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谋杀》午夜香颂

1、第 1 章

　　大年三十这天，C市发生了一起惨绝人寰的特大杀人案：家住文明路18号的楚家除一人幸存之外全都死于非命。这位幸存者是楚家老两口的长子楚天明。种种迹象显示，楚天明是这宗命案最大的嫌疑人。
　　目前此案已被命名为"2.8"特大杀人案,由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立案侦察,专案组成员共三人:办案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吕彬、毕业于中国公安大学犯罪心理学专业,并获得硕士学士的高材生于波以及队里号称“实干家”的活跃份子林文龙。案件已经上报到了省公安厅的领导那儿，上级对这个案件可谓十分重视，向局里下达了一系列指示，让专案组抓紧时间，尽快破案。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文子清更是让刑侦队所有警员取消了春节的休假，在专案组人手不够或出现意外情况之时要准备随时待命。案件之所以受到高度重视，除了本案的犯罪情节十分严重之外，也因为犯罪嫌疑人楚天明就是一名资深警务人员，而且是文明路派出所的所长。专案组的三名成员都曾在文明路派出所干过一段日子，也就是说他们都曾是楚天明的下属，这时却不得不依法传唤了他们从前的顶头上司——做了二十多年警察、今年已经四十六岁的楚天明,尽管他们都不太相信楚天明会是个丧心病狂的杀人凶手,可有什么办法呢?总得依法行事吧.
　　审讯楚天明的工作由吕彬和于波负责。二人按惯例询问了犯罪嫌疑人的姓名、性别、文化程度等，便让楚天明交待了案发当天的全部情况:"过年了,中午的时候，我和三个弟弟妹妹都带着家人到爸妈家吃团圆饭.饭菜是我帮着妈做的.大约在12点半左右我做好了饭,大家正准备吃,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我们所里的一个警员打来的.他说他接到报案,花园小区附近发生流氓斗殴事件,他已经赶到现场,但一个人应付不了,希望我能过去帮忙.我当然是义不容辞地去了。花园小区离爸妈家很远,即使是开车,来回也要一个多小时,我怕耽误大家吃饭,所以临走前再三地说让他们先吃,我办完事回来自己再热着吃.可是当我赶到那儿,发现我们所里的人一个都没在,向周围居民一打听,才知道这儿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只当是有人搞恶作剧,也没多想,就匆匆忙忙地直奔回家了.到了我家楼下，我感觉有点儿饿了，就下意识地看了看表，时间是2点20分。我赶紧上楼，谁知道我回去一看......."楚天明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那么我问你,"吕彬认真地问,"你知不知道把你叫出去的人是谁?"
　　"我也不清楚."楚天明答道.
　　"不可能吧,楚所长?你会听不出他们这些人的声音,他们可是天天在你手下干活呀?"于波忍不住反驳道。
　　"熟悉的声音我当然听得出,可问题是电话里那人的声音我一点儿也不熟悉呀!你们别忘了,过年前我们所里刚调来了几个新人."
　　"好吧,这些事情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不过,你现在还不能走。""我知道."
　　楚天明的内心承受着巨大的悲痛，这种悲痛是无法言喻的。说起来也就是在那一个多小时里，他就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包括他的父母、妻女、弟妹和侄儿侄女们。想到父母的养育之恩，妻子平时对自己的工作给予的理解与支持，还有乖巧听话的女儿以及一家人和睦相处、其乐融融的幸福时光，楚天明这个七尺男儿竟然撕心裂肺地号啕大哭了。哭了一阵，他觉得心里稍微平静了些，便振作起来冷静地分析了整件事，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次的惨案完全是有计划地针对自己而来，是某个心理变态的凶手对自己进行地一次疯狂的报复！凶手要让楚天明一生都活在无法摆脱的痛苦中，楚天明的家人却成了牺牲品。多么可怕呀！最无辜的就是可怜的小侄女青雪了，她只是当年楚天明出差时捡回的一个孤儿，后来由没有生育能力的弟弟楚天伦收养了她。楚家所有的人都非常疼爱青雪。青雪十岁那年冬天，她因为贪玩不慎掉进河里，是楚天明奋不顾身地跳进冰冷又湍急的河水中将她救起。从此楚天明觉得自己对这孩子的感情更深了。
　　楚天明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家人惨死的场面，他在心里怒吼着：“要报复只管冲我一个人来呀！不管你是谁，我都不怕你，可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的亲人呢？为什么？为什么？”
