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让我吃药[末世]》店主十三

2、看见僵尸

　　戚修甫一见到沈晴明，什么冷静自制都抛到天边，眼里世界里只剩下对面这个鲜活清瘦的人，他抽了抽鼻子，一把将人抱住紧紧地拥在怀里。

　　沈晴明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这个女婿平常稳重内敛却在他面前还像个孩子一样，沈晴明比戚修矮一头，这会儿毛绒大狗似的戚修低着头埋在沈晴明的肩窝里，时不时委屈似的蹭蹭。

　　沈晴明安慰地抚了抚戚修宽厚的背脊，温和道，“我听琼琼说她们在路上遇到警-察与歹徒交火，你受惊了。”

　　戚修这才略微抬头，闷声说，“沈琼说的？”

　　沈晴明抱着黏人大狗往屋里拖了拖，现在天气炎热异常，两人肌肤相贴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住，沈晴明边拖拉边道，“琼琼吓坏了，还是安吉打来电话说过会儿才道，让我别惦记。要说安吉也是个好孩子，琼琼还让我认她做干女儿来着。咱别站在外面了，进屋里还凉快些，我做了你爱吃的团子。”

　　戚修哼了一声，心道沈琼胆子也够肥的。前世沈晴明被僵尸咬伤感染后就不太想让他碰，生怕再传染给他，随着僵尸化加深，沈晴明的体温也越来越低，他心里有非人的概念更不想和健全的戚修相拥在一起。

　　恍若隔世的触碰，哪怕带着汗液的黏腻，戚修对此也是趋之若鹜。但外面寂静的着实有异让人心慌，更何况居民区人口密集万一爆发起僵尸病毒，少不了成了危险之地。

　　戚修却不想同沈晴明分开，贴着脖颈，悄悄用唇擦了几下才半走半趴在人身上进了屋。

　　沈晴明口中连连说着锅里的团子该拿出来凉一下，吃起来才劲道带劲儿。戚修这才放开他，看着岳父转身后的背影，视线黏在衣摆下面的屁股上挪不开。前一世直到临死前，他都没有确定沈晴明的心意是何，最后沈晴明突然死了更是无从得知，他也只有在哄着人睡着的时候才放开胆子偷偷摸摸人家的屁股。

　　他以前听沈晴明讲些光怪陆离的故事，说人死灯灭，若执念太深，魂魄不入轮回，避去黑白无常的勾魂依旧留在人间。戚修静默，心下愕然，看来自己想光明正大摸老丈人屁股的执念已经深到不入轮回重来一世的地步了？

　　这么想着，觉得沈晴明的屁股更翘了。

　　房内只剩空调运转的声音，厨房内萦绕着缕缕白雾氤氲，戚修耳尖一耸忽然听外面几分响动紧随其后是几声撕裂地叫喊。自从醒来后，他耳目聪明许多，这么一听自然更是知晓定时有人爆发了病毒。

　　沈琼因为路遇僵尸事故拖延到现在还未到，直接免去沈晴明为了救沈琼感染的紧要一步。现在燃眉之急就是怎么哄着沈晴明跟自己迅速撤离，在沈琼和“干女儿”来之前先逃出去。

　　戚修心下了然，所谓的居民区，接着就是活死人墓。

　　人要救，团子也是要吃的，戚修心里迅速打着算盘估摸自己的生存包虽然够两个人用，但两个人若是一路逃亡少不了更多补给，至少沈晴明的衣物要多带一些。

　　说着戚修抬腿就往沈琼卧室走去，翻箱倒柜把各季的衣服都找出来一些。沈晴明端着团子从厨房走出来后，嘴角还挂着笑容，他喊了几声戚修的名字，不见回音后才随着动静进了卧室，刚停在门口，沈晴明嘴角的笑容就霎时抹了下去。

　　“戚修，你做什么呢？”沈晴明皱眉冷目看着他。

　　戚修知道自己犯了沈晴明的忌讳，哪怕是沈琼没有允许都不能进他爸的房间。为了这事，沈琼无论是跟他还是安吉都没少抱怨过。现在只是声音冷下来，戚修忍不住想沈晴明是不是心里还是有他的。

　　“沈琼联系我说咱一起去度假，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但她不小心路上堵车，这会儿再不快点怕是得误了飞机。”戚修信口开河，手中动作丝毫不停。

　　沈晴明说：“去哪儿度假？”

　　“先去H州，再一路往北，把北面都玩一圈再回来。”戚修说的没错，这是他一早就计划好的，逃亡路线。

　　沈晴明定定看着他，又问，“几点的飞机？”

　　“两点多的，快点吧爸，你去把柜子上面的急救箱取来……算了，我拿吧，柜子太高了你万一再摔着。”戚修把行李箱塞满，里面又加了不少日用品，路上遇到便利店还要再采购一番，大型超市是不能去的，地方大危险多，他怕沈晴明再被咬一口。

　　“两点多没有去H州的飞机。”沈晴明冷声道，“你从一开始就不对劲，戚修，你一向不骗我的。”
　　他艰难地吞咽一番，像是做了一个什么决定，声线有些发抖，“好孩子，你告诉爸爸，爸爸不生气，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违法的事？爸爸帮你想办法好不好？”

　　戚修正踮起脚够急救箱的手登时停留在半空，空气中的灰尘像是洒进眼里，扎得他睁不开。

　　喉咙有些肿痛，“爸，你说什么呢……”

　　沈晴明有些哽咽道，“爸爸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做错了事没关系，咱再改，爸还疼你……”

　　戚修终于忍不住了，转身快走到沈晴明身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抱着沈晴明的双腿嚎啕大哭。

