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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我跟白羽健之间的较量,或者叫做‘竞争上岗’还在继续。
      而我老爸显然很乐见这样,还在旁边推波助澜,提出新的竞争课题。
      “我们这样的家庭是有内涵的家庭,不是什么爆发户,我们家出来的孩子当然得有点才艺。”我老爸这样对我们说。
      “才艺?”这好说,咱是中过状元的人,不是我吹,那绝对是琴棋书画无所不能的。
      几天之后,我邀请我爸和白羽健,到一家古典音乐主题茶社。
      茶社古色古香,里面都是一个一个小的单独房间,每一间里面都备有乐器,这些乐器不是装饰,而是货真价实的,可以演奏的东西。客人可以即兴表演,当然也可以邀请这里的专业琴师助兴。
      “就让咱来展示展示才艺吧。”我选了一张古琴。古琴绝对是高雅艺术,玩的就是一个风雅。
      锦缎的坐垫,红木的琴案,我净过手,燃上一炉上等的檀香。弹古琴,弹的不是琴,是格调。
      准备就绪,我闭目冥想片刻,手指轻轻划过琴弦,聆听这熟悉的音色。很好,这个咱绝对是会的。其实我在之前找到这间茶社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这点,我现在这样是为了——装逼。
      左手:吟、猱、绰、注、进退、往复。
      右手:抹、挑、勾、剔、打、摘,如蜻蜓点水。
      抒情缠绵的音色,在指尖流淌而出,配合着幽幽的檀香气息,让人心中升起柔柔的情绪。
      金菊谣啊金菊谣,这一首曲子跨过了多远的时空,还是几生几世的轮回?
      弹着这首曲子,我抑制不住心里的感慨。我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弹这首曲子比我弹的更好的人,他当初第一次对我弹这首曲子的时候,他曲中的情意我不懂,到后来我懂了的时候,却错失了太多太多。
      想着那个人,当最后一个音色终于在指尖消散,我怅然若失,许久才依依不舍的挣开眼睛。
      面前是我老爸一如往常面无表情的脸,“怎么也学个钢琴,小提琴,这东西难登大雅之堂。再说,就算是要弹,你就不能弹个高山流水什么的,你弹的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笑了笑,“行,那回头我学个高山流水。”
      我爸转向白羽健:“阿健会什么?”
      白羽健翻了翻眼皮:“啥也不会。”
      “不会就不会吧。”我爸对于白羽健完全就是一幅慈爱纵容的模样,“男人也不一定非要弄这些。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只会弹个曲呀什么的男人,没啥大出息。”
      我:“呃!……”
      我爸又对我和白羽健,道:“你们俩有空还是去练练高尔夫吧,我回头给你们介绍认识些我生意场上朋友的子女,家世差不多的年轻人多在一起呆呆,将来都是你们的人脉。”
      “哦!”我老老实实的答应。
      “知道了。”白羽健表情依旧是拽拽的,不过我老爸好像还就吃他这一套。
      老爸走了,我收拾了香炉,端起一杯茶喝。
      “你琴弹的不错。”白羽健对我说:“虽然我不太懂,不过觉得挺好听。”
      “好东西不需要懂,也能感觉出好来。”我说。
      “老爸就没觉得好。”白羽健说。
      “觉得一个人好,他做什么都会觉得好,可如果打从心里就不喜欢一个人,那他做什么也好不起来,你说是吧?”我对他说道。
      “你这人就没点脾气吗?”他问我,表情有点愤愤不平。
      我笑了,“高兴还来不及,有什么可发脾气的?”
      “你脑子又进水了?”你说他这个人呢,显然不太喜欢我,但是呢又总往我这凑乎,然后我爸奚落我呢,他还有点路见不平那感觉。
      “呵呵。”我笑了起来,“假如你做了一个梦,梦里你学会飞了,而梦醒了你发现你还真有了双翅膀,你说你开不开心?”
      “扯什么呢?”白羽健一幅看白痴的表情。
      “我现在就是这样。”梦里我学了射箭,我现在就会射箭,梦里我学会弹琴,我现在就会弹琴。厚厚,这还不神奇?还不该高兴?
      而让我最高兴的是,如果梦里有些东西是可以带到现实里来的,那就真的不能只用单纯的梦来解释了。
      而且自从白羽健出现之后,我就一直隐隐觉得还会有别的人出现。如果梦里那二十年中对我来说重要的人,都是现实中真实的投影,那么也就是说那曾经让我最刻骨铭心爱着的那个人,也应该在这里,那么他会是谁呢?我们曾经有过怎样的交集?而我又会在什么时候再遇到他呢?
