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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各自幸福地生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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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玥的母亲刚过50岁的生日被查出肝癌,过了半年光景死在了医院的病房里。那时汝玥正和霄剑交往中,按当地的风俗,他俩要么在一年内成婚,要么过三年才能结婚。
汝玥和她父亲都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伤之中,来不及细细地准备婚礼的事宜,只能将眼泪抹干,抱着混乱的思想,让霄剑将婚礼的准备工作快速地进行。
霄剑来不及问自己是否真正爱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他几乎弄不清楚彼此间是否真正地相爱,相爱相恋的程度是否到了用结婚这种方式来相守一辈子。许多问题都来不及思考,结婚服和披纱已经穿戴于汝玥的全身,而霄剑一身黑色的西服,一脸的肃穆。
婚礼上笑脸最粲然的是新郎的父母,亲朋好友声声祝贺着,
“真是男才女貌”,
“门当户对,好姻缘”,
俩老更是笑得眉开齿粲。
酒后人散,唯有汝玥的父亲依然举着酒杯,半倚着酒桌嘴唇微微颤抖着,他有些激动地拍着霄剑的肩膀:“霄剑,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他哥又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现在汝玥失去了疼爱她的母亲……希望你迁就她一些,多多照顾她,拜托了。”
一旁汝玥听后,几度哽咽,感到一阵的眩晕。刚才婚宴上的祝贺声,“干杯”时玻璃间的清脆声,一切的一切,仿佛笼罩在一丝丝的悲凉之中。
汝玥心想:母亲,刚过了50周岁的母亲,就这样匆匆地撒手人间,这难道是命运给了我一个残忍的机会,让这个噩耗给我带来这求之不得的喜讯?虽然这个结合有一些的无奈,更是对我的怜悯。就这样我和他走在了一起,终于在一起了,可是没想到是这样没有烂漫,没有绚丽的色彩,反而有几分灰色的悲凉。
“我们结婚了”多么苍白的语言。想到母亲临终前拉着霄剑的手,用微弱的声音对霄剑嘱托着:“我的身体越来越差,我知道的,可能是我命该如此……我将小玥交给你了,只求老天保佑你们,平平安安,和和美美。”想到这些汝玥的眼眶又红了起来,这一天里,汝玥都记不清想哭的欲望有多少次了,但是她不允许自己有半点眼泪。
婚礼终于结束,耳边没有喜庆的音乐,没有喧嚣的人声,两个新人坐在床沿,这间卧室,安静得令人感到不安。
汝玥对着霄剑微笑着,一身金黄色的旗袍,像用丝绸布制成精致的芭比娃娃。云里雾里,如一团燃烧的火焰,向他簇拥而来,她轻声地问道:“霄剑,今天辛苦了,你累吗?”
霄剑摇了摇头,身体不听使唤地东倒西歪,汝玥将身体凑近他,缓缓地解开他的领带。霄剑将身子微微一侧,看着新娘问道:“我想问你,你为什么喜欢我?”
