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丝飞扬（中）》雨灵

4、弘昌

　　“雨儿，怎么样，四哥哥这圆明园怎么样？”胤禛献宝似的把我拉来这圆明园。这几天胤祥不在，他又想在宫中一样下了朝就来找我，拉着我到处逛。这几天，他倒是带我欣赏起园林艺术来了，虽然无味，但那园子一个比一个飘逸，看得我那叫一个吃惊。在宫中虽然也有许多景，却远不及宫外的自然。
　　“很好啊！比原来看的那些有品位多了！”我瞪大了眼睛欣赏着目之所及的一切。确实不错。这里已经走得很深了，远离了那些建筑，这里更为清静。不经意间，我竟在那一丛花草间找到了我最爱的幸运草，不顾胤禛的惊讶，我蹲下身去，轻抚着它。
　　“这是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草有四片叶子！”胤禛也蹲下身。
　　“这是四叶草，在一百万株酢浆草中，只有一株四叶草。它的第一片叶子代表真爱; 第二片叶子代表健康; 第三片叶子代表名誉; 第四片叶子代表幸福。”我解释着。人们总说, 找到了四叶草 ,就找到了幸福。那是因为 ，三叶草的一叶草代表希望 ；二叶草代表付出 ；三叶草代表爱。而稀有的四叶草—— 就是幸福。四叶草的意思是：即使你付出了, 希望了, 爱了，也不一定会找到幸福。只有拥有了四叶草，才拥有了真正的幸福。“四哥哥，这四叶草是在圆明园发现的，四哥哥先拿着，待会儿雨儿帮四哥哥做成标本，那样四哥哥就可以留着了！”我把四叶草放在他手，不仅想保他长命不衰，也想让他幸福。
　　“雨儿，给你吧，只要你幸福，我也会幸福的。”胤禛展开迷人的笑，眼眸中似乎又一丝热度，我看得呆了。他捉住我的手，展开，把四叶草放在我手心，收拢我的五指。我感到手心一丝冰凉，放开五指，手中的四叶草放出亮光，向上飘，一直飘到我的肩头，飞速成一道七彩光，射入我肩头。没过多久，我的肩头出现一个七彩的四叶草印记，在汉服的白沙下，像极了蝴蝶，有一种朦胧的美感。胤禛的手探进沙内，摸了摸那蝴蝶印，笑了“它倒是于你有缘，不如我们来世就以它为信物相认吧！”
　　“嗯！”我小心点点头，却不料因蹲得太久，脚下一麻，跌倒在地，耳边，只剩下胤禛的疾呼。
　　“呼！还好胤祥不在，他要是在又要担心了。”我心里想着，吐了吐舌头，睁开眼，却看见胤祥一个人正围着床转，我忙闭上眼“我什么都没看见，这是幻象，我什么都没看见。”心里默念。
　　“梦儿，小淘气！”胤祥在我鼻上一点，被他发现了，我只得睁眼。
　　“你不是该在江南吗？”这几年，他一直在外地查私盐的案子。
　　“不，我前几天就回来向皇阿玛复命了。皇阿玛说过几天就放我出来。本来，四哥把你带到这儿来是为了告诉你这事儿的，没想到你晕倒了，只好把你抬到这儿来了！”胤祥一脸幸福。
　　“四哥哥呢？”我张望了一下。
　　“他向皇阿玛报喜去了！”胤祥展开一个大大的笑脸。
　　“报什么喜啊？”
　　“梦儿啊！我儿子了！皇阿玛又要添孙子了！这算不算是大喜事呢！”胤祥吻着我肩头的七彩印“这一切都是它带来的呢！”他的样子很虔诚。
　　“儿子？”我眨着眼睛。
　　“不知道吗？你自己都不知道吗？你已经有了！”胤祥似乎很惊讶。
　　“有什么？”话一问出口，心中已了然，不敢相信得捂住了嘴。
　　“有孩子啊！三个月了！你真糊涂！”惊讶之余，胤祥笑了笑，吻住我捂在嘴上的手。吻中带着舔意，舔中却又夹杂着丝丝点痒。吻得我手痒痒的，又不敢动。正在这时，门外有人叫起来。
　　“皇上驾到！”我一听忙从床上跳下来。
　　“皇阿玛迹象。”皇阿玛进来看见我的装束一愣后又大笑。
　　“丫头，还那么爱穿汉服。”
　　“回皇阿玛，汉服方便嘛！”我走过去挽住他，撒着娇。
　　“想让你安静一会儿还真不容易。”皇阿玛面色一正“朕先声明，谁掉了我爱新觉罗家的孩子都可以，唯独你不可以。你的孩子若是掉了，朕可定是不饶胤祥的。”此话一出，胤祥吓了一跳。
　　“皇阿玛放心，儿臣一定照顾好梦儿，不让她受些许委屈。”胤祥在皇上面前表决心，信誓旦旦。
