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骑哨兵》天山童猫

4、04-夜魔的阴谋

　　游隼飞掠过森林中的灌木丛，乌溜溜的眼睛锐利地扫过地图上标记的角落，确认没有那特属于夜魔的古怪气息之后才骤然拔高窜出树冠顶端，冲着诺雷所在的方向发出鸣叫。诺雷头也不抬，立刻在地图上划掉一个标记的红叉。

　　跟在他身边的维斯特抑制不住惊讶，他听祖父提起过，每个探宝猎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绝招，这个绝招密不外传，恐怕只有找到继任者言传身教的时候才会吐露出来，这个红发小子，恐怕已经得到铁矛先生的真传了吧。

　　维斯特一反常态地安静，使劲盯着诺雷试图看出端倪。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诺雷混不自在地动了动脖子，误以为他还有隐藏技能的维斯特眼睛更亮了，不自觉地贴在了他身上。

　　诺雷有些尴尬，很想问问他怎么了，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游隼的清啸，诺雷眼睛一亮，收起地图说：“找到了，跟我来。”

　　维斯特懊恼了下，离得这么近都没看出个所以然，看来祖父说的没错，探宝猎人都是一群怪才。他跟紧诺雷的脚步，不死心地盯住他，诺雷已经顾不上他的反应，敏捷地跨过地上的坑洼地带，不远处，一个下陷的废弃坑洞出现在两人面前，洞口有守卫的夜魔在游荡。

　　诺雷拉过维斯特隐蔽在一棵树后头，压低声音说：“这是个废弃矿坑，夜魔应该都聚集在，我先下去，干掉它们之后你再过来。”

　　“我好歹是个牧师，自保没问题！”维斯特不悦地强调，仿佛不记得自己方才躲得有多狼狈。

　　看着他据理力争的模样，诺雷但笑不语，他回眸看向守卫的夜魔，目光游弋到了精神系上。他的游隼正大摇大摆地在它们头顶上盘旋，寻找着下手的时机。

　　就是现在，上吧！

　　得到感应，游隼立刻俯冲下去弄瞎了一个夜魔的眼睛。惨叫犹如开战的信号，诺雷像离弦的箭冲了下去，直接踹中夜魔的后脑勺，他刚落地又扑向另一个夜魔，一拳击碎了夜魔的鼻梁。

　　夜魔惨叫着捂住了脸，手里的弯刀掉在了地上。诺雷击中它腹部，拿起掉在地上的弯刀，割开了它的喉咙。腥臭的绿色液体喷溅出来，沾在了他的衣服上。

　　站在矿洞上方的维斯特看到这幕也不住战栗起来。这个家伙的速度好快！他的眼睛差点跟不上！

　　在他震惊得无以复加的时候，诺雷突然回头正色喊道：“别动！”说着，手里的弯刀飞了过来。

　　维斯特僵直了下，眼见着刀刃贴着自己是耳廓飞过，“嘭”发出一声闷响，温热的液体溅在他颈侧，他抹了抹，手上都是粘稠的绿色液体。他扭头看去，身后躺着一具夜魔尸体，额头正中央扎着那把刀。

　　再回头，诺雷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有些赧然地问：“你没事吧，刚才情况有点紧急，所以我直接出手了。”

　　维斯特恍若未闻呆呆地看着诺雷，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刚才自己说什么来着……自保没问题？简直是可笑，他根本不值一提。

　　“我没事，”维斯特深深吸了口气振作起来，“我们继续前进吧，不能拖铁矛先生的后腿。”

　　“也好，你有武器吗？”诺雷不放心地问。

　　维斯特点点头，默默从储物袋里拿出了自己的法杖，他的法杖是教会初级牧师标配的武器，不花哨却很实用，上面还有防御圣言加持。不过这根光秃秃的法杖并不符合维斯特的审美，这也是他迟迟没有取出来的原因。

　　诺雷歪着头端详了一会儿，没看出这根棍子有什么作用，不过他理智地没有吐槽，点点头说：“里面通道岔路很多，你一定要跟紧我。”

　　“没问题。”

　　走近矿洞，幽深的黑暗令人不安，维斯特捏紧手里的法杖默念圣言，不一会儿，他的法杖顶端散发出淡淡的光晕，照亮了四周，地上横七竖八堆着生锈的铁锹和矿车，不远处还有半截毁掉的轨道，沾着不明的绿色液体。

　　“这里大概就是他们的巢穴了。”维斯特认出那属于夜魔的不明液体，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放了马后炮，这个地方明明是诺雷发现的不是么……

　　他羞赧地清了清嗓子说：“需要再亮一点吗？”

　　“没关系，我看得见。”诺雷轻描淡写地说，“对了，夜魔是从哪来的？”

　　涉及自己熟读的历史，维斯特立刻滔滔不绝起来：“夜魔是玛洛卡战争的牺牲品，他们原来是人类，精灵或兽人，被魔物俘虏后腐蚀掉了意志，沦为魔物的工具。他们畏惧神圣力量，在黑暗中会发光，很容易分辨。”

　　“玛洛卡战争？”

　　“玛洛卡是神圣之地的意思，也是这片大陆的名字，但战后大陆更名为复苏之地，缓和伤痛。”

　　难怪艾德老爹提起复苏之地的时候那么惆怅，诺雷思忖着，游隼忽然传来了信号，他忙不迭停下脚步，低声说：“嘘……他们来了。”