“没有原因,从小我就一直认为你是我的,现在还是我的,就这么简单。”汝玥羞涩的脸像傍晚的彩霞,霄剑疑虑地看着新娘,
“不要再怀疑了,霄剑。你这辈子注定就是我的,你的眉毛,你的鼻子,你的嘴唇…..”汝玥用她的食指顺着霄剑的眉毛、鼻子、嘴唇慢慢地一一摸去。过了一会儿,霄剑又问道:“你喜欢到和我结婚的程度吗?你不会后悔?这么苍促的时间内,如果没准备好……”
霄剑刚想说下去,汝玥就用嘴唇封住了霄剑的口:“你在说什么呐,你这样说,多伤我的自尊,别忘了,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不要再问这样滑稽的问题了,我的新郎。”
“我的新郎”这短短的一句话,轻轻柔柔,缓缓慢慢,有着一定的诱惑力,两个新人拥吻在一起……
汝玥最喜欢的是霄剑的眼睛,很黑,每逢感情冲动时,闭着眼,想起那双深邃的眼睛,她就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事后,霄剑仿佛有些惶惶然,失魂落魄似的,他看着卧室里的墙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双喜,灯光下照得刺眼。
床头灯,粉粉的色彩,扯得很低。床头柜上,有着汝玥和他相拥的合影。霄剑侧着脸,抬了抬头,看了一眼双人照中汝玥,又低头望了一望汝玥,简直不敢相信,他就在这间屋子里。霄剑昏沉沉地扶着灯罩,调转光线,那粉色光线射向汝玥的脸。汝玥睁开惺松的眼睛,问道“你干嘛呢?我困死了……
在霄剑的眼里,粉红色的灯影里飘着的是小蔓的身影,她披着松松长长的黑发,轻柔而又飘逸,扭头对他一笑。
这原来是梦!但愿小蔓也会在梦中看到他。
平淡而又幸福的生活让人感受到那种淡淡的快乐,快乐得让人脑子里没有留下什么印象。
转眼间又到了黄梅季节,小蔓早晨穿着镂空的白凉鞋出门,下午时分天又不作美,下起了倾盆大雨,以一种翻江倒海的姿势,来势汹汹。小蔓在暴雨中奔跑着,鞋子在水中拖着泥带着水,一进家门她便往沐浴房跑。
“怎么了,小蔓你也不来个电话,我用车去接你?”志成搁下手中的新闻报,关切地侧过脸问道。
“没什么,这鬼天,说变脸就变脸,洗个澡便是啦。”小蔓急急地应答着。
小蔓一到这个时节就仿佛患上强迫症,这该死的梅雨时节,难忘旧人……
窗外,黄梅雨中,满山醉醺醺的汉子般的树林,发出了一股股青叶子的青气,长得太快了。六月是生机勃勃的季节,一切都在繁殖,咄咄逼人的气势,从窗外吹进来的风夹杂着泥土的气息,家居、墙壁到处都是小水珠。
这梅雨季节的雨缠缠绵绵,沉闷的空气令小蔓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小蔓躺在床上,被子粘粘的,她无奈才洗过的身上马上变得粘渍渍的。恨不得再去冲个澡,洗掉那些潮气。翻来覆去,脑海中总是想起那些年黄梅雨中的季节。
记忆一下子往回拉去,几年前的黄梅雨仿佛如昨天一般新鲜。小蔓无法控制不去回想那个暴雨天,一个男孩用自行车载着她……两个湿漉漉的身体在小房间里紧紧地拥抱着……脱去衣裳的紧张情绪,一幕一幕像一部青春萌动的言情片在脑海中反映。
往事旧景,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日。与霄剑分别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这座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两个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恋人,如今在这座城市的某一个角落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各自幸福着,可一到梅雨季节的来临,小蔓的心总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是痛苦的记忆还是深深的念想,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不知何时志成将小蔓搂在怀里,撩拨着她的秀发,她不敢看志成的眼睛,她害怕一不小心让对方看穿了她的心思。她顺势将志成拥得很紧,她想用手中实实在在的感觉,抹去不该有的旧影。有人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方式,可是伤痛之后,那条看不见的伤疤依然会在梅雨季节时隐隐作痛。
那双紧紧地搂着她的腰的大手是志成的,小蔓很难将他与霄剑作比较,甚至替志成感到不公平,和志成结婚在别人眼里是件求之不得的事,她也相信自己的抉择,因为志成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他模样俊秀,家境殷实,更有一副难得的好脾气。
在小蔓的眼里,他更多的时候像是个大哥,给她实足的安全感,她很依赖他,但总是觉得还有那种难以名状的距离,俩人云雨之事,她总是难以控制地想起霄剑在第一次和她身体接触中的那种生涩的举动和好奇兴奋的表情。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这时候,志成一个翻身从背后又搂住她的细腰,她突然间有些清醒,她不愿意自己成为一个灵与肉分离的人,可是,她心里对过去和霄剑之间的往事如同一次次的挣扎,筋疲力尽,无所适从。
她想着这若大的城市之中,此时的霄剑也会在听这雨声吗?他还记得她吗?他会因为时间的改变已将她完完全全地忘记吗?他现在生活得好吗?他爱着她的妻子吗?这一连串的问号一遍又一遍地滴落在小蔓的心头……
夏日的风,有点甜。志成从背后揽住她的腰,吻着她的背,那种黏湿湿的感觉有些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