　　案件正在紧张侦破之中，法医的验尸报告上说；所有死者都是因为服食了大康亩臼笄恐卸旧硗觥Ｋ劳鍪奔涫谴竽耆形?2点半到1点半之间。经检验，楚家餐桌上的骨头汤里含有剧毒，而其他饭菜无毒，现场没发现任何外来者留下的指纹与痕迹。这些情况无疑大大加重了楚天明的嫌疑。但据四邻反映，楚家的家庭关系一向非常和睦，跟四邻的关系也很融洽。而楚大爷和楚大妈人前人后地都说自己有福气，总夸自己家的儿女都十分孝顺。为了证实楚天明所言是否属实，林文龙特地赶到了花园小区，向附近居民打听当时是否见过楚天明，据几个居民反应，当时的确有这么一位四十多岁的警察同志来向他们打听这附近现在有没有发生流氓斗殴事件，可谁也没打听说这一片儿发生了这种事。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笑呵呵地告诉林文龙：“当时我还开玩笑说，警察同志，您瞧这大过年的，小偷、流氓也该放假休息了，您就甭操这份儿心了，回家好好过年吧！那警察同志也笑了。”林文龙谢过了大家，自己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楚天明确实没有说谎，他又跑到电信局，去查了一下打给楚天明引他出去的那个电话，结果发现那是个公用电话的号码。说实话，林文龙感情上一点也不希望楚天明是凶手，通过从前一段时间的共事，在林文龙和专案组每位成员心目中，楚天明实在是一位尽职尽责、深得人心的好领导。可林文龙仔细一分析，却深深失望了：就算证明了楚天明的确到过花园小区，又有什么用呢？照样证明不了楚天明没有行凶，他可以先将汤里下了□□，然后再找借口离去。可假如凶手真是楚天明，那动机呢？假如他不是凶手，那么真凶又是谁呢？带着这些疑团，专案组决定再审楚天明。
　　“你说当天的饭菜是你做的，那么那些骨头汤也是你炖你喽？”
　　“是的。”
　　“你知道吗？我们已经检验出本案的全部死者都是因为服食□□而死。那些致命的毒药就投在你做的骨头汤里，对此你作何解释？”
　　“我知道自己很难摆脱嫌疑。如果不出我所料，你们现在唯一找不到的就是我的犯罪动机。可是也请你们听一下我对这个案子的看法，好吗？”
　　“你说吧。其实我们很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因为我们也不能完全相信你就是凶手。”
　　“现在想想，有些事情真是怪极了。告诉你们，我们家的人都有一个习惯，就是饭前都要喝碗汤，然后再吃其它食物。可是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毒药偏偏下在汤里？一般说来，应该把毒下在全部的饭菜里，就算凶手为了减少麻烦，只在一样食物里，那么他为什么会这么有把握地把毒药全下在了骨头汤里？现在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事是冲我来的，是凶手针对我进行地疯狂报复。而且我也想到了两个人。”
　　“哦？那你就说出来吧。我们也好去调查呀。”
　　“第一个人你们大家都知道，就是一年前由我亲自抓住的通辑犯赵飞。他那充满仇恨的眼神和满口恶毒的诅咒，至今还令我印象深刻。他说过他要让我一家人都不得好死。”
　　“哦，对了！我们早就听到消息说赵飞在一个多月前越狱了。现在成了C市的头号通辑犯，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说不定这案子真和他有关。”
　　“不，经过仔细分析，虽然不能完全排除他作案的可能性，但我认为这件案子不像他干的。赵飞是个有勇无谋的人，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属于典型的暴力型罪犯。而本案则更像是智力型犯罪。再说，赵飞面目丑陋、凶恶，我的家人会随随便便地让这样一个一脸凶相的陌生男人进门？还让他有机会到厨房下毒？这未免有些说不通吧？”
　　“好，那么你就继续说说你怀疑的第二个人吧。”吕彬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继续问道。
　　“本来我根本不想再提起有关这个女人的任何事情。。。。。。”
　　“女人？你是说第二个有嫌疑的是个女人？”于波有点儿感兴趣。
　　“是的。她叫胡小雅，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我想，在任何一位侦探小说家的笔下，她都会成为主角。你们现在一定也开始对她感兴趣了吧？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就是这样一位美丽的女子，曾经两次为我而自杀。”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空气像是凝结了。
　　“可以给我一支烟吗？”楚天明终于叹息道.
　　他接过吕彬递过来的烟,点燃后深吸一口,继续说下去.