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语喃喃》双耳小樱

52、多年后的重逢

　　又该选课了，季洁叫苦不迭，课程真的好多好多，真不知道当初选择转专业是对的还是错的，以前闲的慌，现在却忙的不得了。
　　除了偶尔被猫猫拉出去见见朋友，季洁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这天恰好接到一个电话。
　　“喂。”
　　“季同学。”
　　“你是？”
　　看着这个陌生的号码，季洁以为是推销的，长久的沉默让她连推销的电话都想恶作剧了。
　　“你猜。”
　　“我没钱。”
　　“季洁，我是你班长啊。”
　　“哎呀，班长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啦？”
　　“大家准备在这边聚一聚，来不来？”
　　“大家都到了？”
　　“嗯呢，这次人还挺多，就差你了。”
　　“什么啊，你们到最后才想起我。”
　　“说什么呢，我找到你电话真不容易，你真是整个人玩蒸发。”
　　“我不蒸发，我一直在煎熬，咱们在哪里聚会？”
　　“目前计划是在冰粒广场会和，然后在做打算。”
　　“几号？”
　　“就下个周末，把男朋友也捎上啊。”
　　“哪有哦，呵呵。”
　　“别害羞嘛，就这样定了，记得啊。”
　　“嗯。”
　　挂了电话，季洁打开已经屏蔽的群消息，原来有这么多的消息，看着看着，大家的面孔突然就一个个出现了，想一想，那时候的大家看起来好傻好幼稚，现在一个个都大变样，季洁真的想要让自己给人和原先不一样的感觉，可惜喜欢的衣服款式依旧改变不了，头发有打理却仍旧给人小孩子的感觉，高跟鞋穿是穿了，但是仍旧好像一个偷大人鞋穿的小孩。
　　两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聚会那天她起得很早，穿了一件稍厚的牛仔连衣裙，小短靴，把头发在身后随便扎了扎，就出发了。
　　因为是旅游专线公交，起了大早结果公交车上还是没有座位，要是能窝在椅子里欣赏外面的风景多好啊，然而在公交车里塞满了人的时候，能够眼尖脚快的的抢到一个座位就是最好的憧憬。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季洁终于看到了机会，三两步跨过去，闪着自己的身子坐进靠里面的座位，季洁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离要去的地方还远，这样站下去估计双脚要麻木了。
　　“季洁？”
　　有人叫她，季洁望着窗外，这是产生了幻听？
　　“季洁？”
　　第二遍稍带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季洁转过头，瞬间呆住了，心里慌。
　　对方挥挥手。
　　“不认识我了？”
　　怎么可能不认识啊，她心心念念的人啊，怪不得刚才挤进去的时候总觉得有一股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季洁掩盖住内心的狂喜和激动，笑了笑。
　　“我是靳喆，还记不记得？”
　　季洁重新看他一眼，低着自己的头，这张脸好看依旧，只是比起高中更多了一些成熟和稳重，季洁心中暗喜却又感到狼狈。
　　“刚刚顾着抢座位，没有注意到。”
　　“站的很累吧。”
　　“嗯？”
　　“我看你都站了好久了。”
　　“什么啊，难道我一上车他就认出了我吗？天啦，早知道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上，早上应该花时间把自己打扮的更好看一点啊，还有刚刚自己跨过去坐下的样子也太丑了吧……”季洁一肚子的心思，好像突然打破自己的一个梦。
　　“没座位嘛，我都习惯这个城市的拥挤了。”
　　“我叫了你好久，让你过来，你没有听到。”
　　怪不得刚刚季洁老觉得有人叫她，又没有看到熟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是去？”
　　靳喆点点头，看来也是聚会了。
　　“你在C大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我在C大？”
　　靳喆意味深长的望了季洁一眼，“如果，我说我在学校见过你，你信吗？”
　　季洁难以置信，快速的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和靳喆有可能遇见过。
　　“我没有见过你啊，什么时候？”
　　“去年T厅的演讲会。”
　　“你的演讲？学校里的演讲这么多，我不记得了。”
　　“哈哈，我还不到做演讲的时候，只是在后台帮忙，不过不记得也好，那盆栽不错。”
　　靳喆说完轻声笑了笑。
　　“盆栽？”
　　季洁在心里快速搜索这个关键词，在这些她自愿去看的演讲里，被同学朋友拉去看的演讲里，被学分压迫着要去看的演讲里面，什么时候和盆栽沾上边了？
　　不对，有一次例外，那次季洁喝醉了，稀里糊涂的在散场后好像做了点什么事。
　　回忆渐溯……
　　那次一个朋友过生日请吃饭，到了KTV，因为大部分是不认识的人，季洁也没心思和他们疯闹，灯光忽闪，季洁一个人抱着那些不知道是什么饮料的东西喝着，最后实在无聊，借口上厕所一个人偷偷的溜走了。
　　走在路上，季洁只觉得自己有些晕，头重重的，好想睡觉，又不能随便倒在地上睡，这时候恰巧看到一所灯光通明的大厅，低着头走进去，季洁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开始睡觉。
　　耳边很吵，季洁好烦啊，睡个觉都这么不省心。
　　“同学，醒醒。”
　　季洁睁开眼睛，旁边一个白白的女生笑着望着她，季洁迷迷糊糊的，抬头看了四周，空荡荡的.