      我放下茶盏,手指轻轻拨动琴弦,《金菊谣》是他弹给我的曲子,这一曲撼动心弦至今难忘。如果能再遇到他,他会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也忘记了我?而我和他是不是在这个时空里能再续前缘?
      “喂,愣什么呢?”白羽健的手在我眼前晃。
      “想到了一个人。”我说。手指轻轻拨动,这次漫不经意的弹,但弹出的还是《金菊谣》,曲随心生,我弹奏这首曲子完全不用刻意的考虑谱子和指法。
      “我刚才说你明天请假吧,一起打球去。”白羽健说道:“高尔夫球我也没打过,试试去。”
      “请不了假,我刚接了个案子。”我说。这两天在事务所接了个案子,是一个聋哑人抢劫盗窃犯罪团伙的案子,我作为辩方律师。
      这案子犯罪嫌疑人有残疾不好沟通,而且涉案次数多,要挨个取证,非常麻烦,最主要这是个社会援助案件,基本上没有钱拿,所以谁也不愿意接。于是我就接了。
      十几个涉案嫌疑人年龄都不大,大部分是聋哑人,还有一个是智障,挺可怜的,也不知道我能帮上他们多少,尽力而为吧。
      “你先去吧,我下了班找个训练场先练练。”我说。白羽健有夜盲症,高尔夫球场那样的地方照明肯定不好,下了班什么的再跟他一起去肯定不现实。
      “这样啊,那好吧。”他说:“各自练练,然后咱们再比。”
      “最好找个教练陪你练。”我对他说。作为一个极限运动的爱好者,我还是比较推崇专业训练的,这可以保证少走很多弯路,购买很多不必要的装备,当然最重要的是姿势和动作的规范化,避免在前期养成许多不规范的动作和坏习惯,在后面还要花很大力气来纠正。
      说到请教练,我拿起电话,找到了管仁华的电话号码,打了出去:“管仁华,我是程航啊,你回北京了吗?回来了!最近有空没?我正想学打高尔夫,能不能教教我?”在梦里那一世,管仁华就是真正的名门贵公子,各种有钱人的玩意儿没有他不懂的,我已经习惯于这些事情上都找他。
      “行啊,不过我打的也不好,你有兴趣就一块玩。”他挺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我得等下了班之后,你知道有晚上还开的训练场吗?”我问他。
      “我常去的一个训练场,开到晚上十点。”他说。
      “行,十点就够用了。”我说。然后跟管仁华定了时间,他知道我没车,他介绍的那个训练场快到郊区了,正好他上班的地方离我所在的事务所不远,于是就定好了明天下班他来接我。
      而跟管仁华谈电话的过程中,我左手拿着电话说着,右手依旧没有停止《金菊谣》的曲调。
      “这就是你那个很重要的朋友?那个罐头?”白羽健一直在旁边听着,等我挂断电话,他问我。
      “嗯,就是他。”我说。想起管大少那一世白衣飘飘谪仙一样的风采,我的心不自觉的跟着飘了飘。“虽然他现在的打扮比以前少了份仙气,但还是男人里漂亮到不像话的人!”
      脖领子却被白羽健揪住了,他皱着个眉头恶狠狠的瞪着我。
      “怎么了?”我不明所以。
      “没想到你是个Gay?”他说。
      “是啊,我就是个同性恋,怎么的了?”我说,理直气壮地。
      他一把甩开我,走了出去,砰地一声拍上了门。
      “这家伙!”这世的白羽箭可比那一世任性的多了,真没办法!
      不过话说,我喜欢的那个人,曾经想他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是什么样的人都好,做什么事情都好,有钱没钱都好,只要他千万别是我的另一个兄弟就啥都好说。
      可他万一要是个异性恋呢?我又郁卒了!
      第二遍《金菊谣》在我的郁卒中结束,我起身出门,结账离开。
      而就在我前脚刚离开,我隔壁一个房间的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人来,这人走到我们刚刚呆的房间,见服务员正在收拾杯盘。
      “请问,刚才弹琴的人呢?”那人问道。
      “不知道,已经结账走了。”服务员答道。
      “弹的那么好,不是你们这的琴师吗?”那人问。
      服务员摇头。
      “那是常客吗?有他的联系方式吗?”那人又问,
      “不是的,这个客人很面生,应该是第一次来。”服务员说道。
      这人见问不出什么来,摇摇头,呼吸了一口依然飘散在空气中的檀香气息,走到放在桌案上的古琴前,手指轻触琴弦,琴弦上似乎还能感觉到另一个人的温度。
      “同一首曲子,怎么第一次弹得那么深情喜悦,而第二次却那么的忧伤呢?”名不见经传的古琴曲,莫名的却好像触动了他的心。面对人去屋空的地方,心里竟升起了一股错失了什么的惆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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