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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野外露营的奇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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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5月的天,令人奇怪地热得早,衬衫上的两个长袖仿佛显得有些多余。汝玥热得辗转难寐,她睁开眼睛看着窗棂上的月光,斜进来,撒在她的床上。
夜已深,她的思维有些迟钝,迷迷糊糊地摸着床沿坐起来,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杯冰镇绿豆汤,接连喝了几口,心里顿时感到冰凉地爽,脑子也跟着清醒了起来。
客厅里老爸对老妈说:“现在的年轻人,高中毕业不久就要到野外露营,在外搭帐篷多少有些危险。这不老冯家不让他儿子外出游玩,可也没辙,孩子们说要上山看星星,听说在山顶看到的星星要大得多,亮得多。”
老妈接上话茬:“只是为了看月亮星星?年轻人喜欢浪漫,你搞不懂的。”
老妈眉飞色舞地说着,老爸瞅了老妈一眼说:“瞧你一说到冯家霄剑这孩子,你总是话如机关枪,帮他说话不是?他又不是你儿子。”呷上一口水,又道:“我们在瞎操心个什么。”
“我就是喜欢他,我们两家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以后的以后……和我们家的汝玥是门当户对的,你说是吧?”
老妈自言自语着,像是陶醉在自己给女儿设置的幸福幻想中。
厨房中的汝玥听得一清二楚,怔在原地,只觉得一阵耳热,她怕父母听到她在厨房里的响动,知道她无意中听到他俩的谈话,而且内容还是关于她的,她有些难为情。她不想再去找寻另外些冰凉的食物,便蹑手蹑脚地溜进了睡房。
听了老妈的那些话,喝了凉汤身体还是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心莫名地激动着。她心里想我一定要将露营这个消息告诉小蔓和伊萍,然后爬上莲花峰的山顶,让冯霄剑这家伙吓一跳。她为她这个主意一宿合不上眼。
汝玥和小蔓她们说好在小蔓老乡的“大栗王”炒货店门口会合,汝玥提前到了“大栗王”炒货店前。
老板娘是个口直心快的人,和小蔓是老乡,加上汝玥是常客,她自然是热情地款待了汝玥,一边问这问那的,一边拿出了新鲜的水煮毛豆。
汝玥哪有心思搭理这些,心里正嘀咕着时间怎么就走得这么慢,那两个死丫头还不来,正犯急时,终于等来了那两个伙伴:伊萍空着手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小蔓微笑着,悠闲地甩着背包。
“出发,向莲花峰进军!”仨女孩不约而同地喊了起来。上山的一路上,汝玥总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她的眼睛,她的耳朵无时不在寻找着霄剑的踪影,昨晚爸妈的对话中,不是说冯霄剑他们要来的吗?可人影没见着,她的心有些焦急。
因为昨晚一宿的兴奋,汝玥今天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步子跟着踉跄起来,而那个李伊萍,只怪平时贪吃懒动,微胖的身体这时候分明是个累赘,不一会功夫她手着叉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仨人中唯有小蔓身轻如燕,她暗自得意地将两个同伴甩在了身后:“喂,加油啊,姐妹们,今天让你们输地得心服口服,走了——”
小蔓一鼓作气,如新生的豹子,不一会儿就爬上了半山腰,转身寻找同伴却不见她们的影子,于是停下来喘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两条腿在打颤,腿肚子硬邦邦的,胀得像是灌满了铅。
“累死我了,休息一下,我这只小兔子在这里等那两只小乌龟吧。”
她就地撇开两腿坐在地上,脑子里空空地,发着呆,突然间听到附近的山坡下有唏唏嗦嗦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响,小蔓的全身顿起鸡皮疙瘩,不会是碰上了什么野兽?妈呀,今天我死定了,运气不会这么背吧,这大白天的,净在自己吓自己,什么怪兽妖精的都去见它个大头鬼,她这样地自我安慰一番,神经也放松了下来,可是不一会儿耳边隐约地响起了轻轻的呻吟声,小蔓禁不住循声而望,俯下身体,是的,就在这下面的树枝杂草丛里发出微弱的男性声音:“有人吗帮帮我……我抓不住了,要,要,滑下去了。”
