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刺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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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刺激
黄雅婷注意到，李郁歌又变回了原来的李郁歌，途中不过几天，变化有点太快。她很想问，你怎么了。可是看着李郁歌平静的脸，她只能把字活生生咽进嘴里。
是啊，如果她表现出一副悲天悯人、伤心欲绝的样子，也许黄雅婷还会比较好安慰，也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是她就又回到了那副冷淡的样子，甚至比高一刚认识的时候更冷淡。黄雅婷有点郁闷。
其实李郁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份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感觉好像刚刚喜欢上一个人没两天，这份恋情就像未熟的果实，咔嚓一声被剪掉了。
星期五的下午，黄雅婷看着星期四还是好端端的李郁歌，现在又变回了高一那时候冷淡的白莲花，想问又不敢问。旁边的宋空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怎么使眼色都叫不醒。黄雅婷叹气，干脆连自己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Y中不管高一还是高二，都得星期六中午才放周末，星期天晚上上晚修。而高三生则是星期六下午才放周末，而且星期天下午要上课。对此，学生们叫苦不迭。不过B市还有一所高中，好像是一个月只放2天，对比起来，Y中好像仁慈多了。
今天意外的，豪滋味和大德都人满为患，连打包外卖都要排队。宋空夏一挥手，把两人带去了吃葡国菜。
这家所谓的葡国菜餐厅，开在Y中正门口对面。一般没什么人去，因为最低消费都得15一个人。学校附近的餐厅，均价都是10块，所以学生普遍不去。所以，这家葡国菜餐厅一直都门可罗雀，只有情人节才是门庭若市。
而且里面的菜式……吃过一次的宋空夏表示，根本不能算是正宗的葡国菜。因为里面不管是西餐还是中餐，样样齐全。所以如果问起是不是正宗葡国菜……至于好不好吃，就见仁见智了。所以如果不是今天饭堂没菜了，外面餐厅又坐满人，她们才不会来这里。
三人一屁股坐下来，一打开菜谱，都忍不住给额头擦了把汗。最低消费15块就算了，这除了饮料之外，根本就没有低于15块的菜啊！宋空夏一看，价格比自己上次来吃的更贵了……
“哎，”宋空夏拿菜谱掩着脸，对她俩说，“价格比我上次来吃，更贵了。我们要不要撤退啊？”
“我也觉得……”黄雅婷皱眉，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表情严肃的服务员，“可是我们都进来了，现在才出去，会不会不太好啊？”
“可是这真的有点……小贵。”宋空夏咽了口口水，对两人说，“我们……走吧。”黄雅婷点点头，表示同意。
正当宋空夏和黄雅婷缩着脖子准备开溜的时候，李郁歌突然抛来一句：“没事，这顿我请。”那两人诧异地看着她，可她已经招手找来了一个服务员。
“不好意思，给我一个石烧肥牛，七分熟。再要一个凯撒沙拉，千岛酱。甜品要焦糖布丁。”利落点完菜之后，李郁歌抬起头看她们俩，“你们要什么？”宋空夏和黄雅婷两个还没从刚才那句话里回过神来，所以都愣在那里。
“那就先这些吧，待会儿再点其他的。”李郁歌合上菜谱，然后把自己那本交给了服务员。只见她整理了一下餐巾，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没有再说一句话。宋空夏和黄雅婷对视一眼，这下连宋空夏都察觉到不对劲了。
平时遇到这种情况，李郁歌一定会点点头，然后不说话跟她俩一块走的。然而这次，她居然请客？什么情况？
“请客……你说真的吗？”宋空夏迟疑道。
“对啊，而且你还点了牛排……这顿饭肯定得上百啊！”黄雅婷估算了一下，光李郁歌一个人，就得过百了吧？
“我菜都点了，还会有假的吗？你们放开肚皮吃，别管，反正我付钱。”李郁歌就这么凛然地坐在那里，双手一会儿交叠放在桌上，一会儿又拿起手机连接店里的wifi刷起来。宋空夏和黄雅婷见她这么坚决，只好拿起菜牌，一人点了一个最便宜的饭。她们都知道，这三人里家庭环境最好的是黄雅婷，而不是李郁歌。
上菜了，打开盖子，在石板上被烤得滋滋作响的牛排放在了李郁歌面前。鲜嫩的牛排在石板上发出嘎呲嘎呲的声音，油溅起了不少，宋空夏和黄雅婷立刻拉起餐巾挡住。只见李郁歌拿起装盐和黑椒的调料瓶，轻轻地洒在牛排上，再拿起夹子翻面，让牛排不会一面焦黑。那阵阵扑鼻的香味窜了上来，那两人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等牛排成熟的过程，李郁歌拿起装满千岛酱的汁船，浇到沙拉里。她拿起叉子就吃，三下五除以二就吃完了。
