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大红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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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武夷山大红袍
柳文君下葬这日，是个山雨欲来的暗沉天色。
山风裹挟着微带着潮湿的泥土味道，吹得远处高墙上的细草不停地摆动，萧萧瑟瑟，天边一大团乌云却将日光一并吞入腹中，天彻底昏暗了下来。
傍晚时分，裴皎并颜氏兄妹相伴来到兴安山，裴宋原本也想过来，却被二婶拦了下来，纵然二婶什么都没说，但裴皎两世为人，上一世更是尝尽俗世百味，又怎会看不出她眼底的顾忌。
不管他们之前跟柳文君如何要好，如今她也是手染命案的罪囚，作为一个母亲，自然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跟这样的人扯上什么关系。
裴皎不知道父亲是怎么说服母亲的，在她提出想要来送柳文君最后一程时，母亲只是沉默了片刻，就神情淡淡地同意了，只叮嘱她今日天色不好，早些回家。
她自是满口答应。
自从骤然听闻柳文君在狱中自尽，裴皎就在一直不断地回想那天她们二人在别院厢房中相见时的情景。
她静静地伫立在墓前，缥缈的目光投在前方正在下葬的棺木上，却又仿佛透过眼前的景象看到了当时的她二人的模样：自己正被柳姐姐口中的真相所惊骇，又对她心疼到极致，以至于不由自主地落下泪来，之后……
之后……柳姐姐做了什么？
裴皎轻蹙着眉头仔细回想。
是了……
之后柳姐姐就从袖中掏出张帕子要替她拭泪，却又在看清帕子样式的时候塞了回去，换了另一张，还眉眼弯弯地对她解释，说方才那张帕子脏了，所以才用这张……
她早该想到的！
当时的柳姐姐既然义无反顾地对颜闻非表述了情意，又在厢房中对她说清了一切事实，之后眼中虽然有神采，却黯然到近乎不计……
裴皎瞬间感到一股剧烈的心悸，整个人如坠冰窟！
只怕是那时，那张所谓的脏了的帕子上，便浸了毒！她只怕是早已心存死志！
天色忽变，暴雨如泄，噼里啪啦地打在在场的诸人身上，裴皎再也忍不住，眼泪倏而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而落，同雨水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听不见周围人呼喊她的声音，感受不到颜宁拉扯她的双手，漫天雨幕中，她一步步缓缓走向柳文君的墓碑，又伸出苍白的手，慢慢地抚上它。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道其他人何时离开，雨好似停了？
裴皎抬起头，没有看到预想中的雨过天晴，只有一把画着傲雪寒梅图的月白伞稳稳地撑在她头顶，为她挡住了倾盆而下的大雨，替她撑出了一小片安宁的空间。
她转过身看去，不出所料地，广袖大衫，鹤羽绣纹，渊渟岳峙的身姿，握住伞柄骨节分明的手一一映入眼帘，裴皎抬手用已经湿透了的衣袖抹了把脸，这才声音细弱地喊了声：“爹……”
“唉……”
上方传来一道幽幽的叹息，随即带着暖意的大手落在她的额头，“你这幅落汤鸡的模样，我可怎么跟你娘交代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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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也在下雨。
紫宸殿侧殿，紫檀木描金案几上多日以来的奏折堆积成山，萧云衍今个儿进宫没穿亲王常服，只着了一件雪白的直裰长袍，质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块质地极好的青龙玉佩，乌发用了根古朴的木簪固定，少了几分往常高不可攀的贵气，却又多了几分清雅之风。
他身姿笔直地端坐在案前，眉头轻皱，神色认真地一本本地翻看着，不时地拿起一旁的朱笔在上面写着什么。
这副永远清贵端方的模样，让在殿中伺候的宫娥不由得看痴了去，连殿外廊下的小茶炉沸了都不知。
玉珩给皇帝行完针，提着药箱从内殿走出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随意地坐在萧云衍对面，抬手挥退了找准了机会正欲上前替他添茶的宫娥，自顾自倒了一杯，端起轻啜了一口，不由道：“好茶”
殿中的两位男子皆是当世俊杰，一如青山与大江，外貌仪姿出众，身份才学更不必提，淡绿裙装的宫娥尽管依依不舍，却还是知情识趣地退下。
待到殿中再无旁人，对面的萧云衍才放下手中的折子，语气淡淡地开口：“当然是好茶，南边儿今年刚进贡的武夷山大红袍，母后知道你喜欢，特意吩咐的。”
玉珩闻言便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那便多谢太皇太后好意了。”
话音落下，可殿中的笑声却未停。
忍无可忍，萧云衍抬起头，似笑非笑地开口：“前日杜泽跟我汇报说，看见兰阳郡主去了漪桂坊。”
只此一句，并不多言，可对面的玉珩活像被人捏住了嗓子的鸡，眼睛瞪大，笑声戛然而止。
兰阳郡主顾琋，英国公独女，同玉珩是表兄妹关系，英国公夫人便是玉珩的亲姨母，世人皆爱亲上加亲，姑舅做亲，但杏林世家的玉家却不同，不许近亲做亲，可怜玉珩公子如玉，对小表妹痴情一片，却被家规拴住了手脚。
但玉珩他却不是常人。
身为玉家这一代医学天赋最出众的子弟，在弄明白为何不能近亲做亲的缘故后，便开始着手改变自身体质，当他爹娘发现时，玉珩散尽小金库，用了无数珍稀药材，这项工程都已经接近结尾了。
玉家家主夫妇头痛又无奈，只好认了命帮他调养，最终跨过了可以迎娶小表妹的门槛儿，亲自上英国公府替二人定下婚约。
不过玉家独立于四国之外，嫡系子弟又需游历各地锻炼医术，不可能常在盛京，因而这一对儿未婚夫妻也是难得见面。
漪桂坊何处？
然偎红倚翠风流地，盛京有名的红灯区，玉珩听闻自家表妹居然去了漪桂坊，怎么能不呆住？
萧云衍目的达到，见他安静，才问起正事：“陛下的病怎么样了？多久能醒？”
闻言，玉珩便无所谓地答道：“无碍，每日用一盏百麦安神饮就好，至于多久能醒？那就要看他的心情了。”
“嗯？”一听这话，萧云衍神色不由得动了动，深沉的目光看向玉珩，
“你是说……”
玉珩缓缓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大红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