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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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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啊,既可以和小白文一样烂俗,又可以像悬疑小说一样曲折离奇;总的来说,生活,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阿漢——!”
一听到这声音,漢州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崩了,这世道果真如此没有下限吗?
此时,距离扶摇离开刚有七分四十八秒钟;距离上海退散也仅有两分十八秒;此时天高云阔、白日西沉,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园子里搓麻将的声音依旧此起彼伏,广场舞大妈们欢喜地把音乐放到最大以试图击溃一旁的舞剑大妈们,大街上车水马龙,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带着扑朔的深蓝慢慢裹挟下来;金乌也变回人形,瘫坐在椅子上思考人生、一言不发。
这是一个很诡异的时刻,明明就在几分钟前大家还屏气凝神忧心忡忡,每个人都有一种大事即将发生的预测感;转眼人去楼空后,漢州却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这种感觉就像你很累很累了的时候泡在浴缸里,明明知道水快要凉了再泡会感冒的,但就是不想从浴缸里出来。
城门上的霓虹灯开始亮了起来。
漢州和金乌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也没有泪千行。
此刻,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此刻,北京时间二十点整,在荷花池的凉亭里拿着收音机的老爷爷刚好听到整点的报时,带着一种水到渠成福至心灵的不详预感。
“阿漢——!”
这就是生活啊,摔!
“敖甲……”漢州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用文字来形容了,如果我们用非文字来形容的话,他此时的表情呈现成“=皿=”,并且已经有要裂开的趋势。
敖甲显然是飞速赶回来的,穿着普通的家居服,头发也没有打理过,乱蓬蓬地垂下来,显得敖甲年轻了好多……当然如果除开敖甲那满脸的胡茬的话。
敖甲看着一脸木讷的漢州,越发焦急起来,忙问道:“你——你出了什么事没有?”
漢州更加一脸懵逼了,说道:“我能有什么事,”他眨了眨眼睛,“谁告诉你我有事的?”
敖甲听完顿时面沉如水,他眼神扫了扫阁楼里一地的瓜子皮和金乌一脸的惊恐样,一时间觉得槽点太多不知从何处说起。
漢州自觉有些心虚,没作声,于是三人又开始陷入了沉默。
三人各自心思活跃,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翻腾不停,以下即是三人内心小剧场。
“敖甲这死娃儿回来得倒是正时候。”
“我才没有担心这个俗人,简直浪费我的时间。”
“妈呀这时候我要是变回金乌鸟该多好……”
“他这时候回来莫非是某人的授意?”
“这俗人这么久了一点没变,瞧瞧人家上海balabala……”
“我不能第一个开口……”
漢州想了想,越发觉得这里头有事儿,敖甲一个浪荡公子怎么可能这时候回来?于是他眯了眯眼睛,看向敖甲,问道:“是谁让你回来的?”
敖甲整理了一下衣服,顺便又把头发捋了捋,走到椅子边坐下。他身材颀长,即使只穿着家居服也挡不住血统带来的高贵;他双腿交叠,两只手放在膝上,背脊直挺、眼神凌厉。
“几天之前,我接到杜宇的电话,他告诉我你这边出事了。”
漢州的眼神闪了闪,暗想果然又和那个瓜娃子有关系,嘴上却说:“那你看到了我这儿没啥子,我还不是吃吃玩玩的……你有事的话就回去吧。”
敖甲轻笑了一声,“你要是早点说这句话我或许真的就走了……可是现在——”
他换了一下姿势,接着说:“青鸟来过了。”
妈的龙鼻子……漢州叹了口气,“就是关于杜宇,他飞去了归墟……还带着扶桑的种子。”
敖甲沉默了。
他守护了扶桑树那么多年,自然知道扶桑的种子意味着什么,但是他突然有一种直觉,漢州所知道的关于扶桑树的事情较自己和金乌知道的一定有某种差别。
他抬眼看了一眼金乌,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他却没能从金乌的眼睛里看到什么,但直觉告诉他,有些事不说破为好。
绚烂的霓虹灯光带着明灭不定的节奏照进阁楼里,漢州看着敖甲那臭臭的脸色,在心里翻白眼翻得停不下来。
“谁来传话的?”