不远处一位男青年,身上的白衬衫鼓鼓地撑在一根枝桠上,他的一只手紧紧地拽住旁边的小树根,小树根子已露出半截身体带出了新鲜的泥土。
小蔓的神经仿佛一下子要断开了一样,她束手无措地挪了挪了身子。突然间,鬼使神差地,她将玫红色的格子衬衣迅速地脱下,解开了腰间的裙带,将白色的棉布长裙用双手使劲地搓揉成一块白色的纯棉布料。手抓住裙边,用裙边的一角塞住嘴里咬着,狠命地咬着不松口,白色的布终于开裂,随后“嘶嘶”地分解开来。
几次的撕扯,裙子变成了一条一条的白布,然后布条在小蔓的手中很快地打了好多的结,一条“白蛇绳”终于完成了。
小蔓将绳子的一端捆在了山坡上的老树桩上,另一端用玫红色的格子衬衣作绳头抛给了山坡下的那个“白衣青年”:“快,快,抓住,紧紧地抓住。”
小蔓的眼睛睁得很大,如同两枚银圆,焦虑和惊恐都化作两只手臂的力量,每往上提一下的动作都使她的每一块肌肉胀裂般地疼痛,往下看,底下的“白衣青年”愈来愈近了。
俩人都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白衣青年”的手碰触到了小蔓的手指,小蔓咬紧牙根,拉住对方的手往上拽,手指要断了一样,她心里担心着:“完了,今天完了,美女救英雄的结局就是我成了残废。”
“白衣青年”一获救就仆倒在地,侧躺在小蔓的身旁,小蔓喘着气,对着年青人心生好奇,她翻过小伙子的臂膀,看那脸,棱角分明,长得很是英俊,阳光下,皮肤是淡淡的麦色,一头的卷毛在阳光下更显得油黑发亮。
“他,在哪里见过?”,小蔓琢磨着,靠近气若游丝的俊脸,想触碰他的身体去唤醒他,可是金色的阳光,一阵阵的刺眼,一种难以抵御的疲惫灌入她全身的血液中,倾刻,她感到眼花耳鸣,浑身软软地也瘫倒在地。
两个年轻人,浅浅地呼吸着,好象忘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再说那布绳的另一端系在老树桩上,有些松垮垮地,小蔓这十八岁的姑娘碰到突发事件真是少了又少,难怪她没有把那个布疙瘩的死结打得很牢固。
庆幸的是“白衣青年”爬上泥地时,那条棉纱“白蛇”才吐信飞下山坡,两个年轻人浑然不知,他俩微闭着双眼,享受阳光,以大自然为地铺美美地睡着觉。
泥土树叶满满地沾住男孩原本雪白的衬衣,小蔓衣衫不整,整个场面有些凌乱。小蔓上身只留下白色的吊带衫,短短的,露出又小又圆的肚脐,肚脐下面的打底裙是奶白色的,映衬着她那光滑而又白嫩的两条腿。
“霄剑——”,林子里有人在喊,几个男孩用手做成喇叭状焦急地喊着,他们正是冯霄剑的伙伴们,其中那个白白净净戴眼镜的是赵文宣。
这次结伴来露营除了赵文宣,还有另外4个男生。他们个个红赤着脸膛,一身子的汗水湿了衬衣和裤褪。赵文宣的头发已明显地粘在了额前,声音已有些嘶哑,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喊着“霄剑——”“霄剑——”。
赵文宣一行人差不多同一时间看到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他们都怔忪在那儿。
惊疑之间,不知谁认出了冯霄剑后惊呼起来,很不合时宜地咂舌道:“真是一对白衣仙人,冯霄剑,你让我们找得好辛苦啊。”
众人或嗟叹或哂笑,赵文宣看到冯霄剑的身边躺着的竟然是邻家小妹梅小蔓,他摸了摸后脑勺,愣了一会儿,赶紧脱下淡蓝色衬衫披在小蔓的身上。
“水!”赵文宣急急地喊了一声,旁边有人递过来一个军用水壶,赵文宣轻柔地将小蔓的嘴唇掰开,水缓缓地流进小蔓的口中,此时的小蔓感到原本发紧的喉咙渐渐地湿润起来,她倚着赵文宣的肩膀,半是清醒半是糊涂。
阳光没有先前那么炽热,但是她抬头仰望时依然睁不开眼:“我这是在哪儿?”
赵文宣攥紧小蔓冰凉的手:“小蔓,你醒了我是文宣,我在你身边。”小蔓揉揉了眼睛睁开看见周围这些一脸坏笑着的男孩,她一时半会儿明白不过来。
嘈杂的人声中,冯霄渐斩清醒起来,他看见赵文宣紧紧地抱着小蔓揶揄道:“赵文宣,你这小子,真是重色轻友。”
席地而坐地的赵文宣没缓过神来,仍然抓住小蔓的手不放,在旁的男生都笑更猛了,小蔓脸“噌地”一下红了起来,她象触电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
她凑近冯霄剑面前压低声音道“你……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是不是?”