　　“什么事？”
　　季洁拍了拍自己胀痛的头.
　　“难道刚刚喝的是酒吗？可是喝的时候是饮料的味道啊。”
　　女生从怀里拿出一盆长得十分茂盛的植物.
　　“同学，我这时候不方便，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给那个男生。”
　　她指着那边一个男生，十分祈求的目光。
　　“嗯，好。”
　　女孩子把盆栽塞进季洁的怀里。
　　“谢谢，谢谢，你真是个好姑娘，如果你不介意，也可以说点我欣赏他之类的话，谢谢。”
　　季洁被她激动地摇着，然后在女生的期待下朝那边台上走过去，摇摇晃晃，最开始的两个人，三个人，还是一个人？季洁分不清，等到走近了，眼前分明只有一个了，可是刚刚女孩子指过去的人好像穿的是黑衣服啊，怎么这么快变成白色？
　　管不了那么多了，季洁一股脑走过去，双手把盆栽递到男生的面前。
　　“你好，这是刚刚有个女生。”
　　季洁用手指过去，那边却没了人影。
　　“一个女生让我给你，说她有话带给你。”
　　“什么？”季洁想了想，有点想吐的冲动。“呕，她说她不方便，让我把这个，哎呀，不行要吐了。”
　　季洁把盆栽朝男生怀里一丢，快速的跑了出去。
　　“啊！”
　　“想起来了？”
　　季洁掩面想哭。
　　“那次是你？！”苍天啊，别让她这么丢人好不好，原来是这样见面的……
　　“嗯，你那晚喝酒了？”
　　季洁吐了吐舌头，不能说自己不知道是酒误喝的吧？
　　“你那天穿的黑衣服？”
　　“你该不会是送错了人吧？”
　　“你怎么知道？”
　　“盆栽的叶子上有秘密。”
　　“天啦，我竟然……不对，那你和那个姑娘有后续吗？”
　　“呵呵。”
　　“那个姑娘？”
　　“哪个姑娘？”
　　靳喆的电话响起。
　　季洁看着靳喆不解的眼神，心里嘀咕：“就算是同学，认出来了，起码也要表达一下关心吧，应该追出来看看呀，人家一个小女生，喝醉了酒。”
　　季洁看着窗外，那些商铺就像动画一帧帧放映着，了然无趣。
　　靳喆接完电话，季洁无心听着他说话的语气，“女朋友吗？”
　　靳喆迟疑了一下：“嗯。”
　　心里突然有一点不舒服，却还是装作不在乎，嗔怪他：“你应该带上她呀，同学聚会都要带家属的，小气。”
　　“你谈恋爱了吗？怎么不带家属？”
　　他好奇又玩味的盯着季洁，让她浑身不自在，只想躲避他的眼神。
　　听靳喆这句话，好像自己活见得没人要似的，不过目前的情况也就是这样。
　　“咦，到站了。”季洁开心的一下子冲出门，跑下去，大空间就是比小空间好呀，可是一抬头看到那几个大字，季洁顿时晕了，这是她第多少次下错站了？可是以前总是多坐几站，今天怎么就破天荒提前下了站？
　　被人敲了头，季洁转头看见了高出自己一个额头的靳喆，季洁好难为情。
　　“你怎么也下来了？我又下错地方了。”
　　“叫你没来得及，也就早下了一站，不太远，走过去吧。”
　　“嗯。”
　　靳喆在前面走得很快，季洁要捎带着跑一下才可以跟上。
　　“季洁。”
　　靳喆猛地一回身，季洁一头撞他的胸上。
　　“对不起。”
　　“没事。”
　　“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突然想起学校还有一点事。”
　　“急吗？”
　　“嗯。”
　　“那你还会去聚会吗？”
　　“不知道，看吧，待会儿不去会打你电话的。”
　　“你快回去吧，我帮你给大家说一声。”
　　“好。”
　　季洁看着靳喆往相反的方向匆匆走去，突然好失落，凭空的高兴，失落，猜疑和沮丧，各种复杂的心思，一股脑的往季洁心里扑来。