漢州干巴巴地回答道:“是扶摇。”
“他想让你怎么做?”
想到这个,漢州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去归墟……扶桑种子必须要找回来,唉我为什么要管理这个破地方啊……”
敖甲沉吟了一下,随即做了决定——“我随你一起去吧。”
这倒是在漢州意料之外,敖甲这娃儿虽然把事情都了解了,但他一般不会想掺和进这些事,难道说他对这件事情比较感兴趣?因为杜宇?
“先去趟北京,找敖东一起去。”敖甲说完话,自顾自站了起来,从城楼上走了下去,仿佛有了什么思绪——但他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径直走了,又留下漢州和金乌两人呆在城门楼里。
★★★
“你要这扶桑种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对面的人靠在一棵高大的蓝花楹树上,手指间的香烟隐隐约约地透着点暗红的光。
“不搞啥子……那家伙,他还好吗?”男人发出了如金玉流水般的声音——这声音就像是电视里的红酒广告,西装革履的男人品着绛红色的酒水,说出的话既低沉又有些电波带来的喑哑和失真,好像也带着酒的气息,让听的人已经醉了三分。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样不是很好吗?”杜宇抬头看了看漫天的繁星,又看向男人隐在黑暗里的脸,“什么都不知道……这难道不是幸福吗?”
“——一无所知就是幸福吗?”
对面的人抬起眼睛——他的一双眼睛在黑夜里熠熠生辉,他说道:“一无所知就是幸福吗?可总有人会不甘心啊……”
满天繁星洒落这一地,两人看着这片天,好像都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带点忧愁和怀念。
“不甘心吗……”
★★★
北京原来的名字叫敖东——他是南海龙王最小的弟弟,原来在天庭当公务员,官也不小据说是处级——内部人员透露他管理天庭财政科,简直不要太爽。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突然辞去了那么多人都艳羡的工作,跑到人间管理北京。
咱们只能说,神仙的心思你不懂╮( ̄▽ ̄)╭
休息了一晚上,漢州和敖甲就去了北京,金乌先去了南海找龙王爷,三人分为两路便出发了。
北京啊,漫天权贵、遍地黄金,可就算夏天的时候这天气也不好,空气厚重、又干燥得很。漢州是坐着敖甲的私人飞机来的,敖甲一路无言,一到地儿就直奔北京的住处。
北京住在香山,环境还好,反正就是万恶的有钱人嘛大家懂的。
北京看着就人畜无害的样子,他穿着黑色的唐装,用暗金色的丝线绣着五爪金龙;他身材本来就高,这穿着倒显得颇有些儒家风范。
漢州上下打量了北京一番——他们之间并没有经常走动,自己上一回见他还是他结婚的时候,这么多年过去了,倒是一点也没变。
敖甲倒不客气,一上来就把话挑明了:“我们要去归墟。”
北京愣了一下,又笑着说:“老弟还是这样子,见了面连嘘寒问暖的客套话都免了啊哈哈哈哈哈。”
敖甲不理他,继续说道:“扶桑种子被带到归墟了,我只问你——你去不去。”
北京眉头皱了一下,随后还是很客气地招呼漢州和敖甲坐下。
漢州眼神闪了闪,早知道北京是个老油条,真是名堂够深。
“扶桑种子……那可是整个西南地区的灵脉啊……我知道你们来找我的原因,可我已经很多年不回南海了……新人换旧人,我去捯饬什么嘛。”
敖甲不说话,就盯着北京。
北京取了一套上好的紫砂茶壶,慢条斯理地泡了雀舌,过了一遍汤后,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摇了摇头。
他给两人倒好了茶,好似无可奈何般说道:“好吧,我跟你们一块儿去,干啥玩意儿啊。不过我得先和我夫人讲些事情,两位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我和你们一起走,可好?”
漢州有点意外,这老表看着好说话,实际上论起精明,不必上海差,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这事儿也忒奇怪了吧……
敖甲轻声笑了一声。
漢州隐约有种预感,可他绞尽脑汁也没法想明白——鬼知道是什么个情况啊摔=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