　　“丫头，朕改天让你额娘去照顾你，明天朕下诏放胤祥，你们准备一下。丫头早些回去，胤祥晚些去内务府把朕让老四给你准备的替身换回来。”皇阿玛转身要走了。
　　“送皇阿玛。”
　　“雨儿，该走了，我送你回去吧。”胤禛走过来。
　　“那胤祥呢？”
　　“待会儿我让人送他，他不方便跟我们一起走。”胤禛拍拍我的肩。
　　“是啊，梦儿。你回去躺着，等着明天我回来！”胤祥摸摸我的头。
　　“噢。”不公平！二对一！我一个人怎么说得过他们两个人啊！明显是不公平嘛！
　　“走啦！”我挥挥手帕向胤祥告别。
　　“雨儿，明天胤祥回来的时候一定……明白了吗？”胤禛一路上不断叮嘱我。
　　“知道了！”开玩笑！我又不是小孩子，至于这么事无巨细的强调吗？
　　“好了！到了！”胤禛先跳下车，又把我扶下车。
　　那一夜，我彻夜无眠，不仅为胤祥高兴，还因为肩上的七彩印和胤禛的相约。望着床顶发呆，熬红了双眼，终于等到东方发白，也睡不着了，翻身下床，对付那一双熊猫言。用了两三个时辰压它下去。胤祥已被放了回来，有四个太监护法。我正想冲过去，忽然想起胤禛的叮嘱，站在原地不动，刹那间泪如雨下，跑过去抱住他，用泪水在他的背后画花了一片。那四个太监似乎完成了任务，告退了。
　　见那四个太监走了，我试图松开他，他却抱住我不肯松手“你只愿意作作戏吗？”
　　“可你不觉得很假吗？我们明明昨夜才分开现在却要装作久别重逢？”我用帕子拭泪，作势要打他。
　　“瞧你哭得这梨花带雨，知不知道我昨夜有多想你！不过你倒是挺会装！”他松开我，抽出手帕帮我擦着一脸的“相思泪”，坏笑着调侃。
　　“那是装的，明明是因为你。”我转过去佯装生气。
　　“我？为什么？”他没有动，仍立于原地。
　　“还不是因为看见你这一身，这才一个晚上就弄了一身脏脏的，若一直在那儿，还不定成什么样了呢！”想到这儿，又是一通泪如雨下。
　　“梦儿，别哭了，我错了！”胤祥从身后抱住我，吻住我耳垂，我扯出一个笑，从他怀里钻出来，用帕子擦掉他满脸的土。
　　“好了！先把这身儿洗了去！一身臭臭的！”
　　“要洗一起洗！”胤祥也笑了。转过身，不顾众人窃笑，将我侧身抱起，“雪儿，准备一大盆洗澡水，我和侧福晋一起洗！”看也不看众人，径直走到门前，一脚踹开门，又用脚关上门。轻轻把我的身子在床上放平。“一幅先别脱了，待会儿他们端洗澡水来再把你看了去，我怕是会发狂的。”胤祥说着便去解自己的腰带。
　　“那你也别脱了，你知道，我也很自私！”我按住他的手，他了解地眨眨眼，长长的睫毛上下翻动，似一块幕布，将我引入幻境。
　　“格格，十三爷，水好了！”
　　“抬进来吧！”
　　“是。”
　　当桶进来时，我惊呆了，那是一个容得下三个人的大桶……
　　“这——”我无语。
　　“这是皇阿玛赏的，那天知道你有身孕了，特地让内务府的人选的！”胤祥抿嘴笑着。
　　“可，它好像忒大了！”
　　“当然，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把它当双人桶了！”胤祥打发走了众人，帮我解开衣衫，把我放进漂满花瓣的水中，拿起身边的簪子，把我的头发高高束起，又打量了一会儿，似乎觉得不妥，把头发放了下来，结果，头发全都浸入水中，湿透了。我望向他，他却说“你先洗罢，我若是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皇阿玛该说我了。”
　　“孩子还不知道留不留得下来，你和皇阿玛就喜欢得紧。若是留不下来……唔？”话未说完，他反手捂住我的嘴。
　　“梦儿，别瞎说，他是我的长子，一定会好好的，一定的。”胤祥轻按着我的腹部，眼里满是慈爱。
　　“你怎么知道是儿子？”
　　“郑太医说的！”
　　“那如果郑伯伯错了呢？”
　　“无所谓啊！只要是你的，我自然会喜欢！无所谓男女。”他用长纱把我裹了个严实，从水中抱出来，换上简便的汉装，唤来雪儿等人换水，“好了，现在该你帮我洗了！说实话，这还是你第一次帮我洗澡呢！”
　　“怕我洗得不好啊！那我叫雪儿来！”我转身要去开门喊人，他却捉住我的手，使劲一拉，我一惊，步子一乱，差一点儿掉进浴桶中，胤祥眼疾手快把我从桶中捞起。