　　打电话？他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大概同学给的吧，现在信息这么发达，季洁自嘲。
　　一个人开始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她在伤感什么？委屈什么？怅惘什么？又在期待什么？其实什么都没有。
　　原本种种巧妙的设想，浪漫的重逢，在季洁还没有来得及准备的时候这么急匆匆的发生了，可是又应该到什么时候才是正确的重逢？
　　如果永远都在准备重逢，那不就意味，永远都在分别？
　　季洁心事重重，一度波澜不惊的情感被激起了浪花。
　　要怎么办，季洁知道自己在意也在乎，可是要装作不在乎多累啊。
　　没有心思，季洁给班长打了电话，推掉了聚会，忘记了靳喆交代给她的事，一个人静静的瞎走。
　　走了很久很久，想了很多很多，最后到了一个购物广场，季洁拍拍自己的脸，勉强笑了笑，买好吃的呀。
　　“心情不好的时候，食物就是最大的安慰，吃饱了，今天才有力气回家。”
　　从一个地方吃到另一个地方，最后实在吃不下了，季洁把小吃装起来，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四处逛，最后看到了夹娃娃的机器，一狠心付了身上剩下所有的钱，开始夹娃娃。
　　看着手里一大把游戏币，“我要让老板破产！”
　　几十台机子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娃娃，季洁先找自己喜欢的娃娃。
　　“哇，我要抓这个。”
　　“哇，是熊哎，我一定要抓到。”
　　“天啊，小黄人，这个胖胖的一定是我的。”
　　就这样一直自欺欺人，季洁一个也没有抓到。
　　“什么破机子，明明就是骗人的好不好，还想让你破产，我自己都要流落街头了。”
　　如果这会儿没人，季洁真想一脚踢上去，说不定还能踢出一个。
　　“好棒！”
　　旁边一个女孩子抱着男朋友给她抓到的娃娃，兴奋地两眼闪着光。
　　“上天，你也给我一个能够抓到娃娃的人吧，我真的嫉妒了。”
　　季洁委屈的看着手里还剩下的一个币，在这些娃娃中间选择，走过去一遍，走过来一遍，来来回回十几遍，最后停在熊的机子前。
　　季洁双手合十捏着游戏币，虔诚的祈求着上天。
　　“小姐，你站够了没有，敢情这机子是你家的，你也让别人玩呀。”
　　季洁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痞里痞气的男生看着她。
　　“你都站这里几分钟了，玩不玩啊你？”
　　悻悻的被推开，没走两步，却被一个有力的手拉着到了刚刚的机子前。
　　“我说，怎么着也该先来后不是？”
　　靳喆一把截住那个要放游戏币的手。
　　“想打架？”男生拿出拳头。
　　从天而降的靳喆就够让她吃惊了，这又是什么状况，电视剧里的桥段要出现了吗？在乖乖女季洁的世界里，这可是人生头一次，还是别了吧，她可不愿意久别重逢的第一天就让靳喆挂彩。
　　“靳喆，走啦，我们走啦。”
　　靳喆望着季洁笑了笑，转头对对方说：“打架多没意思啊，咱们赌一赌呗。”
　　男生一听这个来了兴趣，“赌什么？”
　　“夹娃娃嘛，当然是娃娃啦。”
　　“那就来呗，你要是输了就给老子道歉。”
　　“呵呵，我要是赢了你就给她道歉。”
　　男生丢下手中的游戏币，骄傲地像只充了血的公鸡。
　　公鸡？季洁突然好笑自己的这个想法。
　　男生小心翼翼的抓着手柄，眼看着抓住的娃娃提起来的时候落了空，男生气愤的骂了一句。