冯霄剑在众目睽睽下也不恼,他讪笑道:“什么你呀,我呀,姑娘,你这么踮着脚尖和我……,会不会太累了?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就是那个……”
小蔓也突然想起了,他就是在音乐室里弹钢琴的“白衬衣”,她嗫嚅着:“都是穿这件白衬衫。”
冯霄剑弯下腰,呼吸从小蔓的耳边掠过:“你那天将音乐室窗台的盆景摔坏,你晓得赔了我多少钱?我只得天天穿这件白衬衫,咱俩,清了。””
小蔓一时无语,愣在那儿。那冯霄剑却得寸近尺,他靠近小蔓说:“你摔坏了花盆是不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小蔓又气又恼,眼眶红了起来,赵文宣见小蔓争辨不过霄剑,就过来当和事佬:“好了,小蔓,冯霄剑是我的同学。”
“他,哼。”小蔓发红的眼睛终于洪水泛滥,流得稀哩花啦地,那些男生第一次看见女生的这种哭相,都傻傻地愣在那里。
听到前面的抽泣声,汝玥伊萍这两个小乌龟才三步并作两步,喘息得像驴一样地爬了过来。
她俩躬腰鞠背气咻咻地听完小蔓对冯霄剑忘恩负义的控诉,一旁的汝玥更本听不进小蔓的诉说,她自顾用温热的眼神凝望着神情有些狼狈的冯霄剑,心里想着自己的心事:这种美人救英雄的好事怎么就没有摊在我的身上,今天你梅小蔓真是出尽了风头,唱尽了主角的戏。她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为自己莫名其妙地妒忌起小蔓来有些不好意思。
伊萍揪了揪汝玥的衣角:“喂,大小姐你在想什么呢?太阳快下山了。”
汝玥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她清清了嗓子:“大家不要再说话了,想下山,天也黑了,只能露营了,可是我们女生没有带帐篷,怎么办?”。
“这好说,三人一组,可以睡的。”冯霄剑不情愿似地低沉着声音应和着,
汝玥紧跟着霄剑的话匣,喊着:“那好,我们出发吧,到山顶看夕阳去。”
汝玥的心底掠过一丝窃喜,今晚,就在今晚这个风高月清的夜晚,听杜鹃之浪在风中舞蹈,她可以近距离接近霄剑,她从小就认为他俩是青梅竹马的一对。
他,冯霄剑,是她生命中可以依靠的男人,从小是,以后也是,想着想着,她的脸被自己给羞红了,幸亏留着一头的长发,她低着头,深怕身边的人发现她的脸红了,看到了她的心思。
“小蔓,把帽子戴起来,这样子,眼晴就不会晒坏了。”赵文宣蹑上了前面的小蔓,将一顶男款的太阳帽塞进了正在甩动的小手里。
小蔓却犹豫不决,因为她发现其它两个女孩没有遮阳用具。
冯霄剑笑语:“听说过太阳帽可以防止晒坏皮肤,从来没有听说过防止晒坏眼睛,况且现在是太阳的屁股,哪有那么大的威力。”有人窃笑起来。
帽子的型状有些像越南兵的帽子,只是这顶帽是用竹子编成的,灰绿色的底色,边沿用红色的边镶嵌着。
一顶小草帽给了小蔓无限的惬意,她眯着眼睛仰望着天空,微笑如春天里的花一样灿烂,当她无间意回眸向这个前行队伍的人望去,她的目光和赵文宣的眼神交汇,她感受到这眼神很温暖如同现在的心情一样,她同样微笑着报以愉悦的笑靥。
在他俩中间的汝玥用眼睛捕捉到这一瞬,她揶揄道:“小蔓,你总说鼻尖长些雀斑的女孩很可爱,可是就有人不给你机会长雀斑嘛。”转而又瞟了一眼伊萍,那略显微胖的伊萍正撅着嘴,嘟嚷着;“再这样子晒下去,我的脸很快就会变成鹌鹑蛋,满脸的小雀斑了,从小到大,我还没有这么长时间地暴晒过,今天是惨到家了。”她费力地用她那两只肉感十足的手当起了临时草帽。
阳光斜射着那些毫不遮蔽的人们的头上,一行人是又累又困,树林并不茂密,听不到鸟鸣也听不到剧烈的风吹草动,大伙儿默不作声,一个紧挨着一个,行走在山间的小路上。
突然间,汝玥一个剑步冲上前去从小蔓的头顶掠过那顶“越南帽”,小蔓吓得尖叫一声,待明白过来便咬着唇去追着汝玥。小蔓的脚底早已起了血泡,加之这一用力奔跑,更是钻心地疼,以致于跑起来像个跛脚的人,汝玥回头见状,笑得更欢了,伊萍也跟着呵呵地笑。