　　沈晴明上一世是在他眼前被杀死的，他除了一开始撕心裂肺地一声吼外，其余只剩张着口，嗓子充血说不出一句话，无论他如何锤骨痛心，眼里像是干涸枯竭的井口，全是皲裂的黄土块，渗不出来一滴水。

　　可现在，所有的委屈、痛苦与惊喜搀和在一起，成为难以吞咽又灭顶的滋味，他一路奔跑丝毫不停歇，前世今生紧绷的神经终于在此刻有了片刻松解，登时眼泪湿透了沈晴明的裤子，全部濡湿在他的大腿上。窗外炽热无比，腿部却片片清凉。

　　沈晴明被戚修的哭喊吓住了，他颤抖着手，缓缓地抚摸在戚修的头顶，最终悠长地叹了口气，沧桑疲惫道，“犯了错，爸陪你……”

　　戚修终于把那一口未续上的气喊了出来，这会儿才是真正的神情气畅。沈晴明一向眼里融不进沙子，现在虽然误解自己违法犯罪，可能说出来这句话，怕是已经推翻了他的底线与原则。

　　戚修觉得，这块石头，他真的捂热了一角。

　　“爸，我没事，”戚修偷偷摸摸地捏着沈晴明的裤边擦了擦鼻涕眼泪，打了个哭嗝，“咱走吧，你听我的，我不会害你。”

　　就算到了现在，戚修还是不想告诉沈晴明外面发生了什么，哪怕到了末世戚修还是想把沈晴明护在怀里，保护着一方净土。

　　“我不走，你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了，我哪里都不会跟你去的。”沈晴明也来了脾气，虽然不明白戚修的用意，可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认定他是不想认错。

　　戚修没辙了，盘算把沈晴明打晕抱走自己又不心疼的办法，脑子里转了五圈，只得晕乎乎地作罢，别说打晕哪怕薅根头发他都舍不得。

　　没想到沈晴明心里转的更快，“是不是沈琼出事了？她路上遇见的根本不是交火对不对？”

　　戚修不语，转身把急救箱抱了下来。

　　沈晴明见他不答，心底蹿出一簇明火。要是外人见了一定讶然，沈晴明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温和性子简直就是个泥人，可在戚修这儿，反而有了小孩子的耍性子。

　　戚修平常最爱沈晴明这样，可现在不行，他急着把人赶紧带走，生怕晚了一步他那个倒霉闺女就找上门来让他爸变僵尸了。

　　直到沈晴明死前，沈琼跟她爱人都活得好好的，凭什么他跟他爱人全都死硬了？

　　“你到底说不说！”沈晴明厉声喝道，在一旁的桌子上啪啪使劲拍了几下。

　　清脆的掌声一下把戚修拽过来，他低头顺目地赶紧把沈晴明的手握起来，揉捏按摩着，嘴上还是不买账，“你别问了，到时候我再跟你说，你现在先跟我走。”

　　“你不说我就不走。”沈晴明立场坚定。

　　戚修服气，抬眸问，“你知道僵尸吗？”

　　“科幻片，我知道，不爱看。”沈晴明说。

　　戚修嗯了一声，知道是这么回事，又继续用平缓毫无波澜地语气念道，“外面爆发了僵尸病毒，已经乱了套了，你现在要是不跟我走，这里居民区很快就有危险。沈琼遇上的也不是什么交火，应该是警方击毙僵尸。”

　　沈晴明从嗓子里蹦出来一句冷笑，“笑话。”

　　戚修无奈地摊了摊手，“你看，我说了你又不信。”

　　沈晴明：“你这话说了谁都不信，你当我三岁吗？”

　　戚修叹了口气，刚开口，“外面气温异常……”

　　“这都是正常现象，不以为惧，戚修，爸爸认识一个挺好的精神方面的医生，要是琼琼因为这个跟你离婚，你别怕，爸照顾着你，啊？”沈晴明和蔼地看着他。

　　戚修最受不了这种目光，他干脆把急救箱一放，走过来一把抓起沈晴明的手腕，大步向刚才发出声音的方位走去，他把沈晴明拉到胸前，箍着他，手指在玻璃上戳了戳，“你看见对面那栋楼了吗？对，就是这一户，你看见那个人有什么不对劲了吗？”

　　沈晴明摇了摇头，诚实地说，“太远了，看不清。”
　　转而怪异道，“难道你看得清？”

　　戚修这才一愣，没想到自己的视力居然好到这种地步，之前一直被紧张感压迫着毫无所觉，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视力已经超出了正常人范畴。他蹙眉一想，跑到沈晴明书房里，从柜子中翻出一个望远镜，又回来递给沈晴明。

　　沈晴明还没有来得及想为什么戚修对这个家比他还熟悉的时候，眼睛刚对上望远镜，整个人都僵硬了——

　　对面，戚修指的那一户，透过大扇窗户，他清晰地看到一个死得不能再死的人，肚子外翻绽露出腐烂的血肉，一手兜着滑溜溜的肠子，一手胡乱地拍窗。这个人……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脑袋已经掉下来大多半，只剩一层皮和脖子拉扯着，一抖一动，脑袋就在脖子一侧晃晃悠悠，眼珠滚动几下，随着脑袋的晃动一会儿滚出去一会儿滚进来。

　　哐当一声，望远镜跌在地上打了几个转，沈晴明捂着嘴，干呕一声，刚要朝洗手间跑去，结果腿一软身形差点摔在地上。

　　戚修连忙箍住他的肩膀，抄起双腿，轻松地把人抱起来，咧嘴一笑，带人去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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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qwq 没有人，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