过了一会儿，牛扒就熟了。李郁歌优雅地拿起刀叉，有力地切下一小块牛排，放进口中咀嚼了几下。宋空夏和黄雅婷眼巴巴地候着她会说出什么评语，结果她并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继续吃。她的动作很慢，但是很有仪态。宋空夏和黄雅婷就这么一路看着她，连自己的饭都忘了吃。
当李郁歌准备开始吃甜品的时候，两人意识到，自己还没吃饭呢！于是，她们心急火燎又狼吞虎咽地开吃起来。不一会儿，两人都吃完了，李郁歌也刚好吃完了她的甜品。宋空夏和黄雅婷面面相觑，李郁歌这是怎么了？平时吃饭没这么……有仪态的啊？
最终结账以一百多收尾，李郁歌坚持要她付钱，那两人也无可奈何。只是她们想不通，李郁歌受什么刺激了。
吃完饭，三人慢慢走回教室。李郁歌走在前头，脚步轻快地走着。后面的黄雅婷和宋空夏很多话都想问，可是又不知道从何问起，满脸苦恼。
“鱼哥。”李郁歌突然被叫住，她停下了脚步，黄雅婷大步向前，走到她身前。
“我想问你，你怎么了？怎么今天……突然就请客了？这不像你。”黄雅婷单刀直入地问了问题，她顿了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李郁歌眼里闪过一丝哀伤，随即恢复平静，轻描淡写地说：“没，只是想发泄而已，最近开学压力有点大。”
“可是这不像你的作风。之前期末考压力大，也没你这样的。这两天你真的很不对劲……之前还那么开朗，突然间今天就……你怎么了？”宋空夏皱眉。
“没什么，只是……我想通了一些事罢了。我没事。”李郁歌只是浅笑，没有说其他话，转身迈步继续向前走。
“希望你是真的没事才好！”宋空夏对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可是她没有回头，只是继续匀速向前走着。
宋空夏和黄雅婷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第二天星期六的补课，上的是英语。
英语老师是一个很温柔的中年女教师，人很和蔼。李郁歌一边对着英语阅读的答案，一边做着周末作业。她是可以一心二用的，以前就一直这样，所以她的作业什么的都很快完成，只是质量也未必太高而已。
她一不小心抬起头，便看到了邵逸华的背影。其实并不是不小心的，第一组最后的座位，怎么会一抬头就看到第四组中间的位置呢？其实李郁歌多少都是主动向那边看去的。但是她知道，对方根本对自己没意思。
也许有人会觉得，没意思可以追啊！但是李郁歌想起去年宋空夏的事，她就是太被动，所以最后放弃了。李郁歌抿心自问没办法像宋空夏一样开朗外向，更别提主动追求男生了。连宋空夏都做不到，更别提自己了。
而且，自己的英语……李郁歌摊开卷子，阅读理解分为ABCD一共4篇，20道题她才对了5题。想到这里，李郁歌就更加觉得自己不可以谈恋爱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认真读书，读书。
陆谦看到李郁歌又埋头苦干，一脸淡然冷漠地对着那些卷子，不时还抬抬眼镜，心无旁骛的感觉。他觉得之前那个有点精神分裂的李郁歌大概是自己的幻觉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像之前那样难以捉摸、瞬息万变呢？太不像了。
突然，这个时候，李郁歌想起了一个人。昨天体育课她上来教室，不是遇到了一个人吗？那个人……好像就是开学那天帮她藏手机那个吧？长什么样子来着？哎呀，跑太快没看清，其实自己昨天泪眼朦胧的，想看清也看不清。
她抬起头，默默在班里搜索着近似长相和身材的男生。可是她环视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相似的人。奇怪，难道他不是我们班的？不可能啊！
李郁歌挠挠头发，这时，她注意到有一个座位空着的，是第四排最后一个位子。第四组最后一个位子是单人的，没有同桌。桌子上放了书，可是也堆了卷子，估计是今天座位的主人没来上课。这有可能就是那个人的位子！不过，为什么那个位子放了书，却没人在呢？那个人去哪儿了？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大家兴高采烈地准备收拾东西回家，李郁歌连忙跑去拦住了欧阳甜。欧阳甜昨天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好像挺高兴的，现在脸上还挂着幸福的笑容。
“甜甜，我有事找你。”李郁歌不等欧阳甜回答，就指着第四组最后一排问道，“你知道坐在那里的人是谁吗？”
“郁歌，你终于都对男生感兴趣了吗？”欧阳甜很是激动，感觉自己八卦到了什么大新闻，“那里就是我一直跟你说的，我们班的班草，莫航啊！”
莫航？李郁歌依稀记得欧阳甜给她介绍过班上的男生的，莫航这个名字似乎也在里面。班草吗？她怎么没什么印象。
啊！李郁歌突然记起来了，莫航……好像就是第一天见到欧阳甜那时候，她说的那个冷冷的、全班最帅的男的？李郁歌恍然大悟，原来就是他！
李郁歌又问：“他今天没来上课吗？”
“他不是老是不来上课的吗？只要是英语课，他都不在。有些课他不想上，他也会不在。就这么简单。”欧阳甜摊摊手，但她瞬间就不怀好意地眯起了眼睛，“哎哟郁歌，你不会是真的看上了莫航吧？好眼光啊！”欧阳甜把手搭到李郁歌肩膀上，瞬间就被她甩开了。
