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六章 琴院遇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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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公子的住处果然清雅别致。”冰凝环顾屋内，不禁赞叹。
透过雕花木窗，她看到了一株梅树，雪白的梅花，静静地开着，同她的白衣和谐一致，遥相呼应。
“姑娘过奖了，只因琴心素来不喜欢热闹，才会在这幽深巷尾，与白梅为伴，并不是在下有什么过人之处。”琴心轻笑，似有一团光韵将他笼罩，让人移不开眼。
冰凝将视线收回屋内，又发现琴案上放有一尾精致的古琴：“公子的琴也十分别致呀。”她走近琴案，仔细打量着琴身：通体白色的琴骨，选自上好的白玉精心雕琢，这技艺可谓恰到好处，巧夺天工。
“不过是闲暇时解闷用的，若姑娘想听，在下就献丑弹上一曲。”琴心也来到桌案边，调试琴音后坐定。
“洗耳恭听。”冰凝退到旁坐，与吟风也坐下。
琴声婉转，却不失流畅，凄楚而不乏舒展。
千回百转间，冰凝内心已感触万千。
一模一样的曲调，却不似他那时的心境。
明知，不是他的琴声，为何自己还会心动？
“琴公子如何习得此曲？”冰凝发问。
琴心只笑不语。
“是他，教给你的么？”她思忖片刻，又问。
琴心依旧是笑。
吟风疑惑，转头询问：“凝儿，你听过这曲子？”
“多年前曾听过。”她点头，目光却落在琴心身上，似是等着他的回答。
“多年前，你不是一直在冰洞里修炼的吗？”吟风心下奇怪，又问她，眼中多了不可思议。
“就是在十年前……这琴声，我是不会弄错的……”冰凝情绪稍有波动，却又转瞬即逝，以冷静取代
“真的是他吗？”冰凝再次开口询问。
“是。我自小被师父收养，跟随他习琴。十四岁那年，奉命下山来到落雪镇，遵从师命开了一间琴坊，也会到茶楼奏琴，维持生计。”琴心缓缓点头。
冰凝若有所思，喃喃道：“果然是他。”
“恐怕还有一点，想必是姑娘所不知道的。我在此，便是为姑娘带路的，已等候姑娘很久了。”琴心继续说，注视着她表情的每一个变化。
“带路……去见他吗？”冰凝问他，眼中渐渐透出幽幽寒意。
“且慢，你们说的是谁？我怎么听不明白？”吟风听得糊涂，于是插话询问。
“不久，你就会明白。”她望向他，有隐藏不住的柔情流露。
“可是……”
“龙公子不必疑惑，过几日我便会带二位去见家师。”琴心阻止了吟风的追问，缓缓起身：“到时，公子自会知晓一切。”说罢，踱出屋子，立于屋外的梅树下，似是满怀心事。
“凝儿，这是怎么一回事？”吟风依旧不死心，转而问身旁的冰凝。
“我……”她竟然无法避开他的目光，“我来找，我娘恨了一世的人。”
他迫不及待想知道：“是谁？”
“时候到了，你自会知道。”冰凝侧头，不再开口。
“只有这一次，吟风。我一后定会好好补偿你的，决不再欺瞒你。”冰凝愧疚地想，不禁垂首叹息。
吟风见状，也知不好再问，于是缄口。
翌日清晨。
梅树下。
“冷姑娘这么早？”琴心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冰凝身后。
“琴公子不也是一样。”她转身，看不出任何情绪上的波澜。
“姑娘一定要如此吗？师父他毕竟是你的生……”
“住口！”冰凝愤怒地瞪着他，“他对我来说，不过是十年前一段模糊的记忆，我此次来，也不过是为了赴约。”
侧过头，她心中异常混乱。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
情思惘惘，一身纯白裙衫的美丽少女，静静立在梅花树下，仿佛与满树花朵融为一体，形成一幅绝美的画面。
她的视线，从未离开梅树下，一个蓝衣男子。
男子盘膝而坐，一尾剔透的白玉凤琴平行而放。
溶溶月光下，淡淡情丝化作幽幽琴声，在静寂如水的月夜暗暗荡漾开。
“铮！——”刺耳的长音划破天际，染血的指尖微微颤动。该来的，终究会来。
“不！不！我不要！”少女哭着与男子拥抱，哭声何其哀怨，引得一树梅花落英缤纷。
“终究要走，何必强求。”男子的手轻抚过少女白皙的脸颊，轻笑：“你记住，只有活着，才能再见到我。”
一阵风过，空中漫起一股雪烟，它旋转着、摇曳着，跟随他的脚步，在前面不知什么地方，消逝了。紧跟着又起了一股，无声无息的。