　　“才不要呢！我就要梦儿给洗！”他不由分说，自己进了浴桶。无奈，我只好给他当起了免费佣人，谁让他给我洗过那么多回呢！

　　看看窗外，已是正午，太阳依旧热辣，但府中却从未有过的遍地阴凉，胤祥不禁一怔，“皇阿玛过然是护得我周全，现在倒是清静了很多呢！”
　　“你倒是闲不住，看宫中送来的那些子补品，再看皇阿玛那样儿。过不了两天，你倒是想清静也是不得安宁了！咝！”正笑着胤祥不安分，不想下腹传来一阵疼痛。“小东西，又踢我！”我惊呼！条件反射抓住了胤祥的大手。
　　“看！这孩子多像我，一直和我站在同一战线上呢！”胤祥摸着我隆起的肚子，安抚着小家伙，一边和我贫嘴。
　　“像你？市长得像还是什么别的？”眼眸转动件，一个阴谋渐上心梢。
　　“自然是都像！”似乎没有意识到，他的话一出口，那张大网就不可置疑地罩在了他身上。
　　“如果真得像这样，你就没有一点点害怕？”
　　“怕什么？”
　　“胤祥，你……你喜欢我吗？”
　　“不，我不喜欢你，但梦儿！我……我……我爱你！”胤祥一脸通红终于把话说全了。
　　“我也一样啊！但如果他和你一样，生下来之后也那么喜欢我，和你吃醋怎么办？”收网！
　　“他敢！他若是敢和他阿玛抢梦儿，我一定不轻饶他！”话虽这么说，但还是宠溺地吻着我的大肚子。
　　“你舍得吗？”我笑歪了。
　　“怎么不舍得啊！谁让他要和我抢你！”他竟是趴在我的肚子上不肯再动了。
　　“咝——啊——啊！”肚子骤然一阵剧痛，那剧痛一直持续着。
　　“怎么？他又踢你了！看他出来后我怎么收拾他！”他先开着玩笑，而后笑容僵在了他的脸上，因为我不断呻吟着，一声更比一声高。“怎么了？梦儿？很痛吗？”他的问题立马被我的呼叫回答了。“梦儿，梦儿……来人啊！”他把我抱回床上，放平，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汗湿了，好冰。我望向他，疼痛似乎减弱了很多。
　　“啊！啊——”看他的眉头锁得好紧，我一定有让他担心了。正准备开个玩笑，却忍不住溢出一串呻吟，不自觉抓紧了他的手。
　　“爷，稳婆来了！”秦管家不愧是胤禛送来的人，是个机灵的。
　　“怎么这么慢？快，来看看，梦儿若是有分毫差错，不用爷提点，皇阿玛的意思你们是知道的！”胤祥头也不抬，更没有动，只是满眸爱怜。
　　“爷，您先出去吧！”秦管家躬身请求！但胤祥没有理他，只是静静等着郑太医的诊脉。“爷，这不是您待的地方。”秦管家坚持要拉胤祥出去，但胤祥仍不理他。
　　“胤祥，听秦管家的吧！这儿不是你待的地方……啊……”我松开他的手，抓紧身下的被单。
　　“我不走，我就在这儿守着你。”他抓住我的手，握紧，把力量通过他的大手传给了我。
　　“胤祥——”我知道他意已决，多说无用，也不再开口。其实心中有那么一丝感动。
　　“十三阿哥。”郑太医开口。
　　“您说。”
　　“侧福晋怕是有难产的倾向……”豆大的汗珠从郑太医的脸上滑下，怜惜地看了我一眼。不要，难产？怎么会这样！
　　“郑太医，为什么？”胤祥终于抬眼，看向太医，眼中有一丝惊慌。
　　“侧福晋的体质本来就不大好，而且这个孩子对她来说，太大了……十三阿哥，如果只可以保一个，是侧福晋还是……”
　　“当然是——”我使劲拉了他一把。
　　“胤祥……”他转过头，用手帕擦着我脸上的汉“如果有哪个万一，求求你，把孩子留下来……啊！”
　　“不……我不会的，你比孩子重要，孩子可以不要，但你……不可以！”
　　“不要，这是你的长子，你，是想要他的，我不会有是的，真的，胤祥……我……不会……有……事的……啊……”
　　“梦儿……好吧！不过，你必须没有任何事，如果你有事！孩子我会放弃的！”
　　“谢谢……啊……”意识已渐迷乱，抓住胤祥的手也渐松了。

　　“侧福晋，快点醒过来！这种时候不可以睡过去的！”大家好像很急，不可以让他们慌乱了。正想着，好像有什么要从我嘴里灌近来，我真得很想配合，但没力气了。东西端走了，一个又软又湿的东西印上了我的唇，是胤祥的吗？他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场合，脸好烫，一定是红了，他好像往我嘴里喂了些什么。我的意识清晰了，也有力气了，睁开眼，他的细长的眼眸微闭，长长的睫毛轻拂过我的眼，好痒。