“不是。我就好奇，问一下，怎么书在人不在而已。”李郁歌竭力掩饰着。
“这样啊……果然你就是榆木脑袋，一点恋爱的气息都不会在你身上体现。”欧阳甜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他高一的时候好像还不是这样的，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了。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我不是八卦的人。”
你不是就没人是了。李郁歌默默在心里说。
“对了，郁歌，我跟你讲，你先听我说，我待会儿回家要给我男神打榜，你要不要帮帮我？”欧阳甜拉住李郁歌的手，含情脉脉地对她说，“你知道吗？我男神现在的组合在第五名，我求你了，帮我打个榜吧！你知道他有多努力吗？”
“我……我要去我亲戚那儿，我不回家，没有电脑帮你打榜。就这样先了，拜。”李郁歌一背起书包就抽起欧阳甜拉住自己的手，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切，没义气。”欧阳甜噘嘴。
放学后，宋空夏和黄雅婷一起走在去书店的路上。黄雅婷一边走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宋空夏，宋空夏一脸紧张，好像很不安的样子。
黄雅婷没有问宋空夏怎么了，因为她知道，宋空夏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内心其实装了无数个小宇宙。她有自己的哀伤，自己的苦涩。别人因为她足够坚强，其实她内心不堪一击。她很柔软，却因为外表和逞强，让人误以为不管怎样伤害她都无所谓。其实，她真的只是一个小女生而已。
她有着出众的外表和令人艳羡的身材，很多男生都很喜欢她，高一的时候情书可以说是一箩筐。可她偏偏这么多年下来，只是喜欢过马远道一人。可是马远道却不知道，一直把她当朋友。她如果真的足够坚强，她就不会那么被动，以至于最后自己都坚持不下去，让这份暗恋深沉海底。
所以，了解她个性的黄雅婷和李郁歌都知道，这个女生其实并不如大家想象中的能干，所以她们俩都挺纵容她的。因为她们知道，宋空夏一直戴着面具，一个女汉子的面具。但是她这一年里，都让黄雅婷和李郁歌感觉到，这个女生是外强中干，她很需要呵护。
因此，黄雅婷其实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但她仍没办法开口向宋空夏求证。因为她知道，如果摆乌龙了，相当于又在她心中刺一把刀。
终于走到书店了，黄雅婷看了一眼宋空夏，她的手一直紧紧握着挎包的带子。黄雅婷轻轻说了一句：“走吧。”宋空夏点点头，走了进去。
两人直奔三楼教辅书专区，走向高中二年级的区域。两人一边走一边聊，黄雅婷笑着说：“没想到我们这就上高二了，哎。”
“是啊是啊。”宋空夏一边回答，一边心不在焉地到处看。黄雅婷注意到，也不去组织，只是默默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在这时，黄雅婷看到了远处有一个人，就坐在书店阅读区的一张椅子上。那个人拿着一本书，全神贯注地翻看着，完全没注意到这边有两个女孩一起看向他。
黄雅婷回过头来看宋空夏，她痴痴地出神，眼里饱含着爱意，还有几分哀怨。黄雅婷叹道：“你还没忘掉他啊？”
“忘掉，谈何容易。”宋空夏苦笑，她侧身对黄雅婷说，“高一的时候，每个星期六下午，他都会在这里看书。一整个暑假，我都没忍着敢来。可是，全级大会那时候，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又忍不住了。”
“你是故意来受刺激的么？”这下轮到黄雅婷苦笑了，不，她应该是哭笑不得。怎么这宋空夏谈起恋爱来，智商为0啊？故意受刺激这种事也干得出来。
“我就想多看他俩眼，你不知道，我平常在学校都不敢多看他一眼，生怕被他瞧见。但是在这里，我能躲在书架子后看他。”宋空夏那张望时的神情，黄雅婷看着，实在是于心不忍。
“哎，不知道怎么说你。”黄雅婷又叹一口气，拍拍她肩膀，“我跟鱼哥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开解你。可是我们都知道，只要你开心，比什么都好。然而现在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只是希望你不要再纠结而已。你现在这状态影响很大你知道不？说好听点是飞蛾扑火，说难听点……我今天不想毒舌，我只知道，还有一年高三了。”
黄雅婷说的话，宋空夏不是不知道，她只是找不到一个能让自己彻底死心的机会。也许，当她真的鼓起勇气表了个白，马远道拒绝了她，她就能彻底死心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刺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