　　不远处，两队六名夜魔出现在通道另一端，绿莹莹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恐怖森然。维斯特做足了准备，口念密语激活了法杖上的防御圣言，淡淡的金光覆盖在诺雷身上，犹如套上了盔甲。

　　诺雷眼底闪过一丝讶异，朝维斯特莞尔一笑，维斯特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催促道：“快上吧，我会辅助你。”

　　诺雷毫不迟疑，猫身冲了出去，依然没有武器，依然是贴身肉搏，昏暗中他的动作毫无阻滞。

　　维斯特看不见，但能听见闷闷的打击声，惊心动魄。他没重蹈覆辙，而是提高警惕观察着四周，他的法杖仿佛是吸引飞蛾的烛火，不断有绿莹莹的眸子冒出来，维斯特屏住呼吸，口中念叨圣言的速度越来越快。

　　“神圣光芒！”

　　他豁然举起法杖，刺目的光芒散射开来，一瞬间矿洞亮得恍如白昼，暴露再光下的夜魔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就在他们僵直的刹那，诺雷配合无间地冲上去，利落得切开它们的喉咙。

　　光芒减弱的时候，夜魔已经统统变成了尸体，诺雷扔掉随手捡起的武器，笑问道：“刚才那是什么，好厉害。”

　　“是神圣之力，能让畏惧圣光的生物定身，”维斯特拄着法杖努力平复着呼吸，他喝了瓶法力魔药由衷地说：“你也……很厉害，时机把握得很准。”

　　“那只是本能，没什么大不了的。”

　　本能吗？拥有这种天生的直觉才更令人畏惧吧？维斯特惊讶地想，看向诺雷的目光不禁变得钦佩起来。

　　诺雷不知道他的想法，又说：“我们继续往前走吧，里面有个奇怪的门，有诡异的能量在流动，我看到很多夜魔都是从里面出来的。”

　　“那是传送门，”维斯特一愣，咬牙切齿地说，“该死，夜魔里居然有空间法师，我们必须把那个毁掉，否则夜魔会源源不断地输送过来。”

　　“走！”

　　诺雷加快了脚步，维斯特唯恐掉队，给自己拍了张加速卷轴，一路上他们又碰到几拨夜魔，几乎它们一出现诺雷就出手了，敏锐的直觉令人叹为观止，维斯特时不时躲在后面补刀，两人的配合越发融洽。

　　维斯特从没有这种感觉，自己的每个举动都能得到对方的回应和配合，好像另一个自己。他情不自禁地问：“你乐不乐意和我做搭档？”

　　“搭档？”诺雷地问，“探宝猎人也有搭档？”

　　“当然，”维斯特信誓旦旦地说着瞎话，“你看我是神圣牧师，组队以后可以治疗和辅助，而且我熟读玛洛卡历史地理，可以给你提供足够的帮助。”

　　维斯特说得动人，诺雷也确实心动，他对这个世界只之甚少，有名土著指点他会省力不少，可是现在这位年轻的牧师，似乎也是个有主见的人，万一他们的目的不一致怎么办？

　　诺雷思索片刻，答道：“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现在先让我们干正事吧。”

　　说雷指了指前方，一个漆黑枯骨构筑出的传送门矗立在隧道尽头，深绿色的魔能在门框里扭曲成漩涡，一个夜魔伸出细长的胳膊伸进漩涡，紧接着是脑袋和身体，即刻消失在眼前，整个过程仿佛一个寻常的魔术表演。

　　“是传送门……看到门下面的魔法阵了吗？破坏掉那个传送门就失效了，奇怪，怎么没有空间法师……”维斯特压低声音说完，发觉诺雷紧锁眉头不知在想什么，他用胳膊肘碰了碰诺雷，奇怪地问，“怎么了？”

　　“不对劲，你没发现这里的夜魔少得可怜么，而且夜魔也不是从别处传送过来，而是在传送出去。”

　　“你说的有道理……难道它们是被直接传送到铁矛先生所在的地方？”

　　“有钟声……”诺雷嗫嚅道，“在另一个方向。”

　　“什么？”

　　对于诺雷感官之逆天维斯特感觉自己认识得还不够深刻，就比如现在，他一脸茫然地看着诺雷不知道他提示的是什么，只能尽量保持安静不打扰到他的思绪。

　　他的做法正好切合了诺雷的情况，诺雷集中精神提高感官的时候必须保持宁静，他直勾勾盯着一个方向片刻，骤然变了脸色：“糟糕，是镇子！这些夜魔被传送到镇子里了！”

　　“你是说……坎丁镇？”维斯特万万没想到这个可能性，手脚也变得冰凉起来，圣光在上！为什么这群夜魔会想出这个声东击西的办法！那个镇上都是平民啊！

　　维斯特不顾一切地站起来，朝传送门跑去。诺雷猛然拉住他胳膊把他拽了回来：“小心——”话音刚落，一团漆黑的阴影狠狠掠过维斯特刚才所站的位置，很快，阴影化作了漆黑的衣袍，显露出夜魔法师的身影，它双手高举过头顶吟唱着邪恶的咒文。

　　“是夜魔法师！打断他的吟唱！”维斯特心急如焚地喊了声，诺雷迅速贴了过去，“咔擦”一声扭断了它的脖子。夜魔法师垂下手，破布一样被扔到了地上，诺雷不再多看一眼，返身急切地问：“这个传送门我们能用吗？”

　　维斯特犹疑地看着涌动的魔能，踯躅片刻后狠心点了点头：“可以！”

　　“我们走！”诺雷毫不迟疑地穿过了传送门，维斯特咬了咬牙，一闭眼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