女孩子们追逐的声音在这静寂的山间划过,打破了周围的沉寂,惊起了林中瞌睡的鸟儿,扑愣愣地在不远处的树丛中飞动,断断续续地鸣叫着,翻过山尖,消失在蓝天深处。
安静时分,冯霄剑如旋风般来到正是得意的汝玥面前,一把夺下她手中的草帽,草帽又出乎意料地到了小蔓的手里,小蔓的眼泪早已在眼眶里打转,她想抬起头不让眼泪流下来,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滴落在冯霄剑递她于草帽的手背上,她有些尴尬:“我的脚,很痛。”
冯霄剑没吱声,他将小蔓背了起来,小蔓无措地说着“不要,我不要这样子。”
冯霄剑呲牙咧嘴地:“同学们,我这是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你们可以给我作证,哈哈。”他哪里知道他对小蔓的亲密的举动有多么地叫人无措,引起视他为青梅竹马的汝玥由先前对小蔓的妒忌变成了憎恨。
就这一天还没过去的时间里,女孩的心理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像三月天的脸说变就变。
月亮渐渐地爬上来,淡淡的华光笼罩四野,他们在山顶背风处燃起了篝火,映山红在风中摇曳,男孩和女孩伫立在风清花香的美景,瞬间忘了一天的疲乏,他们唱啊跳的一直到深夜,小蔓跛着脚也不安份。
困了,终于困了,深更半夜的山上,白天临时来的女生担心就寝的事,汝玥双手抱肩,哆嗦着:“这山上好冷的,阴森森,真叫人害怕。”
山顶确实荒无人烟,这里也不是什么人人皆知的景点,来的人寥寥无几,为了安全起见,男生们只得临时更改了来时的方案,每一顶帐篷里两个男生中外带一位女生,入宿采用抽签的方法……
结果小蔓和文宣霄剑一组,汝玥被安排在另外的两个男生中间,她左边的男生象毛竹杆一样,皮肤黑得像煤碳,汝玥朝他斜睨了一下,打心眼里就不愿意多看一眼,另外一位男生体型胖胖的,大家叫他“胖墩”。
汝玥心烦意乱地,“胖墩”伸出他的“熊掌”,厚厚实实地拍在汝玥的肩膀上:“今天,你就不用怕了,有我们这两个保僄在你身边,什么样的妖魔鬼怪也不用担心,没事的,放心。”
汝玥心里暗暗生气,白天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脑子里不自觉地想起小蔓的那两条在班上有点名气的美腿,她越发地生起气来了,当听到“胖墩”的嘴哒哒不休,她在心里暗骂着这变了性的“祥林嫂”,今晚我会让你给唸死的,奥,我的天,满脑子的思虑搅得她睡不着。
似睡似醒,总感觉这深山老林里的蚊子特别地多,而且正如“胖墩”所说这里的蚊子个个魁梧得像蛾子一般,一口下去简直要了你的半条命。
汝玥从开始的气愤渐渐地变为了满怀的怅惆,甚至于有些苦楚的感觉,而不远处大概两米之外小蔓他们的帐篷里,小蔓睡在两个男孩的中间,一点也没有感到任何不妥的地方,相反她将他们视为同性同类,她倦缩着身体像婴儿般酣睡起来。
睡在小蔓两侧的男孩们看去好像睡得很香,文宣闭着眼睛,一直没有睁开眼皮,而霄剑竟然打起了呼噜。
不知何时,一只可恶的蚊子嗯嗯哼哼地唱着小曲向小蔓的玉体冲锋过来,同一时间,文宣和霄剑不约而同地,一个个侧翻身去扑打那早该拿命来的死蚊子,不巧蚊子没有打着,两人的手交错地拍打在一起,可恶的蚊子又嗯嗯哼哼发出得意的声音扬身离场,倒是吓着了那个“睡美人”,她揉着惺忪的眼:“干嘛呢?”她稍稍欠身转眼又倒了下去,打起酣来,看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两位男生的手臂僵在了空中,俩人都很是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