叹了口气,耷拉着头不动了。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指扣着手指,表情有几分怅惘的样子。睡着的神乐一无所知,只敏锐的神经感觉到空气温度降下来。
她眉头皱了皱,硬撑着没睁开眼。
忽然,女孩垂在两边的手动了。
在沈乐触碰神乐的瞬间,她睁开了眼。
冷不丁看到床前坐着一个像云又像雾的人形气体,她吓一跳:“卧槽!你是什么玩意儿?”
该不会是幽灵吧?
神乐迅速爬——
没爬起来,身体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动不了。紧接着,一团沁人心脾的凉意从眉心传来,像溪水像涓流缓缓游走,有什么东西钻入了她的脑海。
脑中突然闪现无数画面,如爆炸一般炸开。
疼到扭曲,仿佛有人拿着一记重锤哐哐在砸她的脑袋。一帧又一帧的画面浮现,神乐空空的脑子里,突然展开了狗血连续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