　　靳喆笑了笑，拿走季洁手中的游戏币丢进去，短短几秒钟夹出了那只季洁刚刚盯着很久的熊。
　　“抓到了。”
　　季洁好开心，拎出娃娃蹦蹦跳跳。
　　“怎么样，还要来吗？”
　　季洁听着靳喆充满硝烟味道的话，拽着他往外跑，“我们已经赢啦，你还不相信我啊？ ”
　　跑累了，季洁停下来，松开他的手，她自己都没发现抓他的手那么自然。
　　季洁张开空空的两只手。
　　“可是我没有游戏币了呀。”
　　“可以再买的。”
　　“我没钱了。”季洁小声的说着。
　　“你不要告诉我，你所有的钱都花在这上面了。”
　　季洁不做声，揉着娃娃。
　　“你抓到的娃娃在哪里？”
　　季洁把自己所有的消费单拿出来。
　　“真是不见娃娃不死心。”
　　“这个，谢谢。”
　　季洁把小熊摇了摇，对靳喆说。
　　无目的的走了走。
　　季洁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开了口：“你怎么来这里了？”
　　“嗯哼。”
　　“你经常带女朋友来这里玩？”
　　这可是C城最大的娱乐中心。
　　“事情很多，那会有闲心玩这个。”
　　季洁听了这话，顿觉无味，谁都像她一样无所事事啊。
　　“你是不是超多话想问我的？”
　　季洁惊诧的看看靳喆，他也太直接了吧。
　　“刚刚，你怎么知道自己会赢？”
　　“脑力活。”
　　“是哦，就我们这样的只能做做体力活。”季洁自怨自艾。
　　“嗯，所以一个也没抓到。”靳喆就话接话。
　　“那你凭什么说别人会输，别人也有脑子啊。”季洁小声嘀咕。
　　“我学过心理学，可以分析他啊。”
　　嗯，顺便分析我。
　　“你就是运气好。”
　　“看你抓了好久，我要再不出现你会不会哭？”
　　“不就是个娃娃啊，谁要哭了。”
　　“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吧？”
　　季洁知道自己被看穿了，怔怔的看着他。
　　“季洁，你真是个孩子。”他微笑着看着她。
　　季洁听着靳喆的话，真想一个人跑走。
　　她凭什么觉得委屈，凭什么觉得难过？凭什么觉得不值得？为什么呢？
　　但是千万不能露出来，都被看穿了，如果还一走了之，那可真就是孩子气了。
　　跟着他走到了一处停车点。
　　“回学校？”
　　“嗯。”
　　他走到一台车前，打开车门。
　　“你的车？”
　　“嗯，上车吧。”季洁原本想推辞，可是公交难坐，现成的座驾为什么不坐呢，她坐进去拿出手机玩，靳喆站在外面，弯身下来帮季洁系上安全带，接触的时候，季洁心砰砰直跳，却盯着自己的手机，假装没所谓。
　　突然想起来自己那会儿发了微博，季洁想看看回复，其实她也没心思看的。
　　很快就回到了学校，季洁下车，说了谢谢，自己朝宿舍走，一切好像结束了。
　　重逢就是打破自己原先设计好的千万种假设，然后说服自己，还有下一次，可能结果不一样。
　　季洁没怀疑靳喆为何突然出现，既然在公交车上能遇到，在游乐场突然遇到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只是因为认识，所以偶然遇到变成缘分不浅，只是因为忘不掉，所以再次相遇自以为是久别重逢。
　　实话说，这就是猫猫说的，自做多情，也是自欺欺人。
　　因为以前和左浙和敬泽相熟时，也会经常遇到，为何突然就遇不到了，也许很多时候大家擦肩而过，遇到的频率和次数没有不同，只是自己想不想遇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