　　“胤祥。”
　　“梦儿，你醒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他睁开眼。睫毛又一次拂过，脸并没有移开，竟有微红，唇离我不及一寸，看起来真是可爱。
　　“对不起。”对他说，眼光却扫向众人。
　　“没有，是我的错，是我让你受苦了。我们再也不生了！只有他一个，好不好？”
　　“不，这是我自愿的，不怪你的。听我说，胤祥，你会有好多孩子的，不可能只有他一个的。”
　　“不，我不要好多孩子，不要三妻四妾，只有梦儿你是我的一切，我现在就去和皇阿玛说我不要那个兆佳氏。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我就升你为嫡福晋，我也可以向八哥一样只娶你一个。”胤祥说完就要走。
　　“不可以，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带出一声婴儿的啼哭。
　　胤祥身形一滞，转过身来，抑制不住的欣喜，冲过来吻着我。
　　“可以把孩子抱过来看看吗？”我好累，但身子似乎越来越轻。
　　“来看看，这鼻子、这嘴，长得多像你。真的，这长相一多半像你。”胤祥一脸挫败。
　　“十三爷，看您说的，您看这眼、这眉，任谁看了都像爷啊！”谄媚的稳婆。
　　身子好轻，和来时的感觉是那么的相像。难道我来的使命就是让瓜尔佳氏顺利的嫁给胤祥并生下孩子？难道我真的要回去了？那就和他说清楚吧！
　　“胤祥，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吗？”
　　“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胤祥把怀中的宝宝放回奶娘的怀中“什么事？”在床边坐下，扶我起来。
　　“胤祥，你知道我失忆的事吗？”
　　“知道啊！”
　　“知道为什么会失忆吗？”
　　“不是因为我不小心撞了你一下，不小心撞到头了吗？为了这事儿，我被皇阿玛结结实实训了一通呢！”
　　“如果我告诉你不是呢？”
　　“那是因为什么？”
　　“那段记忆从来就没有在我的记忆中存在过。”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瓜尔佳•亦梦。”本以为说出是自己会受不了，没想到竟一如常态。
　　“我早该发现你不是亦梦，你只是梦儿。从我去给你道歉的那天的反常我就该发现你不是亦梦，后来你坚持让我们叫你雨儿，我也该想到。不过你，到底是谁？”
　　“说出来，你也许不会相信。我来自二十一世纪，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的灵魂附上了这个身体，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他的样子不像在玩笑。
　　我的心底涌起一股暖流。
　　“谢谢你，胤祥。只是我现在怕是要回去了……”话音未落，胤祥的手捂了上来。
　　“梦儿，不要，留下来陪我，好吗？”他满眼的焦急。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当然是愿意的，致使——”话只说了一半，他已经明白了。
　　“她不可以留下。”胤礼推门而入。
　　“为何？”胤祥“腾”地站起来。
　　“因为她是雨儿，她是雨灵。”胤礼显出他冷静的一面。
　　“你凭什么不让她留下来！”很激动。
　　我紧紧拉住他的手。
　　“不是我不让，是雨儿不可以留下，她有她自己的使命，我们必须帮雨儿。”
　　冥说出的话，让我觉得好奇怪，只是现在这个时候也不方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