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许先生》十*休

12、执子之手

　　某天我在寝室里躺在床上看最新借的小说时接到了男友打来的电话。那是他去法国一个月后。
　　“顾浅烨，我走以后你有没有想过我。”
　　我愣了一会答：“偶尔。”
　　男友在电话那端沉默着。许久他才说：“顾浅烨，你知道吗？巴黎有很多美女，每个都比你好看。”
　　我躺在床上拿着电话哭笑不得，刚准备说些什么，他又说：“顾浅烨，我不在国内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你这么笨，有那么傻肯定会被人欺负的。”
　　那一刻我突然发现，许煜晨真的离开我了。
　　“浅浅，我以前觉得A市冷，到了巴黎才发现，原来这里比A市冷得多。”
　　“许煜晨，好好照顾自己。”
　　“浅浅，我想你了怎么办？”
　　许煜晨低声说。
　　他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显得有些压抑。
　　那天，许煜晨有絮絮叨叨说了很说，直到挂完电话我都没有对他说一句：我很想你。
　　所以后来男友总说我是个狠心的女人。
　　那年冬天除夕那天，许煜晨凌晨打来电话，那时我坐在家里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五颜六色的烟花。
　　许煜晨电话那边有些嘈杂，他有些疲惫地说：“顾浅烨，我肯定是第一给你打电话的人吧。”
　　我使劲点了点头，点完之后才发现，电话那边的他根本看不见。于是赶忙说了句“是”
　　他在电话那端笑了笑：“浅浅，你想不想我？”
　　这句话在他出去的一年里问了无数次，可每次我都没回他。
　　这次也不例外。
　　许煜晨了然的笑了笑：“浅浅，做我女朋友吧。”
　　我有些愣住了，有些开心又有些生气，直接说了：“不好。”
　　“浅浅，如果现在我能出现在你面前，你会开心吗？”他说。
　　“如果你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答应做你女朋友。”我说。
　　突然，窗外有人大喊着“顾浅烨，顾浅烨”我有些奇怪往窗旁走去。只见随之而来的是瞬间窜起的烟花。
　　许煜晨站在窗前，背后是彩色的烟花，黑暗中显得他格外好看。
　　我站在窗前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那瞬间我才发现，有许煜晨，真好。
　　那个人是他，真好。
　　我看着窗下微笑的许煜晨，穿着灰色的大衣，带着我去年给他买的白色围巾。
　　再没细想，理智全失。忘了手中还在通话的手机，忘了披件大衣，忘了坐电梯，直接从六楼跑了下去。
　　楼道之间的玻璃窗户下面依稀可以看见他。
　　他就站在前面，小的格外温柔。我飞快的跑下去冲进了许煜晨的怀抱里。大衣接触到我单薄的衣服，瞬间能感觉到一丝凉意。
　　他把我稍微推开了一点。
　　我有些诧异，只见他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我身上，然后穿着单薄的毛衣把我拥入怀里。
　　我埋在他怀里，他格外温柔的揉了揉我的头发，微低着头，低声对我说：“浅浅，我想你了。”
　　他说“浅浅，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我一个劲的在他怀里使劲地点头。
　　他低声地笑着，胸膛微微震动着，那轻微的震动感传到了我的内心深处。
　　那瞬间我竟然觉得，真好，我终于成了许煜晨的女朋友。
　　后来我才知道，他瞒着家人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只为在除夕那天见我一面。
　　他总说：“除夕不陪着浅浅，她会不安的。”
　　他说：“为了顾浅烨，再多都值得”
　　我说：“许煜晨，你个傻子。”
　　第二年的某天，我靠在寝室门前，和许煜晨打电话，他说：“顾浅烨，巴黎有很多好看的女孩子，每个都比你好看，可我只想看你。”
　　“许煜晨，你走之前不是说要去巴黎找个异国美女然后忘记我吗？”
　　许煜晨在电话那端使劲的笑了一会，才说“后来我才发现，在美的人如果不是你，都没有意义。”
　　他又说：“浅浅，我好想你，你想我吗？”
　　我笑着说：“许煜晨，你知不知羞啊。”