一股狂风卷腾起来的雪雾，像一条无比巨大的雪龙，狂舞在林间。
“我恨你！——”声嘶力竭的哭喊，少女无力地软倒在地，唇盼微微翕动，却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那么，我们的孩子呢……”
“冷姑娘？”琴心轻声唤她。
“嗯？……”冰凝甚至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听琴心弹奏一曲可好？”琴心转身走向屋内，青衫飘飘，将之前的不悦尽数掩于其内。
冰凝并未移动半步，半倚着梅树，看向屋内盘膝而坐的琴心：“请。”
不似清晨应有的宁静曲调，琴声浑厚却紧凑，声声映耳，弦弦扣心。
时时逼人，步步惊魂，团团杀气从四面八方围将过来。
没有马蹄声，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危险的猫步——一种杀手独特的索命节奏。
琴心依旧专心抚琴，只是每一声琴音背后都隐匿着浓重的杀机。
冰凝悠然回望屋内，闲散的迎敌方式，却危险而诡秘。
约莫十余名刺客，个个身着黑衣，黑布蒙面，早已在瞬间将小小的庭院层层围住。
冰凝露出微微愠色，竟敢选在黎明破晓之时前来，难道不知吟风还在睡吗？
她冷冷扫视四周，瞪视着每一双藏在黑色面罩后的眼睛。众刺客皆暗自心惊，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才能有这般临危无惧的镇定，甚至说是可怖的、毫无波澜的平静。
不由自主，所有刺客的手心皆是黏腻的冷汗。
只有那琴声，依旧从容不迫。
白玉琴身通透流光，琴弦似有生命般在他指下欢快跳跃。
所有人都在等待。
不知维系了多久，突然一声刺耳长音穿透小院表面的平和——阻杀开始！
数枚流星飞镖直冲冰凝，淬毒的寒芒似满天花雨飞扑而来。
然，她并没有躲闪，甚至不曾移动半步。
她只是静静望着一树寒梅，失神。
落英缤纷，似是这白梅也感到杀气袭来。
此刻，有心浮的刺客急欲完成任务，已随着流星镖向她扑去。
本已为大功将成，却不料毒镖皆在她一尺之外纷纷弹开，深入泥土。
好强的气！
那刺客后悔时，已来不及收招，只得搏命一击。
极细的冰凌悄然射出，入即封喉，尸体竟在她三尺之外。
眉心一颗朱砂红痣，是血未流，却已凝。令人发指的，乃是致命之伤竟有两处，而且皆命中。
见到同伴的死状，其他的刺客无一不微微退了一步。他们甚至还没有看清她出招的动作，上前的伙伴便命已归天，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相互使了个眼色，四名刺客开始了又一轮阻杀，余下的刺客再次掷出暗器为其掩护。冰凝纵身一卷，毒镖纷纷破散，不刻便与刺客交杀在一起。
足尖微一点地，长袖凌空翻飞。
在他们发出嘶喊之前，已然被细而利的冰凌次穿喉咙。
没有人，没有人可以打扰他休息。
此时，冰凝周身，竟感觉不到一丝杀气。
连琴心也不由隐隐心惊。
凭他敏锐的直觉，为何竟没有感到她身上的丝毫杀气？！若是一个人连在杀人的时候都完美地隐藏了杀气，那还有什么人能杀了她呢？
似是看穿他的心事，冰凝幽幽看去。
后见吟风房内仍无动静，旋即便是笑。
他尚可安睡，便好。
恍然知晓，却更加迷惑。如此女子怎会只为一个男子熟睡便心满意足？
琴心皱眉。
他却不知，那是她一生至爱之人，终究是躲不了，逃不开，弃不下，更抛不掉。
不足一刻，对方已损失了五名杀手，余下之人只好变化阵位，列出新的阻杀队形。
嘴角露出盈盈笑意，轻抬的右脚稍一用力点地，迅速变换身形。冰凝一跃，站上了身旁满树芬芳的枝丫。
再看向树下的尸体，笑意也愈加浓厚，想不到那镖上淬的竟是久不现于江湖的“无颜”。
院内依旧雪白一片，见血即封的“无颜”，的确名不虚传。
屋内有微微的动静。醒了吗？那便速战速决。
飞身而下，冰凝身轻如燕，挥袖挡回几枚毒镖，又送了两名杀手一程。
仿佛堕入幻觉，如有轻絮般地袅袅迷雾裹住她身，让余下的几名刺客在淡淡雾霭中做着最后的挣扎，垂死的反击。
冰凝毫不犹豫，冰凌再次穿进最后六人的眉心，转瞬溶化殆尽。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六章 琴院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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