　　他在电话那端低声笑着：“浅浅，你都是我女朋友了，我干嘛还要害羞啊。”
　　他说：“浅浅，我好想你。”
　　还好，在你想我的时候，恰好我也在想你。
　　还好，茫茫人海中，我们可以相遇，即便错过了，好在又走回了正道。
　　许煜晨就这么从许煜晨变成了男友在变成了许先生。
　　而顾浅烨也终将要成为许太太。
　　某日男友出差不在家，周末我闲着无聊准备去许煜晨的书房搜刮些书来拜读下。
　　男友的书我从来都没看过，原因是因为他只看正统的书，而我只看闲书，所以对于我们来说能走到一起还真的挺不容易。
　　许煜晨的书架上整整齐齐的摆放了很多书，大多跟他的工作有关。倒是旁边有一排书架上摆放着几本看起来和他专业不符的书。
　　我挺好奇的走了过去，随手拿了一本，是本诗集，严格来说是诗歌合集。
　　入眼的第一个是顾城的远和近。
　　你
　　一会看我
　　一会看云
　　我觉得
　　你看我时很远
　　你看云时很近
　　…
　　下面是男友手抄的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张纸。
　　我突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大约几年前，我和男友还没有在一起，有天我们约着去图书馆找资料，后来我在书架上发现了一本诗集，拜读的第一篇就是顾城的诗。
　　后来我时常捧着这本诗集，闲来无事就看两句。
　　男友觉得有些奇怪，就问我干吗总看这么无趣的东西。
　　我当时就瞪了他一眼说：“许煜晨你怎么这么没有情趣啊”
　　倒是男友在一旁委屈地摸了摸鼻子：“我一个理科生要那么有情趣干嘛。”
　　明明当年他那么不爱看的。
　　我轻轻的往里面看去，第二页上写满了我的名字，整页纸上都写着顾浅烨、顾浅烨、顾浅烨。
　　不止这页，整本书上都写满了我的名字、满满得一本书。
　　我轻轻放下这本，拿起旁边的其他书，同样上面也写满了字，同样的一句“我好想你。”
　　“顾浅烨，做我女朋友吧”
　　“顾浅烨，我想回国了。”
　　“顾浅烨，是我女朋友。”
　　“顾浅烨，我们订婚了”
　　直到…
　　“顾浅烨，是许太太了！”
　　书架上原本整齐放好的书，被我一本本的抽了出来，胡乱的放在一旁。而我的心就像那些胡乱摆放的书一样。有些慌乱。
　　我只想说：许煜晨，你是个傻瓜。
　　嗯！许煜晨是个傻瓜。
　　当晚我给他打了电话，他在外面有个饭局，刚吃完饭准备回酒店。
　　他在北京，我在A市，相距几百公里。
　　我说：“许煜晨，如果当年你在国外如果我没有成为你的女朋友，你还会喜欢我吗？”
　　许煜晨在电话那端沉默着，耳边传来的是路边有些嘈杂的声音，还有突然有些尖锐的刹车和按喇叭声。
　　我以为出了什么事，连连在电话这边追问着怎么了。
　　随后我听见他隔着一点距离小声的说了句不好意思。然后才笑着回我：“浅浅，我突然发现下次走路真的不能接你电话。”
　　“为什么？”
　　“你说你问的什么问题？浅浅，我这一生可以放弃任何事，唯独没有想过要放弃顾浅烨。”
　　我在电话这端百感交集，低声说了句：“许煜晨，你个傻瓜。”
　　他声音有些低沉，感觉从电话那端轻轻打在耳畔。他说：“浅浅我们认识了二十六年，我追了你十四年，我们只在一起四年。所以，我是不可能会放弃你的，当年我都想好了，如果你还没有答应，我就回国追你，我都准备要跟你死扛到底了。
　　“不过还好，你最后答应了。”
　　“还好我爱你时，恰好你也爱我，真好。”
　　许煜晨站在陌生城市的十字路口，四面都是人，在他身边来来往往的走着，彩色的霓虹灯打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一样的色彩，他就站在五彩的光芒里，低头拿着手机，眉眼分外柔和，他对着电话那端的人说：“还好我爱你时，恰好你也爱我，真好。”
　　此时的许煜晨和四年前站在顾浅烨家楼下，背后是绚烂的烟花，他对着她说：“浅浅，我好想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于千万人之中，我遇见你，恰好你也在等我，那是幸运。
　　于千万人之中，我遇见你，你恰好放弃了我，那是现实。
　　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
　　恰好身边的人只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